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子苏默默回到意识空间
恶:“米,五谷,枣,水果,调料,零食饮品,已经制成的食物,嗯,有这些就够了,谢谢了子苏?你怎么又不开心了?”
轩:“呼,没什么,一些回忆而已,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可以去做别的事情了吧”
恶:“是的,但是你不用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吗?”
轩:“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东西了,而且本来也不是很累……我走啦”
恶:“嗯”
轩子苏划开空间回到了时空长河中去
善:“恶,子苏他……”
恶:“那些终究是他自己的记忆,有好有坏,他自己当然会感同身受,一些东西他肯定会怀念的,很正常,让他自己冷静一下也好,我们去做一些吃的吧,这样他下次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
善:“嗯”
轩子苏回到时空长河中划开空间进入世界
喜羊羊,喜羊羊与灰太狼系列作品第一主角,大肥羊学院第一位弟子,他可如清风和煦默默守护同伴,亦可如狂风骤起绞杀来犯之敌。
美羊羊,第一女主,四玄蝶蹁跹向往浩瀚花海,却如金长凤蝶挣脱不开命运的枷锁,
然而这一次,他们来到了妙狗国,众人分散于各处,喜羊羊和沸羊羊还有懒羊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聚在一起却又因为敌人强大分散开来,喜羊羊更是因为遭到旺财将军偷袭下落不明,美羊羊被困第四层秘境,美羊羊和一群奇猫国的居民被关在一起,眼看被关在一起的居民越来越少美羊羊奋起反击,某种赤焰骤燃,幻镜映照周天摄魂夺魄,和众人配合破开囚笼却被陷入困境之中。
喜羊羊作为主角作为村长最看重的孩子作为大肥羊学院的大师兄,总是将众人护在身后,只要在清风所志之处呼唤他的名字便可听到那令人安心的回答,只这一次,他似乎失约了。
轩子苏默默踏入空间周身气势散开磅礴的威压死死压制住眼前的旺财,眼前的旺财,刚刚因为喜羊羊的戏耍,撞碎了一个自己的花瓶,现在灵力爆发牵引施展出黑暗能量自虚空中召唤出一把自己的伴生神兵,是一把锤子,这神兵虽是后天至宝,但蕴含规则之力,可以将触及之物化作金石,更是可以转化金钱,化作自身的力量,补充自己的本源,增强自己的攻击。
其一眼更是自成一方小世界,他将那只眼中的小世界当做自己的宝库,将自己所有的宝物都存在那里面,现在懒羊羊伴随着一堆宝物也被吸入那方小世界中。
喜羊羊因为懒羊羊在旺财的身体里面,所以说不敢攻击,被旺财偷袭打晕了
狗士兵:“报告将军,这次战斗您的总资产损失了百分之七十七”
旺财将军:“啊?!啊~我的金币……”
喜羊羊:“对不起……懒羊羊……”
这时轩子苏忽然踏破虚空从时空长河中杀了出来,轩子苏一剑斩出带着无尽的威压生生将旺财将军和狗士兵被逼退出去,然后抱起喜羊羊遁入时空长河之中
旺财:“什么!可恶,那只猫竟然还有后手,那一击竟是从时空长河中劈来还带着帝境威压,不是说帝境必须飞升上界不许插手人间之事吗,这算怎么回事”
狗士兵:“将军,我不知道啊”
轩子苏一击救下喜羊羊眼前水珠渐渐分离,分离出一颗新的水珠,轩子苏把喜羊羊抱在怀中
轩:“好了,孩子不用担心,那边对于懒羊羊是一场机缘,现在我们就让你回到你的世界中去吧”
轩子苏抱着喜羊羊动作极尽温柔,缓缓的向着下游走去,再次进入世界
这边美羊羊以伤换伤耗尽本源才控制住追击的狗士兵夺路而逃,那一刻美羊羊身边空无一人,但他知道喜羊羊他们一定在找她,相较于她自己,她更相信她的朋友们,只要有他们在,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想要躲避追兵的美羊羊来到了一处密室,可刚刚进入密室,她便眼前一惊,眼前的密室中,布满了浓郁的灵气以及生命气息,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灵石,各种颜色都有,当他拿起一个灵石仔细端详,一股无以复加的恐惧与悲伤,从她心底陡然迸发那些竟是奇猫国的士兵和居民们变成的,他们一堆堆的堆砌在那里哪里有一分曾经是生者的样子?
