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亿。
就这么扔进去了。
林宇感觉心在滴血。
虽然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但真金白银花出去，那感觉完全不一样。
肉疼，钻心的疼。
这是他重生以来，经手的最大一笔钱。
结果，眼睁睁看着它朝着火坑里跳。
林宇走出交易室，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点上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尼古丁带来的麻痹感，让他心里的绞痛缓解了些。
冷静。
不把这五十亿亏光，怎么换自由身？怎么去鹏城找小马哥？
这是必要的牺牲。
林宇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脸色变幻不定，路过的清洁阿姨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交易室里。
周博弈和他的团队还沉浸在刚才那惊天一掷的震撼中。
五十亿，全仓，干蓝筹股王。
这是什么操作？
教科书上压根没这么写的。
“周组长，这不符合我们之前做的风控模型啊。”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小声嘀咕。
“是啊，全仓一只股票，风险太集中了。”
周博弈眉头紧锁，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林宇的操作，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就在这时，向钱进清了清嗓子，背着手走了过来。
“同志们，不要慌嘛。”
他环视一周，用指点江山的语气开口：“你们以为书记是在买股票吗？”
“错。”
“大错特错。”
他走到白板前，拿起笔，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书记这是在买人心。”
众人面面相觑，更糊涂了。
买人心？
孙德胜在旁边适时补充：“你们想啊，咱们初来乍到，拿着五十亿的巨款，港岛这边金融圈子会怎么看我们？”
“他们会把我们当成过江龙，当成来抢食的野狼。”
“会防着我们，盯着我们，甚至联合起来绞杀我们。”
向钱进接过话头，指着屏幕上汇丰控股那根鲜红的K线。
“但是。书记一上来，就把五十亿全砸进了汇丰。”
“汇丰是什么？是港岛的脸面，是定海神针。”
“书记这一手，就是在向整个港岛宣告：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我们是来建设的，不是来破坏的。”
向钱进越说越激动。
周博弈和他的团队听得一愣一愣的。
还能这么解读？
好像有点道理。
先用一笔巨款，买入最不可能暴跌的股票，展示实力，消除敌意，为后续真正的操作铺平道路。
高，实在是高。
周博弈看着向钱进，眼神里多了丝敬佩。
原来书记身边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
李大头此刻也凑过来，挠着头问：“那......那书记真正的目标是啥？”
向钱进和孙德胜对视一笑，异口同声。
“你猜？”
林宇在外面抽完烟，心情平复不少。
亏钱嘛，不寒碜。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重新走回交易室。
刚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
所有人都用一种狂热又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
操，这帮人又脑补了什么？
他懒得理会，径直走到主控台前。
“现在什么情况？”
周博弈连忙上前汇报：“报告书记。汇丰的股价被我们拉升了三个点，市场情绪稳定，跟风盘很多。”
稳定？
跟风盘多？
这不是林宇想要的结果。
他要的是恐慌，是抛售，是雪崩。
不行，得再加一把火。
“卖掉一半。”林宇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子。
“什么？”周博弈惊呼出声，“书记，现在卖？刚拉起来就卖？这......这是在洗盘吗？”
“让你卖就卖，哪那么多废话。”林宇瞪了他一眼。
“是。”周博弈不敢再问，立刻指挥团队操作。
“轰——”
刚刚买入的五十亿筹码，瞬间抛出了一半。
汇丰的股价应声回落，刚冲进去的跟风盘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交易大厅一片哀嚎。
“卧槽。哪个狗庄在出货？”
“妈的。刚追进去就被套了。”
交易室内，周博弈的团队也傻眼了。
这一买一卖，手续费加冲击成本，里外里亏了好几百万。
有这么玩的吗？
这根本不是投资，这是在过家家。
向钱进和孙德胜却又对视一眼，眼神亮得吓人。
“懂了。”向钱进一拍大腿。
“你又懂了？”李大头好奇地问。
“废话。”孙德胜抢着说，“书记这是在震仓。把那些不坚定的投机分子全部洗出去，为后面的主升浪做准备。”
向钱进补充：“而且，这也是在向敌人示威。告诉他们，我们有绝对的控盘能力。想拉就拉，想砸就砸。”
