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岳清了清嗓子,对着门板,用一种带着点可惜又有点无奈的语气说道:“唉,算了……原本我今日打算带希希和你玩,毕竟它好像还挺喜欢你的。既然你不方便,那就算了吧,我让它去休息了。”
话音落下,门内依旧安静。
就在赵溪岳以为这招也不管用,准备放弃回房时——
门内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还夹杂着一两声压低的嘟囔,听不真切。
紧接着,门锁咔哒一声轻响。
紧闭的房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炎朝朝那张带着明显不耐和别扭的脸出现在门缝后,她眼神躲闪,语气依旧生硬,但声音明显低了不少:“……谁稀罕跟它玩!”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的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赵溪岳怀里的希希身上。
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从赵溪岳的臂弯里探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银色的眼眸在昏黄的灵灯光下闪着温润的光,还发出一声轻轻的“唧”,尾音上扬,带着显而易见的亲近与好奇。
炎朝朝的嘴抿了抿,眼神里的不耐与别扭悄然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她下意识地开口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强行把头扭向一边,只是那视线依旧不受控制地往希希那边瞟。
赵溪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故意用一种略带遗憾的语气说道:“唉,希希好像有点失望呢。它之前还觉得你身上的风息很清爽,一点也不呛人,还想再靠近点呢。”
“清爽?”炎朝朝猛地转回头,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薄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谁、谁清爽了!本小姐的风是迅捷!是凌厉!”
嘴上虽凶,可她看向希希的眼神却更加热切了几分。
赵溪岳见状,立刻趁热打铁,笑盈盈地补充道:“是是是,迅捷又凌厉。那……朝朝现在愿不愿意给它一个机会,让它近距离感受一下你的迅捷凌厉呢?就一小会儿,保证不耽误你休息。”
炎朝朝被她这连哄带捧的语气弄得有些不自在了,抱着臂在原地僵持了片刻,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极其不情愿地松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只、只准聊一刻钟!还有,不准问东问西的!”
“好嘞,一刻钟就一刻钟。”赵溪岳立刻点头答应,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达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协议。
她抱着希希走进屋子,将小家伙轻轻地放在了石桌中央。
希希落地后,好奇地嗅了嗅周围的气息,然后迈着优雅的小步子,主动凑近了炎朝朝。
炎朝朝起初还有些僵硬,双手抱在胸前,但当希希用它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背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热而柔软的触感,带着一丝奇特的安抚力量,瞬间抚平了她心底那点莫名的焦躁,紧绷的肩膀也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试探,轻轻地落在了希希的背上,小心翼翼地抚摸起来。
希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唧唧”低鸣,任由炎朝朝笨拙又轻柔的动作。
赵溪岳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急着开口。
屋内的气氛难得柔和下来,灵灯的暖光笼着石桌,将一人一兽的影子拉得亲近。
赵溪岳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估摸着炎朝朝的戒备心已经降得差不多了,这才轻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朝朝啊……”
炎朝朝的手指一顿,抬眼瞪她:“干嘛?不是说只聊一刻钟,还不许问东问西?”
“我没问东问西呀。”赵溪岳一脸无辜地笑,“就是想问问,你觉得止渊这个人……怎么样?”
炎朝朝正在抚摸希希的手猛地一顿,她抬起头,用一种“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的古怪眼神看向赵溪岳,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止渊?你问我他怎么样?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吗?”
赵溪岳被问得一噎,这才意识到自己问得确实有点突兀和奇怪。
她眨了眨眼,立刻换上一副苦恼又带着点迷茫的表情,小声嘀咕道:“……就是因为是未婚夫,才更想知道别人怎么看他嘛。”
炎朝朝闻言,面色变得更加古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她停下抚摸希希的动作,把小家伙往旁边轻轻推了推,站起身来,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瞪着赵溪岳,眼神里满是审视与不可思议。
“闻人汐月,你是不是修炼修糊涂了?”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荒谬感,“我可是要把他从你手里抢走的!”
赵溪岳没有回答炎朝朝关于“抢走”的宣告,毕竟这一点炎朝朝已经在她面前强调过无数次了,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
她只是眨了眨眼,抛出了一个让炎朝朝瞬间僵住的问题:“那……你是想抢黑衣服的止渊,还是白衣服的止渊呢?”
炎朝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又极其危险的话,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般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了一丝近乎惊惧的慌乱?
“你……你胡说什么!”她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不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甚至有些发紧,“什么黑衣服白衣服!止渊……止渊他不就是……”
她的话说到一半,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赵溪岳清晰地看到,炎朝朝的脸色变了几变,从惊愕到慌乱,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最后化作了强自镇定的恼怒。
“闻人汐月!”炎朝朝猛地提高了音量,试图用怒气掩饰什么,“你是不是故意来消遣我的?止渊不就是止渊!哪有分开算的!我看你是魔怔了!”
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几乎印证了赵溪岳心中的某个猜测。
赵溪岳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炎朝朝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狠狠一跺脚:“无聊!我要休息了!你,抱着你的小东西,赶紧出去!”
她指着门口,一副送客的姿态,但眼神却不敢再与赵溪岳对视,只是焦躁地瞟向别处。
赵溪岳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她顺从地抱起希希,对炎朝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了。”
走到门口,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轻声道:“对了,谢谢你陪希希玩,它看起来很开心。”
炎朝朝没有回应,只是背对着她,肩膀僵硬。
赵溪岳不再停留,轻轻带上了房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希希放在软垫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风带着微凉的草木香涌进来,吹散了室内的沉闷。
炎朝朝的反应……太奇怪了。
她似乎知道些什么,关于止渊,关于那可能存在的“不同”。
但她又在害怕,或者说,在忌讳谈论这件事。
“黑衣……白衣……”赵溪岳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唉……”
她果然不适合和这些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人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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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