美羊羊的内心被疯狂的冲击,灵气陡然耗尽,原本布置的幻象瞬间破解,砰的一声,门被炸开,眼前尽是刀光剑影。
美羊羊心中惊恐万分,难道自己也要变成那冰冷的猫石吗?那以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大家了?自己本源化作的猫石应该是粉色的吧?不知道喜羊羊他们能不能认出自己。
眼泪的少女眼角淌下,这是一道伴随着风元素力的斩击从美羊羊。身后袭来击散了四周的士兵,一缕淡淡的清风吹起,抚过少女脸颊,拂去无人擦拭的眼泪。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美羊羊……没事了,我在了,呵呵,女孩子要笑才可爱嘛,别哭了”
美羊羊回过头去,太好了,喜羊羊你来救我了。
美羊羊回过头只见虚弱的喜羊羊倒在一个木箱边上,抬起一只手,飓风刃的元素在他手心消散
美羊羊赶忙凑到他边上
美羊羊:“喜羊羊,你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
喜羊羊呆呆的看着眼前眼中续着泪水的美羊羊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喜羊羊:“没什么,只是和别人打了一架,差点被练成了猫石,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只要风还在吹,我就永远在你转身能见的地方”
喜羊羊轻轻抚摸着伏在自己胸口上的美羊羊的脑袋轩子苏已经把一切事件经过传输给了喜羊羊
也就是喜羊羊被击倒后一位来自时空长河下游的朋友救下了他,如果没有救他他会变成一颗猫石,美羊羊会面临危险
喜羊羊在听到美羊羊会有危险时,第一时间选择去救美羊羊。
轩子苏把喜羊羊抱到美羊羊遇险的地方放下喜羊羊一剑斩出后离开了,那一剑上还刻意带了一些风元素,喜羊羊同时施展出飓风刃护住美羊羊的同时为她抚去了泪水
轩子苏回到时空长河叹了口气面露些许难色和欣喜
摇了摇头回到原本的水滴
轩子苏再次进入世界
花海之巅,双王之战
灰太狼和喜羊羊面对面站着现在他们都被黑暗能量侵蚀了灰太狼震惊的往后退了几步但仅仅是几步他便镇定下来
灰太狼:“真让我感到意外啊,这样也不错,好好释放自己和我战个痛快吧”
喜羊羊抬起头原本的眼白被替换为黑色眼瞳中散发出狰狞的红光
喜羊羊:“正合我意”
灰太狼愣了一下,向前跨出一步大笑出声周身黑色雷霆炸响
灰太狼:“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下一刻两人同时出手黑色的能量对撞在一起空间瞬间震荡开来
余波荡开千里让近处的山崖都崩裂开来无数碎石崩落
一侧狗国王低头发现封印的石头都被打碎了。
灰太狼和喜羊羊这一对跨越种族的好朋友,当他们利用黑暗能量战斗时,能产生的黑暗能量是最多的,两个人战作一团,黑暗能量越来越多战斗的速度越来越快,天地都为之变色
下一刻轩子苏从时空长河中踏出其周身散发出大量的金光大量的威压登时散开竟是将黑暗能量和喜羊羊等人都压制下来,生生拦在喜羊羊与灰太狼之间将两人分开打断了两人的第三场战斗
众人感受着轩子苏身上散发的气息和威压面露难色众人只余心中大骇
:“这人谁啊?圣境威压?这对吗?这个时代不是圣人不出大帝当道吗?你怎么冒出来一个圣人啊”
轩子苏并无表示,甚至没有管周围的人,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四周,反而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意识,快速点击着什么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东西。
众人被死死压制动弹不得,黑暗能量也只能匍匐在地上,无能狂怒。
下一刻轩子苏意识回归
轩子苏抬起一只手口中振振有词
轩:“接下来,一切就交给我吧
大厦欲倾凭我立,狂澜既倒看吾平
千危压顶浑无惧,一力摧锋定乱局
暗夜翻涌何所惧,一炬焚冥照九州
黑潮漫卷吞天地,只手擎光破万邪”
轩子苏吟完诗高举的那只手掌猛的一握,虚空裂开无数道裂隙许许多多的空潜影盒从裂隙中飞出,结成了一道大阵
那大阵当中一道金光直冲天际无比的耀眼
周深的黑暗能量似乎被某种力量吸引,快速向轩子苏的方向聚拢。
下一刻无数潜影盒同时张开,黑暗能量被顷刻吞入潜影盒中
喜羊羊与灰太狼体内的黑暗能量也被吸了出来。
灰太狼:“什么?怎么会这样?不不我的力量,你不能,你绝不能这样,我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登上这个位置,我好不容易拥有了这样的力量,我绝不能绝不能再做回那个小丑”
另一边喜羊羊眼中的黑色猛地炸开再次向前冲去与灰太狼战作一团
黑暗能量在两人中爆发开来,空间再度泛起涟漪,两人俨然踏入帝境,浓烈的战斗威压激荡开来,四周的花草碎石飞溅。
大阵形成金光当中轩子苏默默开口
轩:“猫国王,光之力”
猫国王很快就明白了轩子苏的意思展开传音阵法向周围的猫狗国子民们传音
个个封印镇点的力量变强
确认所有东西都有之后轩子苏不管这那了。
轩子苏直接火力全开黑暗能量快速存进潜影盒中
喜羊羊与灰太狼因为被抽取黑暗能量疼的吱哇乱叫,但轩子苏也没招,只能说长痛不如短痛,快点抽吧。
轩子苏抽完黑暗能量所有潜影盒在阵法影响下合成一个
轩子苏划开空间打开封印空间把潜影盒推送进去潜影盒再次吸收了封印中的黑暗能量,这时孤心狼从封印里掉了出来下一刻封印关了现在里面只有一个巨大的潜影盒,潜影盒里全是黑暗能量并且这个潜影盒焊死了,除非有其他人也是圣境且愿意暴力拆开这个盒子不然没人打的开
轩子苏默默划开空间回到了意识空间
然后又晕倒了
恶:“……不是?又晕?”
