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谭果然没有善罢甘休。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楼下便传来了更加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听动静至少来了十几号人,将小小的凉茶铺前后门都堵住了。
“楼上的扑街!给老子滚下来!”
“识相的就交出那个妞,自断一只手,谭少或许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叫嚣声不绝于耳。老掌柜在楼下苦苦哀求的声音被粗暴地打断。
深渊站在窗边,冷静地观察着下面的情况。除了太子谭和他的打手,他还注意到街角停着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车里坐着两个人,似乎也在关注这边的动静,不像是“和胜和”的人。
“看来我们的小把戏,还引来了别的观众。”深渊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蓝胭脂也看到了那辆车,心中一凛:“是‘梅机关’?还是oSS?”
“不确定。但正好。”深渊转身,看向蓝胭脂,眼神锐利,“准备好演一场戏了吗?”
蓝胭脂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重重点头。
楼下,太子谭已经等得不耐烦,指挥手下准备强攻:“给我撞门!男的打死,女的带走!”
就在几个壮汉抬起脚准备踹门时,房门却从里面猛地打开了!
深渊站在门口,依旧是那副苍白冷漠的样子,但手中却多了一把……手枪!(是从魔鬼礁基地守卫身上缴获,一直小心藏匿)枪口直接对准了正准备踹门的打手。
那打手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太子谭看到枪,也是脸色一变,但仗着人多,强自镇定:“妈的!有枪了不起啊?老子也有!兄弟们,亮家伙!”
他身后的打手们纷纷掏出砍刀、斧头,也有两个摸出了老旧的左轮手枪。
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深渊却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猛地将蓝胭脂往前一推,自己则迅速后退,用枪指着她,对着太子谭等人厉声喝道:
“都别动!这个女人是日本‘梅机关’通缉的要犯!你们敢动一下,我就打死她,然后说是你们杀的!看‘梅机关’会不会放过你们!”
这一下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太子谭和他的打手们面面相觑,日本人的通缉犯?这可不是他们这种帮会能招惹的!
蓝胭脂也非常配合地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身体微微发抖,仿佛真的被挟持。
深渊继续用日语夹杂着生硬的粤语吼道:“我乃大日本帝国特高课行动人员!正在执行秘密任务!你们这些支那猪,立刻滚开!否则,格杀勿论!”
他故意将“特高课”和“梅机关”混在一起,制造混乱,同时展现出一种日本特务特有的傲慢与残忍。
太子谭彻底懵了。他欺负平民百姓在行,但涉及到日本特务机关,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插手。他脸色变幻不定,最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原来是太君……误会,完全是误会!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他一边说,一边慌忙挥手让手下撤退,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当成抗日分子给毙了。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更快,如同潮水般退去,连句狠话都没敢留。
而街角那辆黑色福特轿车,在听到“特高课”和“梅机关”时,明显震动了一下,随即悄无声息地启动,迅速离开了。
危机暂时解除。
深渊立刻关上房门,后背抵住门板,微微喘息。刚才那番表演,也耗费了他不少心力。
蓝胭脂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他们信了?”
“太子谭那种蠢货,八成是信了。关键是街角那辆车里的人……”深渊眼神深邃,“不管他们是哪方面的,现在肯定已经对我们‘日本特务’的身份产生了浓厚兴趣。这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但也可能是机会。”
他走到窗边,看着太子谭等人狼狈逃离的方向,以及那辆福特轿车消失的街角,缓缓道:“我们需要一个更安全的地方,然后……等鱼上钩。”
两人迅速收拾了必要的物品,尤其是那两片残卷和微缩胶卷,然后从后窗利用排水管悄然离开,融入了香港错综复杂的街巷之中。
他们在一个更偏僻、由“影狐”早年布下的安全屋安顿下来。这是一个位于唐楼顶层的小房间,视野开阔,易于观察和撤离。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但深渊和蓝胭脂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正在涌动。
果然,在第三天傍晚,安全屋的门被有节奏地敲响了。不是帮会分子那种粗暴的砸门,而是三长两短,带着某种特定的韵律。
深渊和蓝胭脂对视一眼,警惕地走到门后。
“谁?”深渊沉声问。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而清晰的声音,用的是略带口音的国语:“鄙人姓乔,听闻阁下手上有‘好东西’,特来拜访,想谈一笔生意。”
姓乔?生意?
深渊缓缓打开一条门缝。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他身后跟着一个如同铁塔般沉默的保镖。
这个男人,深渊在“杏春堂”冲突那天,透过望远镜,在街角那辆福特轿车里见过!他是oSS的人?还是苏联人?或者……是重庆方面的人?
“什么生意?”深渊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乔先生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房间内的蓝胭脂,然后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让深渊和蓝胭脂都心中一震的词:
“关于‘潘多拉’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