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华拔出青锋剑,微微喘息,额角见汗。对付这头变异妖兽,他几乎动用了八成实力。
“多……多谢道友出手相救!”那华服老者捂着胸口上前,脸上挤出一丝感激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身边的少年也惊魂未定地跟着行礼。
“举手之劳。”尘华淡淡回应,目光扫过两人,“二位为何与此兽遭遇?”
老者叹了口气:“老夫南宫望,这是侄儿南宫云。我等听闻黑风峡有异动,特来寻找几种特殊灵材,不料遭遇此獠,若非道友,我叔侄二人恐难生还。”他话语诚恳,却绝口不提先前与散修争夺腐骨花之事。
尘华不置可否,蹲下身检查野猪王的尸体。妖兽血肉已被黑气侵蚀,带着毒性,价值大减。但在其心脏位置,他找到了一颗鸽卵大小、色泽黯淡却缠绕着几缕黑丝的兽核。
“这黑气……”尘华指尖触碰兽核,能感受到一股阴冷、混乱的能量,与他之前探查妖兽尸体伤口残留的气息同源。
“道友也察觉到了?”南宫望凑近几步,低声道,“不瞒道友,这黑风峡的异动,恐怕非同小可。据我南宫家一些古籍零星记载,此峡深处,似乎封印着某种古老之物。如今这异状,或许与封印松动有关。”
尘华心中一动,想起师尊颜辉“遇到感觉特别古老、特别别扭的地方,多留个心眼”的叮嘱。他面色不变:“古老之物?”
“只是家族野史传闻,做不得准。”南宫望摇摇头,话锋一转,“不过,此地确实越发危险。道友实力高强,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若是同路,我等或可相互照应一番。”他看似邀请,眼神却若有若无地瞟向尘华手中那枚变异兽核。
尘华将兽核收起,起身道:“我奉命探查,还需深入。二位既然受伤,还是尽快离开为妙。”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南宫望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拱手道:“既然如此,道友保重。此番救命之恩,我南宫家铭记于心,他日若有缘,定当报答。”说完,便拉着似乎还想说什么的南宫云,匆匆离去,方向正是出峡之路。
尘华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目光微冷。这南宫望看似感激,言语间却多有试探,最后对兽核的贪念虽隐藏得很好,却瞒不过他的神识。所谓的古老封印之说,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收起心思,再次将注意力放回任务。变异妖兽的出现,以及南宫望提及的“古老封印”,都指向峡谷深处。
服下丹药略作调息后,尘华不再停留,越过山坳,正式朝着中间那条分支峡谷深入。越是往里,光线越发暗淡,植被变得稀疏怪诞,岩石呈现不祥的暗紫色,空气中弥漫的阴冷混乱气息几乎凝成实质,让人灵力运转都隐隐滞涩。
沿途,他开始发现一些战斗痕迹,并非人与妖兽,而是妖兽之间的疯狂厮杀现场,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仿佛受到了某种影响,陷入了无差别的狂乱。
突然,他脚步一顿,神识捕捉到前方不远处传来微弱的灵力波动,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藏身在一块巨岩后。只见前方一片狼藉的空地上,躺着三具尸体,正是之前遁逃的那三名散修!他们浑身布满诡异的腐蚀性伤口,与之前见过的妖兽死状极为相似,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惊恐与不甘。
而那株引发争端的“腐骨花”,早已不见踪影。
尘华心中一凛。看现场痕迹,他们并非死于妖兽之口,那伤口……更像是被某种腐蚀性的法术或能量所杀。
是谁杀了他们?是去而复返的南宫叔侄?还是……这黑风峡深处,隐藏着更诡异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一张无形的危机之网,正在这昏暗的峡谷中缓缓张开。任务的难度,恐怕远超最初的预估。
他没有贸然现身,而是将神识全力扩散,更加小心地朝着那股阴冷混乱气息的源头,继续潜行而去。
循着那股阴冷混乱气息的源头,尘华在中间分支峡谷中又艰难前行了数日。
越往深处,环境越发恶劣。暗紫色的岩石仿佛被某种力量侵蚀,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渗出粘稠的黑色汁液,散发出刺鼻的腥臭。稀稀拉拉的植被也彻底扭曲,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墨绿色,枝叶如同扭曲的鬼爪。空气中弥漫的混乱气息几乎凝成实质,不断试图侵蚀护体灵光,使得尘华必须分出一部分灵力持续运转《星辰炼气诀》进行抵御,消耗大增。
然而,关于这股气息源头的确切线索,却始终如同镜花水月。他发现了更多死于诡异腐蚀的妖兽尸体,也遭遇了几波被侵蚀而狂乱的妖兽袭击,甚至在一处岩壁上找到了残留的、类似阵法的古老刻痕,但那些刻痕早已模糊不清,且被后续的黑色苔藓覆盖,难以辨认,更无法追溯其作用与来历。
线索,似乎断了。
这一日,尘华正藏身于一处岩缝中调息,恢复连日来探查与战斗消耗的灵力。突然,他神识微动,捕捉到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与急促的喘息声。
他收敛气息,透过岩缝向外望去。只见三名衣衫褴褛、浑身带伤的散修,正狼狈不堪地从峡谷更深处逃窜出来。为首的是个独眼大汉,炼气八层修为,另外一男一女修为稍弱,均在炼气七层,三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仿佛身后有洪荒猛兽在追赶。
“快!快走!那鬼东西追来了!”其中的女修声音发颤,不时回头张望。
“妈的,这次亏大了!好不容易找到点‘阴髓草’,差点把命搭进去!”独眼大汉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凶狠中带着后怕。
他们路过尘华藏身的岩缝附近时,脚步猛地停下。独眼大汉那只独眼锐利地扫过四周,恰好落在了尘华所在的方位。虽然尘华敛息术高明,但或许是因为此地环境对神识的干扰,又或许是对方有什么特殊的探查手段,竟隐隐察觉到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