系统:“没办法,他现在还没有完全量化自己的力量,突然使用太强的能量,肯定会晕啊”
善等人继续照顾轩子苏另一边呢轩子苏陷入了幻境之中
轩子苏昏昏沉沉的,一段记忆闯入轩子苏脑海
轩子苏跪在师父灵前时,指尖还沾着松烟墨的冷香。灵堂正中悬着的“墨魂”二字,是师父去年霜降写的,笔锋里藏着几十年的烟火气,如今墨色未干,写墨的人却先去了。
“这半块端砚,你拿着。”师母把一方裂了纹的砚台递过来,砚底刻着极小的“周”字,“你师父说,城南老墨坊的松烟墨,能救你那笔‘断骨书’。”轩子苏攥紧砚台,指腹蹭过裂纹处的包浆,忽然想起三个月前,他写坏第三十七张宣纸时,师父叹着气说:“你的字有灵气,却少了筋骨,得找块能镇住笔的墨才行。”
那时他只当是师父随口点拨,直到此刻才知,师父早为他谋好了后路。灵堂的烛火晃了晃,映着轩子苏眼底的红,他对着灵位磕了三个头,把砚台揣进怀里,转身走进了深秋的冷雾里。
城南的老巷藏在城根下,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两侧的木门上,大多挂着褪色的木牌,“张记布庄”“李记茶铺”,唯独不见“老墨坊”的影子。轩子苏走了整整三天,鞋尖磨破了,怀里的砚台却始终带着一丝温意,像是在提醒他别停下。
这天午后,天阴得厉害,风裹着雨星子砸下来,轩子苏慌忙躲进巷尾一家杂货店的屋檐下。店里的阿婆正坐在竹椅上纳鞋底,见他浑身是雾水,掀着竹帘喊:“后生,进来躲躲雨吧。”
轩子苏道了谢,刚把湿淋淋的长衫下摆撩起来,怀里的砚台就滑了出来,“当啷”一声落在八仙桌上。阿婆的针线顿了顿,抬眼瞅着砚台,忽然笑了:“这是老周的手艺啊,你是来寻他的?”