周博舍听着这两人的分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冲击。
金融，原来还能这么玩？
林宇看着屏幕上那抹刺眼的绿色，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
亏了，终于开始亏了。
虽然只是几百万，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王叔的号码。
“王叔，帮我办件事。”
“书记您吩咐。”
“帮我联系一下港岛这边最大的几家报纸，财经版的。”
“我要放个消息出去。”林宇嘴角勾起一抹笑，“就说，有一家来自内地的神秘金融巨头，携巨资入港，目标是做空整个港股。”
“什么？”电话那头的王叔大惊失色，“书记，这......这会引起恐慌的。”
“要的就是恐慌。”
“您确定？”
“确定，立刻，马上。”
挂断电话，林宇心情大好。
放出这种消息，配合刚才的震仓操作，港股不跌才怪。
只要股市一跌，他手里的汇丰肯定也得跟着跌。
五十亿的盘子，跌一个点就是五千万。
自由在向我招手。
林宇哼着小曲儿，背着手在交易室里溜达起来。
他看着那些一脸紧张、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的交易员，心里充满了怜悯。
可怜的孩子们。
你们现在有多努力，将来就会亏得有多惨。
不过没关系，等我辞职了，会给你们发奖金的。
用我自己的钱。
第二天。
港岛各大报纸的财经头版，都被一条重磅消息占据。
【震惊。内地神秘巨鳄携百亿资金登陆，意图做空恒生指数。】
【狼来了。港股或将迎来史上最强空头狙击。】
【知情人士透露：该机构背景深厚，与A股“股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时间，整个港岛金融圈风声鹤唳。
所有股民都人心惶惶。
上午九点半。
港交所一开盘。
恒生指数直接跳空低开。
无数股票一片惨绿。
交易大厅里，充斥着绝望的哀嚎和谩骂声。
“跌了。全跌了。”
“妈的。那个内地的空头真的来了。”
“快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然而。
在这一片惨淡的绿色中。
有一支股票，却显得格外刺眼。
【汇丰控股（0005.hK）】
它非但没跌，反而在一开盘，就迎着大盘的暴跌，逆势走出了一个深V。
股价被一股神秘的巨量买单，硬生生地从水下捞起，然后，一路高歌猛进。
最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封死在了涨停板上。
交易室内气氛诡异。
所有人都呆立着。
周博弈看着屏幕上那根顶天立地的红色阳线，手里的咖啡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向钱进和孙德胜张大了嘴，下巴颏都快脱臼了。
李大头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吉米更是直接跪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神仙啊！”
林宇站在主控台前，脸色比外面的股市还要绿。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
涨......涨停了？
怎么可能！
大盘都崩成狗了！
你一只破银行股，凭什么涨停？
讲不讲道理？尊不尊重市场规律？还有没有一点股票的尊严了？
“为什么？”林宇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猛地扭头看向周博弈，“这到底怎么回事？！”
周博弈被这神之一手震得魂不附体，他结结巴巴地说：“书记，我，我也不知道啊......”
“但是刚刚市场上传来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就在您昨天放话要做空港股之后......”周博弈咽了口唾沫，看着林宇，像在看一个怪物。
“索罗斯，还有他旗下的一大批国际炒家，也公开宣布......”
“他们要狙击港币，做空港股！”
林宇当场石化。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索罗斯也来了？
而且还跟我站在了同一边？
不！
不对！
这老小子是来抢我生意的！
我是来亏钱的！
他是来赚钱的！
结果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散户们因为恐慌，抛售了其他所有股票，然后把钱全都涌进来，买入了他们认为最安全、有神秘巨头护盘的汇丰控股？
所以......汇丰才涨停了？
林宇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他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鲜红的“涨停”二字，又看了看自己账户里，一天之内就多出来的几个亿的浮盈。
噗——
一口老血差点当场喷出来。
操！
这帮狗娘养的！
抢生意抢到老子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