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回到和平饭店。
酒店经理小跑着迎上来，腰弯着。
“小林市长，您回来了。”
“嗯。”
林宇随口应了声，脚下没停。
“那个......”
经理跟在后面，小声说。
“江城的何书记、汉江的李市长，还有几位领导，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都说找您有急事。”
老登们！
林宇心里冷哼。
查岗来了。
想看看他这只脱缰的野猴子，有没有在外面老实化缘。
可惜。
他现在心情好，非常好。
该配合你的表演，他不会视而不见。
“知道了。”
林宇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回到房间，他直接拿起话筒，回拨江城市委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秒接。
“喂？是小林市长吗？”
何建国熟悉的声音传来，透着关切。
“是我，何书记。”
林宇靠在沙发上，双腿翘上茶几，语气平淡。
“哎呀，你可算回电话了！我们都快急死了！你身体怎么样？在沪市还习惯吗？”
“挺好的，一切安好，你们放心吧。”
林宇喝了口茶，眼皮都没抬。
“那就好，那就好......”
何建国顿了顿，话锋一转。
“工作还顺利吧？省里派去协助你的那个金融顾问小组，专业能力怎么样？配合得还好吗？”
专业团队？
林宇嘴角勾起。
那帮被他甩在酒店的“狱警”吗？
“挺好的，非常专业。”
林宇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赵省长和梁副省长高瞻远瞩，派来的都是精兵强将，有他们在，我心里有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李达康的大嗓门，抢过了话筒。
“小林啊！我是李达康！您可得悠着点，我们......”
“我知道，我知道。”
林宇不耐烦地打断他。
“李市长放心，人民的钱，我一分都不会乱花。”
我只会让它在A股里灰飞烟灭！
“那就行！”
李达康的声音又缓和下来。
“小林啊，办完事就赶紧回来。江城，汉江，还有咱们整个南江省的老百姓，都离不开你啊！”
离不开我给你们画的大饼是吧。
林宇心里嘀咕，嘴上应得飞快。
“明白，我尽快。”
之后，又是几个市长轮番上阵，嘘寒问暖，字里行间全是你可得把钱赚回来的期盼。
林宇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
回去？
不可能回去。
等老子在A股捞完第一桶金，立刻人间蒸发，直飞鹏城。
你们就守着那堆烂摊子，慢慢等吧！
终于，挂断电话。
整个世界清净了。
林宇把话筒一扔，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长舒一口气。
他不知道。
林宇挂断电话。
隔壁，孙德胜进入房间。
向钱进朝他点点头，拿起话筒，拨了江城的电话。
电话接通。
“何书记，我，向钱进。”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神情和刚才判若两人。
“小林市长刚跟你们通过电话，对，他一切都好......”
“但是，有几个情况，我觉得有必要跟您和李市长单独汇报一下。”
“今天下午，小林市长甩开了我们，也甩开了省厅那个金融小组，一个人去了......沪市证券交易所。”
“他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个私人账户。”
“然后，把他那张五十万稿费的银行卡，全，全投进去了。”
“买的股票是.，豫园商城、爱使股份、真空电子......”
“对，我们已经按照您的指示，用那一个亿美金的账户，跟投了......对，一百倍的量......”
......
江城，市委书记办公室。
何建国放下电话，笑了。
他对面，李达康正翘着二郎腿，翻看刚印出来的《斗破苍穹》第三册。
“怎么样？”
李达康头也不抬。
何建国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你说的没错。”
“那个小王八羔子，果然没安好心，真他妈弄出幺蛾子了。”
李达康放下书，嘿嘿一笑。
“我就说吧！这小子属泥鳅的，滑不溜手！不给他上点手段，他能把天捅个窟窿！”
何建国也笑了，摇了摇头。
“找了个借口，自己跑去股票大厅单干，还真以为我们不知道。”
“啧啧啧......”
李达康咂了咂嘴，站起身，走到窗边。
“还好留了一手，不然啊，咱们俩的裤衩都得让他赔进去。”
何建国收起笑容。
“行了，别笑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怎么办？”
李达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当然是......再给他添把火！”
何建国会意，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让王有为进来一下。”
很快，市委办主任王有为推门而入。
“何书记，李市长。”
何建国冲他招了招手，李达康也凑了过去。
三颗脑袋凑在一起，压低声音，嘀嘀咕咕。
王有为的表情，从平静，到错愕，再到震惊，最后化为一抹复杂的敬佩。
他抬起头。
“书记，市长，这么干......”
“会不会，太狠了点？”
何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懂。”
“对付这种妖孽，就得用非常手段。”
李达康也补充。
“这是赵省长和梁副省长的意思。放心去办，出了事，我们扛着！”
“是！”
王有为挺直腰杆，转身离去。
当天下午。
江城市府大院，人民公园。
那些写着“别问！投！就是赚！”、“跟着市长发财去！”的横幅，被工人们一条条扯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批崭新的，红底白字的巨型横幅。
广场上自发投资的群众，看着新换上的标语，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最显眼的位置，一条长达几十米的横幅，迎风招展。
上面只有一行简洁有力的大字。
【一切安好，请同志们放心！】
在那行大字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小小的括号，里面的字迹，像是在刻意模仿某人的签名。
（小林市长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