“您认识周坊主?”轩子苏猛地站起身,椅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阿婆放下针线,伸手摸了摸砚底的刻痕:“咋不认识?老周在这巷子里开了四十年墨坊,我家孙子小时候,总去他铺子里蹭墨玩。”她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不过去年汛期,江水泡了墨坊,他就迁去河对岸了,老地方只留了块‘墨’字碑,埋在老槐树下。”
雨下得紧了,檐角的雨帘连成线,轩子苏望着阿婆指的方向,心里忽然亮堂起来。他从包袱里掏出仅剩的半块干粮,塞给阿婆:“多谢您指路。”阿婆笑着推回去:“不值当,等你找着老周,替我问问他,去年答应给我孙子磨的那锭‘童趣墨’,啥时候兑现。”
雨小些时,轩子苏披着阿婆借的蓑衣,沿着河岸往南走。江风裹着潮气扑在脸上,他想起师父说过,好墨要沾着山水气,老周把墨坊迁去江边,大抵是为了让墨里多些灵性。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果然看见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树底下埋着半块青石碑,“墨”字的撇捺间还沾着青苔,像是在等寻墨的人。
他蹲下身,用手指一点点抠掉碑上的泥,指尖忽然触到一个硬物——是块小小的墨锭,被油纸包着,藏在碑缝里。墨锭上刻着“松烟”二字,凑近闻,能嗅到淡淡的松木香,混着江边特有的水汽,让人心里发暖。
“后生,你是来寻墨的?”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轩子苏回头,看见一位白发老人站在青瓦檐下,手里握着石臼,正把松烟墨往里面捣。老人的长衫洗得发白,袖口却干干净净,石臼旁堆着的宣纸,边角印着和他砚台一样的“周”字纹。
“您是周坊主?”轩子苏站起身,怀里的砚台仿佛也跟着跳了跳。老人点点头,把石臼放在门槛上:“进来吧,外面风大。”
墨坊不大,三间瓦房连在一起,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大木桌,桌上排着十几个墨模,有梅兰竹菊的纹样,也有简单的“福”“寿”二字。墙角堆着晒干的松针,空气里满是松烟墨的清香,混着江水的潮气,让人浑身舒畅。
“这砚台,是陈老友的吧?”老人接过轩子苏递来的端砚,指尖在裂纹处摩挲着,“他二十年前在我这订过一锭‘青云墨’,说要给最有灵气的徒弟用,想来就是你了。”
轩子苏心里一酸,师父从未跟他提过这些往事。老人舀了勺新磨的墨汁,倒进砚台里:“你写‘风骨’二字试试,陈老友说,你这字总少点筋骨。”
轩子苏拿起桌上的狼毫笔,笔尖蘸墨时,忽然觉出不同——墨汁在笔锋间凝而不散,不似往日那般滞涩。他深吸一口气,笔尖触纸的瞬间,墨汁顺着笔锋晕开,横画如松枝般挺劲,竖钩似山石扎根,连往日总写歪的撇捺,此刻也带着一股韧劲,像是从江风里汲取了力量。
“老周的墨,要沾着江边的潮气磨才灵。”老人把剩下的半锭松烟墨塞给他,“陈老友当年总说,字的筋骨,藏在寻墨的路里。你这三天,在巷子里转,在江边走,心里的浮躁早被潮气冲散了,字自然就顺了。”
轩子苏望着砚台里泛着光的墨汁,忽然明白过来。师父要他找的从不是墨,是让他沉下心来,在烟火气里寻得的那份踏实。他对着老人深深作揖:“多谢周坊主指点,也替我师父,谢您当年的墨。”
老人摆摆手,指着窗外的江景:“明日清晨来,我教你磨墨。好墨要自己磨,才能懂它的性子。”
第二日天还没亮,轩子苏就到了墨坊。老人已经在院里生好了火,铁锅里煮着松针,水汽混着松香飘满了院子。“磨墨前,得先懂墨。”老人把一把晒干的松针递给轩子苏,“这是黄山的松针,油脂足,烧出来的烟灰细,磨出来的墨才亮。”
轩子苏跟着老人蹲在灶台前,看着松针在锅里慢慢卷曲,冒出淡蓝色的烟。老人说,做松烟墨要选晴天,烟要晾透,胶要熬匀,一步都急不得。“我十五岁跟着师父学做墨,头三年只敢烧松针,连墨模都摸不着。”老人的眼睛望着火苗,像是在看几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候总觉得慢,后来才知道,慢才是快。墨要陈三年才好用,字要练十年才成形,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
太阳爬上树梢时,松针终于煮好,老人把烟灰扫进瓷碗里,又从里屋拿出一块半透明的胶块:“这是鹿角胶,熬的时候要加江水,不然墨会散。”轩子苏帮着烧火,看着胶块在锅里慢慢融化,变成琥珀色的液体,心里忽然想起师父教他写字的日子——那时他总急着写大字,师父却让他先练横画,一练就是半个月,直到他能把横画写得如水平静,才教他写竖画。
“墨和字一样,都要守心。”老人把烟灰倒进胶水里,用竹棍慢慢搅拌,“心浮了,墨就会有渣;心躁了,字就会飘。你师父的字,好就好在踏实,一笔一画都落在地上,像江边的石头,经得住风雨。”
搅拌墨团是个力气活,轩子苏搅了半个时辰,胳膊就开始发酸,墨团却还是松散的。老人接过竹棍,手腕轻轻转动,墨团渐渐变得紧实:“要用巧劲,不是蛮干。就像写字,手腕要活,笔尖要稳,才能把力气用在点子上。”
午后,老人教轩子苏用墨模。轩子苏选了个兰花纹的模子,把墨团填进去,却总也压不实。老人握着他的手,一点点往下压:“别急,要等墨团和模子贴紧了,再用力。你看这兰花,花瓣要舒展,花茎要挺劲,都在这一压之间。”
夕阳西下时,第一锭墨终于做好了。轩子苏把墨锭放在窗台上晾干,看着上面的兰花,忽然觉得心里满当当的。老人递给他一杯热茶:“明日你可以试着写一幅字,送去城里的‘墨香斋’。掌柜的是我老友,或许能帮你寻个营生。”
轩子苏愣了愣,他从未想过靠写字谋生。师父在世时,总说写字是为了养心,不是为了挣钱。老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养心和谋生不冲突。你师父当年,也在墨香斋挂过字,不然哪来的钱买松烟墨?”
