“喂,林县长啊,这么晚了,有什么……”
还没等金兰说完,林县长立刻打断,“金兰,你给我听着,快叫上几个本家兄弟,去县计生委把玉兰给我抢出来!”
“啊?她被吴玉高抓去了吗?我前几天还嘱咐她注意一下的。”
“要快哈,我在请计生主任喝酒的,不方便出面。你们抢了人后,一定让她躲远一点,等生了再回来!一切费用,我包圆!”
“好,我立刻找人!”
金兰和魏家俊火速骑上摩托车,上涑源村去叫小强。
“小强哥,我妹妹玉兰被吴玉高抓去县计生委了,咱们要去把她抢出来,你要是害怕的话,就不用去,我再另外找人。”
“我怕啥啊?我早就看那老小子不顺眼了,就是还没找到理由去揍他!你等等,我去叫上几个给我装货的兄弟,然后开着拖拉机去县城,揍那老龟孙去!”
“拖拉机走得太慢了,我去找万能,让他开着三轮车去,我怕去晚了玉兰有危险!”
魏家俊道,“让他们每个人拿着一个褂子或者头套的,把脸遮住,防止吴玉高认出来了,报复你们。”
“好!我去叫人,一会儿咱们在大路上会合!”
“小强哥,要是见到我爹娘,别告诉他们啊,我娘的病怕吓。”
“好!”小强打着手电,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金兰的手抖起来,浑身也在筛糠。她怕她要是晚了一步,玉兰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魏家俊看她骑车的姿势不对,就喊,“金兰,你停一下,我来骑车!”
金兰知道自己是太激动了,也怕出意外,就在路边停下车,让魏家俊骑。
两人来到赵万能家时,他们还没睡觉。
“大姑,大姑父,你们咋有空来了?是有发财的项目了吗?”
“万能,救命啊!玉兰被吴玉高抓进县计生委了,咱们要去把她抢出来啊!”金兰紧张地声调都变了。
“啊?这玩意儿咋还没死啊?真晦气!大姑,你且等一下,我去叫几个兄弟过来!”
“你不用去叫了,我娘家那边小强叫人了。你只要开着三轮车拉人就行!”
赵万能赶紧摇车,然后跟着金兰的车到涑源村集合。
一群人用褂子包着头,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赵万能也找个毛巾把鼻子和嘴围上,拉着六个精壮汉子一起去了县城。
金兰和魏家俊骑车在前头带路。
三轮车在计生委外面的大路上停下,他们几个人手里拿着木棒,径直往里闯。
有个看大门的老头出来看了看,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赵万能却不放过,上去一把把老头的脖领子薅住,“大爷,你说实话,我就不伤害你。快说!关押孕妇的房间在哪里?”
老头看看赵万能一双凶神恶煞般的铜铃大眼,嘴哆嗦地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在,在最东面靠,靠近茅房的地方!”
“你别去通风报信哈,要是让我遇见了,哼哼,我可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是,是是!”
一行九个人从那排屋子的中间穿过去,挨个房间里听听。
听到有审问的声音,也听到有打人的声音。
“说!你闺女藏哪里去了?要是不说,就让你坐在冷水里扇风扇!再在你的腿上压上大石头!”
现在是四月天气,晚上的气温还是很低的。俗话说,吃了五月粽,才把棉袄扔。
现在扇风扇还早了点儿,更何况浑身湿透再扇,肯定得冻出毛病来。
还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你们不说是吧?那就亲家打亲家,看谁打得狠!”
就听到里面有扇耳光的声音,也有哀嚎声。
金兰恨得牙痒痒,以至于在很多年以后,遭遇妹妹们不想结婚,自己女儿不想生孩子后,都怀疑那时候的胎儿,是不是在娘肚子里就已经潜移默化了不生孩子就光荣的教条,以至于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了。
一行人迅速走到东间屋里去,见门鼻子上有锁。金兰去拽了拽,没拽动。
赵万能悄悄道,“大姑,你闪开!”
金兰趔趄到一旁,静听里面的人说话,没辨识到玉兰的声音。
也许,内向的银兰不善于和人交流吧。
赵万能手里拿着三轮车的摇把子,对着门鼻子使劲砸了几下,门鼻子被砸了下来,锁也掉到了地上。
外面响起狗叫声,魏家俊出去找了找,是养在角落里的狗在狂吠。
金兰忙闯进屋里去,悄声喊,”玉兰,玉兰,我来救你了。”
可是,没有人搭腔。
金兰用手电照照,只有五六个怀孕的妇女躲在里面缩成一团。
“你们走吗?要是走的话,赶紧跑!”
黑暗中,响起一个瑟瑟发抖的声音,“我们不敢走啊,走了会被加倍惩罚的。”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小媳妇,和我差不多高?”
“在上厕所的时候,我看过一眼,她被一个矮胖男人带进一个房间了。”
“啊?在哪边?”
“在这排的最西头。”
金兰问话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别的房间里伸头往外看了。
金兰忙低声道,“去最西头,是吴玉高的房间!”
有人从屋子里趾高气昂地走出来,“你们是干什么的!”
小强早就想好了说辞,“我们是下面乡镇抓违反计划生育规定的人的,这就走!”
“好。你们快点,别弄得狗光叫,烦人!”
吴玉高的屋里,玉兰正被绑在椅子上,肚子突出在绳子外,格外显眼。
“吴玉高,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哈哈,你骂吧骂吧,反正你家里的人看不到你的惨样儿。这样的场景,按说得让你大姐二姐都看到才过瘾,谁让她不给我动手术的呢?你要是今晚好好陪陪我,说不定等明天给你做引产手术时,会舒服点儿。”
“呸!你做梦!”
吴玉高抹一把脸上被玉兰吐的唾沫,恨声道,“素香那么野都能被我驯服了,你觉得你怀着孕能跑得了吗?”
“你给我滚!我就是死,也不让你如愿!”
“那可由不得你了!”
吴玉高说着,臭脸贴上来,在玉兰的脖颈处直嗅,“虽然是孩儿他娘了,还是很香啊。乖,别动,我不会弄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