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不是那两狗贼就好，就好。
林宇已经快被那俩货整出ptSd综合症了。
....
只是，才刚刚舒一口气。
看清楚来人。
一个二十出头，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
踏马的，就这威力，比李大头和王建国那两个狗贼加起来还严重。
同时，他又有些庆幸，还好搬到市长办公室门口来了。
这要是在原来的市委办，办公室里的老少爷们儿，门口处伸长了脖子吃瓜的脑袋。
明天，不，今天下班之前，都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下意识的，林宇又把目光瞥向市长办公室，那扇紧闭的大门。
没动静？！
有点不太正常！
但林宇也没有多想。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理眼前这个‘小麻烦’。
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关怀。
“你是？是有什么难事？谁欺负你了吗？”
话音刚落。
小姑娘哭得更凶了。
“呜呜呜呜，小林秘书，我是综合一科的，我们科是专门负责给市长服务的。”
“现在，周全周秘书走了，我们主心骨没了，接下来可怎么办啊！”
“市长明天下午有个全市干部大会，讲话发言稿，现在一个字都还没动！”
“还有，省委办公厅那边下了个文件，要征集稿件，下周一就要交，现在也没人牵头投稿。”
“我们市，本来每年在这上面就是垫底的，现在，就连周秘书都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可怎么办啊~!”
“呜呜呜……”
小姑娘说着伤心，闻者流泪。
一张小脸哭得通红，肩膀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这下子，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了！
本来，林宇就是整个机关大楼的关注焦点。
现在，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同志。
在他，新任市长秘书的办公桌前，哭得肝肠寸断。
门口是没有站人。
但踏马的楼梯口，拐角处，都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出了一颗颗伸长了脖子的脑袋！
那一道道目光，混杂着好奇、八卦、震惊、以及幸灾乐祸。
像无数盏探照灯，把他钉死在原地。
我...踏马的。
谁能告诉我，这踏马的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林宇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
看不下去的王主任，走到他边上，压低了声音。
“小林秘书，怎么回事儿，让女同志在市长办公室门前哭。”
“这影响，多不好。”
王主任的语气里，充满了“你小子怎么又惹事了”的责备。
“赶紧的，别让事情继续下去。”
说着，他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楼梯口那些脑袋。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赶紧把人弄走！
不然市长出来看见了，你小子就等着吃挂落吧！
林宇翻了个白眼。
我踏马的怎么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懵逼的我，懵逼的你，还有哭泣的她。
头疼。
真特么的头疼。
“你，你先别哭。”林宇硬着头皮，从抽屉里摸了半天，啥也没摸着，最后只能把自己的宝贝搪瓷缸子推了过去，“喝口水，慢慢说。”
小姑娘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睛，看了看那个比她脸还干净的搪瓷缸子，哭得更厉害了。
“小林秘书，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周秘书一走，我们科里全乱套了！”
“以前这些事都是周秘书总揽全局，我们就是打打下手，现在他这么一走，我们连方向都找不到了！”
“呜呜呜，稿子写不出来，市长要是在大会上没东西讲，我们整个综合一科都得挨批评！”
“省里的征稿要是再交白卷，咱们江城就又要在全省面前丢人了！”
完了。
林宇听明白了。
周全那个浓眉大眼的，不仅自己跑路了，还给他留下了一个天大的烂摊子。
什么讲话稿，什么征文稿。
这他妈的是秘书该干的活儿吗？
不对，这他妈的就是秘书该干的活儿！
草！
林宇的脸，比那小姑娘哭得还难看。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全昨晚走的时候，那张脸上写满了“解脱”。
这哪里是市长秘书！
这分明就是个全能保姆！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下厨做羹汤的那种！
“那，那以前周全是...怎么弄的？”林宇的求生欲，让他问出了这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周秘书会先定个调子，给我们一个大方向，然后我们分头去找资料，写初稿，最后他再亲自修改润色...”小姑娘抽噎着回答。
林宇：“……”
定调子？
定什么调子？改革春风吹满地？还是江城人民真争气？
他连五线谱都不认识，还定调子？
他唯一能定的，就是今晚去哪家馆子吃饭。
看着小姑娘那双充满希冀和依赖的眼睛。
林宇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想起了李大头，想起了王建国，想起了林怀军。
怎么回事？
难道他脸上写着“救世主”三个字吗？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觉得他无所不能？
他就是一个想辞职下海，开大别野，请小秘书的俗人啊！
“小林秘书....”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在哀求，“他们都说您是活菩萨，是咱们江城的财神爷，是梁市长最看重的人！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您不能不管我们啊！”
轰——！
活菩萨？
财神爷？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目光，愈发灼热。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些人此刻内心的想法：
“看，林主任果然厉害，连小姑娘都来求他办事了！”
“这才是真正的能力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看林秘书怎么烧了！”
烧？
烧你妹啊！
别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老子自己都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他林宇，就是个废物！阿斗！烂泥扶不上墙！
谁也别指望他！
林宇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吓得小姑娘哭声一滞，也吓得周围那些脑袋齐刷刷缩了回去。
整个楼道，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看着他。
林宇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发表一番“自我批判”的摆烂宣言。
然而。
还没等他开口。
那扇一直紧闭的，市长办公室的门。
“咔哒”一声。
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