夜里,轩子苏住在墨坊的偏房里,窗外是江水的声音,怀里的端砚带着暖意。他想起白天老人说的话,忽然觉得,师父让他来寻墨,不仅是为了救他的“断骨书”,更是为了让他在寻墨的路上,找到自己的路。
第二日清晨,轩子苏在墨坊的窗前铺开纸,砚台里磨的是新做的松烟墨,墨香混着江风飘进来。他提笔写下“守心”二字,笔锋落处,墨色清亮,笔画里带着松针的韧劲和江水的沉稳,比往日多了几分风骨。
老人站在一旁,笑着点头:“这字,有陈老友的影子了。”轩子苏把字晾干,卷起来揣进怀里,对着老人作揖:“周坊主,多谢您这些日子的指点。等我在城里安定下来,一定常来看您。”
老人摆摆手,把一锭新磨的松烟墨塞进他手里:“拿着吧,路上用。记住,不管走多远,都别丢了心里的那份踏实。”
墨香斋在城中心,是家开了几十年的老店,门楣上的“墨香斋”三个字,是前朝书法大家写的,笔锋苍劲,一看就有年头了。轩子苏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怀里的字卷,迈步走了进去。
店里很安静,靠窗的位置摆着几张桌子,有人在看书,有人在练字。柜台后坐着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算账。“请问,您是墨香斋的掌柜吗?”轩子苏走上前,声音有些发紧。
老人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番:“我是,你有什么事?”轩子苏把字卷递过去:“我是周墨坊周老先生的朋友,他让我把这幅字送来,给您看看。”
老人接过字卷,慢慢展开,目光落在“守心”二字上时,眼睛忽然亮了。他凑近看了看墨色,又摸了摸纸的质地:“这墨,是老周的松烟墨吧?这字,有陈墨公的风骨。”
轩子苏心里一喜,师父的号就是“墨公”。“您认识我师父?”老人点点头,放下字卷:“我和陈墨公是几十年的老友了。他当年在我这挂过不少字,可惜后来他潜心教徒弟,就很少动笔了。”他顿了顿,看着轩子苏,“你是他的徒弟?”
“是,我叫轩子苏。”老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陈墨公总算找着个好徒弟。你这字,我留下了,挂在店里,标价二十两银子,若是卖出去了,咱们三七分账。”
轩子苏愣了愣,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字能值这么多钱。老人看出了他的犹豫:“你别觉得多,你这字里有灵气,又有老周墨的加持,值这个价。再说,你要谋生,总得有钱买墨、买纸,才能继续练字。”
轩子苏点点头,心里忽然觉得踏实了。他在墨香斋待了一会儿,帮着整理了些字帖,掌柜的告诉他,店里每月会举办一次书法交流会,到时候会有很多文人墨客来,让他也来参加,多认识些人。
离开墨香斋时,天已经黑了。轩子苏走在青石板路上,怀里揣着掌柜的预支给他的五两银子,心里满是感激。他想起师父,想起周坊主,想起阿婆,忽然觉得,这世间的温暖,都藏在这些不经意的相遇里。
接下来的日子,轩子苏在墨香斋附近租了个小院子,院子里有棵桂花树,风吹过的时候,满院都是桂花香。他每天清晨起来磨墨练字,午后去墨香斋帮忙,晚上就对着月亮看书。掌柜的偶尔会给他指点,告诉他哪些笔画可以再改进,哪些字可以再添些灵气。
半个月后,轩子苏的“守心”二字卖出去了。买字的是位老秀才,他说这字里有“静气”,挂在书房里,能让人沉下心来。轩子苏拿着分到的银子,先去了周坊主的墨坊,给老人买了些点心和茶叶。老人见他来,笑得合不拢嘴,拉着他看新做的墨模:“你看这个‘松鹤延年’的模子,我琢磨了半个月,总算成了。”
轩子苏帮着老人磨墨,听他讲做墨的趣事。老人说,年轻时他曾去黄山采松针,遇上过暴雨,在山洞里待了三天,回来后烧的松烟墨,带着一股山雨的清冽,后来被一位收藏家花高价买走了。“做墨和做人一样,都要经些风雨,才能有味道。”老人的话,像一颗石子,落在轩子苏的心里,漾起圈圈涟漪。
