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这一声脆响,让罗主任心头一跳。
省长赵达功一拍大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情是罗主任从未见过的激动。
“好!写得好啊!”
赵达功捏着那几页《斗破》手稿,手指都在用力。
“这书写的真不错!以前怎么没发现,小林还有这才能!”
他来回踱步,来回搓手。
“就是……可惜了。”
可惜?
罗主任和李达康都愣住了。
这么高的评价,还可惜什么?
赵达功没理会他们的疑惑,他脑子里想的根本不是小说本身。
他想的是,一个能写出《可持续性城市发展规划建议》,能跟老大哥做交易,能把一堆破铜烂铁变成国之利器的人,他写的书,能是普通的小说吗?
这背后,一定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赵达功直接转向李达康,语气里带着责备。
“达康同志,《斗破》的事情,你汇报的晚了。”
李达康心里一跳,脸上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掩饰过去。
他娘的,我怎么知道一本破小说能让你赵大省长这么激动!
“赵省,实在是没关注。”李达康连忙解释,“这书也是我秘书偶然看见小林主任在写,然后才弄过来进行运作。”
他顿了顿,声音都高了几分。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能这么好!”
“短短时间,光在汉江市,销售就过万册!现在就连汉江周边的几个县市都在疯狂销售,天天打电话来我们文化局下属的出版社要书!”
“催稿的电话都快把出版社的门槛踏破了!”
李达康越说越兴奋,搓起了手。
“就是可惜,后面的稿子没了。”
赵达功眼皮一抬。
所以你个老小子就屁颠屁颠跑来找我是吧!
李达康嘿嘿一笑,搓着手,满脸谄媚。
赵达功没说话。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一本小说,能够产生如此巨大的利益,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他原以为,林宇那个小王八羔子,只是个天天把辞职下海、大别野、小奔驰挂在嘴边的混蛋。
却没想到,这小王八羔子随手搞出来的东西,又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大一个惊喜!
不,这已经不是惊喜了!
赵达功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李达康汇报的,仅仅是汉江及其周边县市!
如果……
如果通过省里的渠道,在整个南江,乃至全国铺开呢?
尤其是在这个物质和精神都相对匮乏的困难年代里,这样一本热血的书,是不是能够抚慰人心?!是不是能够有效缓和社会上那种压抑的氛围?!
这他妈的是精神文明建设的利器啊!
更重要的是……
汉江及其周边县市都在疯狂要书,这是什么信号?
这意味着,已经供不应求了!
供不应求,是不是就需要扩大生产?扩大生产,是不是就需要招收更多的工人?
一个出版社,能解决多少就业?
一个印刷厂,又能解决多少就业?
从纸张供应、油墨生产到物流运输……这他妈的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啊!
赵达功只觉得热血直冲脑门。
就在这时,李达康接着开口。
“赵省,市文化局下属的出版社连夜组织专家开了个会,他们根据目前的火爆程度,做了一个保守估计……”
李达康的声音都在发颤。
“单单第一册,如果能在全省铺开,他们估计,就有一两千万的销量!”
“要……要是第二册,第三册……”
轰!
赵达功懂了。
他彻底懂了。
这他妈的要是还不懂,他干脆找一块嫩豆腐撞死算了!
一两千万册!
这背后是多大的产值?多大的利润?能带动多少就业?能创造多大的社会效益和政治声望?
李达康这个老小子没明说,但他话里话外那点心思,赵达功怦然心动。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文化项目了。
这是一个能让整个南江省都吃上一口肥肉的大机会!
而且,还是那个叫林宇的小王八蛋,在办公室摸鱼的时候,顺手刨出来的!
赵达功看向李达康。
“那你倒是说说,准备怎么做!”
……
另一边。
省府大楼,那间挂着“重大项目统筹工作领导小组”牌子的办公室里。
气氛很压抑。
向钱进和他的几个核心下属,一个个眼睛里布满血丝,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整个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主任,怎么办啊?”一个年轻的干事声音沙哑地开口。
没人回答他。
向钱进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碾死在烟灰缸里。
怎么办?
他妈的老子也想知道怎么办!
自从那天被林宇赶出来之后,他们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动用了所有关系,把林宇到南江省之后的所有资料,彻彻底底地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把小林主任的事情,都了解过了。
罐头换飞机!
化肥换美金!
国企改革盘活死局!
甚至……还有那些他们不敢深究的、关于钢管厂和煤气罐厂的传说!
每一件,都是解决死局的经典案例!
每一桩,都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壮举!
在他们的想象中,林组长应该是那种运筹帷幄的绝世高人!
可现实呢?
现实是,这位高人把手指向了一片废弃采石场和鸟不拉屎的沼泽地,让他们三天内搞定所有前期手续!
这踏马的……和他们了解的完全不一样啊!
图纸在桌上摊着,那片被红笔圈起来的区域,格外刺眼。
“主任,你说……林组长是不是因为我们那天‘逼宫’,故意整我们?”又有人低声问道。
向钱进摇了摇头,脸色铁青。
整他们?
用一个投资几十上百亿的国家级重点项目来整他们几个小喽啰?
这位林组长的格局,未免也太小了点。
可如果不是整他们,那这又算什么?
压力太大,疯了?
还是说,这背后有什么他们根本理解不了的布局?
他们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现在他们就卡在这里,上不去,下不来。
执行命令?三天之内搞定那片废地的手续,神仙都办不到!到时候项目延期,责任还是他们的!
不执行命令?那是公然对抗顶头上司,对抗这位连省长和郭老都看重的当红炸子鸡,死得更快!
这他妈的就是一个死局!
向钱进感觉自己的头发,在这两天里,白了一大半。
你踏马的倒是给我们一个准话啊!
你踏马的到底想干什么,你让我们怎么办?!
向钱进盯着那张地图,几乎要把图纸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