从墨坊回来,轩子苏路过杂货店,特意进去看了阿婆。阿婆见他来,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还把孙子叫出来,让他给轩子苏磕头:“快谢谢苏哥哥,要不是他,你周爷爷还记不起那锭‘童趣墨’呢。”轩子苏笑着掏出一块银子,塞给阿婆:“您拿着,买点好吃的。”阿婆推辞不过,收下了,又从罐子里抓了把花生,塞进他怀里:“自家种的,甜着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轩子苏的字在城里渐渐有了名气。有人来墨香斋买他的字,有人请他去家里题匾,他却始终记得师父和周坊主的话,不骄不躁,每天依旧坚持磨墨练字。他写的字,越来越有风骨,墨色里带着松烟的清香和江水的沉稳,让人看了心里踏实。
这年冬天,城里来了位姓王的御史,据说他酷爱书法,尤其喜欢收集名家的字。王御史听说了轩子苏的名气,就派人去墨香斋,让他写一幅“清廉”二字,送到府里。
轩子苏接到消息时,正在磨墨。他想起师父说过,写字要先做人,“清廉”二字,不仅要写得有风骨,更要心里有底气。他选了张上好的宣纸,用周坊主新磨的松烟墨,认认真真写了“清廉”二字,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刚正不阿的劲儿。
王御史见了字,十分喜欢,当即给了轩子苏五十两银子,还说要把他举荐给知府,让他去府里当文书。轩子苏犹豫了,他喜欢写字,却不想当官,他觉得官场太复杂,会扰了心里的静气。
掌柜的知道了,劝他:“你可以去试试,知府是个好官,说不定能让你做些有用的事。再说,你师父当年也想过为百姓做事,只是后来觉得写字更能养心,才放弃了。”
轩子苏想了一夜,第二天还是去了知府府里。知府见了他,很是客气,让他在府里负责抄写公文。轩子苏很认真,每一份公文都抄得工工整整,墨色均匀,笔画有力。知府看了,常常夸他:“轩先生的字,不仅好看,还透着一股正气,让人看了心里舒服。”
日子久了,轩子苏和知府也熟了。知府告诉他,城里有个恶霸,叫刘三,经常欺压百姓,强占良田,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知府想整治他,却苦于没有证据。轩子苏听了,心里很气愤,他想起师父说过,文人虽手无缚鸡之力,却能用笔为百姓说话。
这天,轩子苏在府里抄写公文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他出去一看,只见刘三带着几个家丁,正在府门口闹事,说知府冤枉他,要他还自己清白。知府出来和他理论,刘三叉着腰站在府衙门口,绸缎长袍上绣着俗气的金线,脸上的横肉随着叫嚣微微颤动:“王知府,你说我强占良田,证据呢?别以为找个酸秀才写字,就能糊弄老百姓!”他的家丁们跟着起哄,唾沫星子溅在青石板上,引得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却没人敢上前劝阻。
轩子苏攥紧了手里的狼毫笔,笔杆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滑。他看着刘三嚣张的模样,又想起昨日去城南时,见着一位老农蹲在被圈占的田埂上哭——那片地里还留着没成熟的麦子,如今却被插上了刘家的木牌。一股气从心底涌上来,他迈步上前,声音虽不高,却带着几分墨汁凝干后的沉劲:“刘员外,证据不是靠喊的,是靠写的。”
刘三转头瞪他,上下打量着轩子苏洗得发白的长衫,嗤笑一声:“哪来的野秀才,也敢管老子的事?”轩子苏没理会他的嘲讽,从怀里掏出一卷宣纸,铺在府衙门前的石桌上。他蘸了蘸随身携带的砚台——那方裂了纹的端砚,此刻盛着周坊主新磨的松烟墨,墨香在喧闹中竟透出几分清冽。
“我这几日,去了城南的张村、西头的李庄,还有你圈占的那片河滩地。”轩子苏提笔蘸墨,笔尖在宣纸上落下的瞬间,周围的吵闹声竟小了些,“张老爹的三亩水田,去年被你以‘修水渠’的名义占了,至今没见一滴水;李阿婆的果园,被你家丁砍了半棵苹果树,就因为她不肯签字画押……”
他一边说,一边写,笔锋在纸上疾走,横画如刀,竖钩似剑,每一个字都记着刘三的恶行:占田的亩数、欺压的百姓姓名、收过的赃银数目,密密麻麻写了满满一张纸。百姓们围了上来,有人指着纸上的名字小声附和:“是哩,我家也被他占过半亩地!”“他还让家丁砸了我家的杂货铺!”
刘三的脸色越来越白,起初还想狡辩,可看着宣纸上越来越多的字迹,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他伸手想撕纸,却被知府身边的差役拦住。“刘三,你可知罪?”知府接过轩子苏写满证据的宣纸,声音掷地有声,“这些百姓的证词,加上你强占田产的文书,足够定你的罪了!”
差役们上前按住刘三,他挣扎着喊:“我爹是京官!你们敢抓我?”轩子苏走到他面前,把砚台递到他眼前,砚底的“周”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我师父说,字能养心,也能记恶。你做的事,写在纸上,刻在人心里,就算你爹是京官,也抹不掉。”
刘三被押走时,百姓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知府拍着轩子苏的肩膀,眼里满是赞许:“轩先生,你这枝笔,比刀还厉害啊!”轩子苏望着手里的砚台,指尖蹭过裂纹,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模样——那时师父躺在床上,还握着一支笔,说要写一幅“为民”,可惜没写完就咽了气。
“这不是我的功劳。”轩子苏轻声说,“是墨的功劳,是百姓的功劳。”他把写满证据的宣纸叠好,小心地收进怀里,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沉甸甸的信任。
刘三被治罪后,城里的百姓都念着轩子苏的好。有人送来了新米,有人拿来了布料,还有人提着自家酿的米酒,挤满了他租住的小院子。轩子苏推辞不过,只收下了一小袋米,其他的都让百姓们带了回去:“我只是写了该写的字,做了该做的事,实在当不起大家这么客气。”
可百姓们不依,最后还是墨香斋的掌柜出了主意:“不如你每月写几幅字,挂在我店里,标明是‘济民墨宝’,卖的钱用来帮衬穷苦百姓。这样既不辜负大家的心意,也能帮到更多人。”轩子苏觉得这主意好,当即点头应下。
从那以后,轩子苏每天除了在府衙抄写公文,就多了一项任务——写“济民墨宝”。他选的都是些寓意吉祥的字,“平安”“顺遂”“康宁”,每一幅字都用周坊主的松烟墨,写得格外用心。买字的人越来越多,有商人,有秀才,还有普通百姓,大家都说,他的字里有“暖气”,挂在家里能安心。
这天,轩子苏去周坊主的墨坊取新墨,刚进门就看见老人坐在院里,手里拿着一块墨锭,眉头皱得紧紧的。“周坊主,怎么了?”轩子苏走过去,看见墨锭上有一块小小的黑斑。老人叹了口气:“今年的松针不够好,烧出来的烟总有杂质,这墨模压了三次,还是有瑕疵。”
轩子苏拿起墨锭,凑近闻了闻,依旧有淡淡的松木香。“其实这墨已经很好了。”他说,“我用您做的墨写字,百姓们都说好。”老人摇了摇头:“不行,做墨就得讲究,一点瑕疵都不能有。当年我师父教我,墨是文人的骨,骨不直,字就站不起来。”
轩子苏忽然想起自己刚学写字的时候,师父也是这样——他写歪了一个横画,师父就让他重写一百遍,直到横画如水平静;他蘸墨时蘸多了,师父就让他练“控墨”,直到墨汁在笔尖不滴不溢。那时他觉得师父严苛,如今才明白,那份严苛,是对“初心”的坚守。
“我陪您去黄山采松针吧。”轩子苏忽然说,“您说过,黄山的松针油脂足,烧出来的烟细。咱们去采些好松针,回来做最好的墨。”老人眼睛一亮,拍着大腿:“好!我正想找个人陪我去,你愿意去,再好不过了!”
第二日,轩子苏向知府告了假,和周坊主一起背着行囊,往黄山去。山路崎岖,他们走了整整五天,才到了黄山深处。这里的松针果然不一样,绿油油的,透着一股韧劲,风一吹,松涛声像江水一样响。
“采松针要选向阳的枝,这样的松针油脂多。”周坊主教轩子苏辨认松枝,“还要避开有虫眼的,不然烧出来的烟会有怪味。”轩子苏跟着老人,一棵松树一棵松树地采,手指被松针扎破了,也不在意。晚上,他们住在山里的破庙里,老人烧起松针,煮了一锅热茶,两人围着篝火,听老人讲过去的事。
“我年轻时,总想着做出最好的墨,让全天下的文人都用我的墨。”老人喝了口茶,眼里闪着光,“后来才知道,最好的墨,不是让多少人用,而是用这墨写出来的字,能帮到多少人。你师父当年用我的墨写‘墨魂’,是想告诉大家,文人要有魂;你用我的墨写百姓的苦,是想帮百姓出头——这才是墨的真用处。”
轩子苏望着篝火,心里忽然敞亮起来。他想起自己一开始练字,只是为了让师父满意;后来寻墨,是为了救自己的“断骨书”;如今写字,却是为了百姓。这一路,他不仅寻到了好墨,更寻到了自己的“初心”——原来笔不仅能养心,还能为百姓做事,能为世间添一份正气。
采够了松针,他们下山回到墨坊。轩子苏帮着老人烧烟、熬胶、搅拌墨团,每一步都做得格外认真。当第一锭用黄山松针做的墨锭做好时,轩子苏拿起它,在砚台里慢慢研磨。墨汁清亮,泛着淡淡的松木香,比以往的墨更添了几分韧劲。
他铺开宣纸,提笔写下“初心”二字。笔锋落处,墨色如琥珀,笔画里带着黄山松的挺拔和江水的沉稳,还有一份为民的暖气。周坊主站在一旁,笑着点头:“这字,有魂了。”
春去秋来,转眼三年过去。轩子苏的名气越来越大,不仅城里的人喜欢他的字,连邻县的文人也专程来墨香斋买他的字。可他依旧住在那个有桂花树的小院子里,每天清晨磨墨练字,午后去墨香斋帮忙,晚上就整理百姓的诉求,把那些需要帮忙的事,一一记在纸上,再交给知府。
知府也很看重他,常常和他一起商议如何改善民生——修水渠、建学堂、减赋税,很多好主意,都是轩子苏从百姓那里听来的。城里的百姓都说,轩先生是“墨里菩萨”,用一枝笔,帮大家解决了不少难事。
这年霜降,是师父的忌日。轩子苏提着自己做的墨锭,去了师父的坟前。坟上的草已经黄了,他蹲下身,把墨锭放在墓碑前,又拿出宣纸和砚台,在坟前铺开。“师父,我找到好墨了,也找到自己的路了。”他一边磨墨,一边轻声说,“您教我写字,是为了让我有风骨;周坊主教我做墨,是为了让我守初心;百姓们信任我,是为了让我用这枝笔,为他们做事。”
墨磨好了,他提笔写下“墨骨”二字。笔锋间,有师父的沉稳,有周坊主的韧劲,还有百姓的暖气。墨色在阳光下渐渐凝干,像是把这几年的经历,都刻进了字里。他把字烧给师父,看着纸灰随着风飘走,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
从坟地回来,轩子苏去了周坊主的墨坊。老人已经很老了,眼睛有些花,手也有些抖,却还在坚持做墨。“子苏,你来啦。”老人笑着递给他一块墨锭,“这是我最后一块墨了,眼睛不行了,做不了了。这墨模,还有做墨的方子,都给你。”
轩子苏接过墨锭,心里一酸:“周坊主,我会好好做墨,也会好好教别人做墨,让您的手艺传下去。”老人点点头,眼里满是欣慰:“好,好。做墨和做人一样,只要守住初心,就不会走偏。”
没过多久,周坊主就去世了。轩子苏为他办了葬礼,城里的百姓都来送他——大家都知道,周坊主做的墨,不仅养了轩先生的字,还帮了百姓的忙。
后来,轩子苏在墨坊里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杂货店阿婆的孙子,叫小石头,机灵又踏实;另一个是城南老农的儿子,叫柱子,手巧又能吃苦。轩子苏教他们做墨,也教他们写字,还教他们要记住——墨是骨,字是魂,做人要像松烟墨一样,经得起风雨,守得住初心。
小石头和柱子学得很认真,几年后,他们不仅能做出好墨,还能写出一手好字。轩子苏把墨坊交给他们打理,自己则依旧住在小院子里,每天磨墨练字,帮百姓做事。
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做官,不赚大钱。轩子苏总是笑着拿出那方裂了纹的端砚:“我师父说,字的筋骨,藏在寻墨的路里。我这一路,寻到的不是墨,是心里的踏实。只要能为百姓写几个字,能让好墨传下去,就够了。”
又过了很多年,轩子苏也老了。他坐在桂花树下,看着小石头和柱子教新的徒弟做墨,听着院里传来的磨墨声,心里满是欣慰。风吹过,桂花香混着墨香飘过来,他想起师父,想起周坊主,想起那些帮助过他的百姓,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像一锭松烟墨——在烟火里淬炼,在风雨里沉淀,最后用自己的光和热,为世间添了几分清亮,几分风骨。
临终前,轩子苏让小石头拿来宣纸和砚台,他蘸了最后一次墨,写下“传承”二字。笔锋落处,墨色依旧清亮,仿佛在告诉后人:只要守住初心,墨的风骨,就会永远传下去;文人的初心,就会永远留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