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春梅努力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的用百分之九十的真话拼凑出一个她想让别人知道的真相。
“现在不是好多知青回城吗?他们在全国各地留下了不少情债。这种事按道理来说,我都不应该拿出来说嘴,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了,我们村长真把自己当成了土皇帝,他媳妇家有一个侄女儿,被知青搞大了肚子,知青跑了,那闺女舍不得打胎,还对人家一片痴情,想着为那个男人生个孩子。村长家媳妇人品不怎么样,就想着找个接盘的,一来二去,就看上我家老二了。”
“村子里哪有比我家老二更合适的?我家老二是知青,肯定要回城的,还是城里户口,我们家条件在村里也数一数二,最重要的是我们家没什么后台背景,全都是面团儿似的好人,不欺负我们家,他们欺负谁呢?”
“老二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打了电话给我大儿子。我大儿子没跟我商量,生怕我这个无能的妇人被村长一家子讹上,就带着亲家公一起去了乡下打听缘由。”
“说是这姑娘晚上翻了我家院子,敲了我家老二的门,我家老二才开门,说是家里人打她,要来我家躲一躲,说实在话,我二儿子长着个狗脑子,人蠢得要死,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就要叫我家老四陪这姑娘……我家老四是个妹妹,才周岁十四,还是个孩子,晚上睡得熟,敲门是怎么都不醒。”
“后来村家长捉奸队就来了,但一个村子都知道是假的,那姑娘都三个月了,根本不能做那事,和陌生男人那么激烈的运动,那跟打胎有什么区别。所以呢,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他们就把老二这个傻子给套上了,非说我儿子做了流氓,不娶那闺女就把他送到派出所。”
“知道了这来龙去脉,老大气得不行。我家老大才二十出头,过年刚结的婚,脾气正冲动,一看这情况,就死活不愿意让他弟娶这么个女人。可不娶吧,两兄弟回不来,最后老大就做主,跟族老家的大孙女儿结了亲。那边催着办婚礼,竟连我这个亲妈也没通知,当天就让俩孩子结婚了。”
马春梅说话时,三位老人没一个插嘴的,等她说完,叶老太太才问:“那你这个新儿媳妇,有什么说道?”
这话真是问到了点子上,显然,大家都是很通人情世故的,这么急切的逼着男方结婚,那姑娘肯定是有毛病在身上。
马春梅苦笑一声:“你知道张飞吧?”
“当然知道。”
马春梅自嘲道:“我那新媳妇,就是女版的张飞 —— 个子比我家老二还要高半个头,胳膊粗得能跑马,一声断喝能让河水倒流,嘴唇上还有一圈黑胡子…… 我儿子瘦弱文静,在乡下是插不了苗收不了粮,找了这么个大力士,倒也算是我家老大费了心思,给他弟找的最合适的‘好亲事’了。”
井奶奶和周老爷子听了,都笑不出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这种情况似曾相识。
强扭的瓜哪有甜的?过往那些相似的情形,如今想起来还让人心里发沉。
叶老太太却总想着展现她的幽默感,打着哈哈道:“那也不错啊,白面书生配了个张飞似的媳妇,嘿嘿,倒也挺登对。”
马春梅顺着话头笑道:“是呢,怎么说人家也是正经大姑娘,总比之前那些不着调的强些。”
井奶奶皱着眉问:“你就这么算了?心里头真能过得去?”
马春梅点头:“不算了又能怎么办?都已经洞房花烛了。这是老大出面提的亲,按正经程序结的婚,老二自己也点头应了,难不成还能拆了不成?其实那姑娘我也知道,人品倒还不错。”
她心里头早有盘算 —— 早先其实就想过让这姑娘跟老二凑一对。
张静静上辈子嫁过一回,是什么时候马春梅就不太记得了。
不过张静静的日子过得憋屈,毕竟村子里愿意娶她的男人,条件就摆在那里,必然不可能是个好的。
丈夫是个混不吝的,家里穷得叮当响,人还懒得出奇,整日里嘴馋得不行,就知道琢磨着吃喝。最让她忍无可忍的是,他竟偷偷拿她攒下的钱在外头沾花惹草,把日子搅得鸡飞狗跳。
张静静性子烈,眼里容不得沙子,见丈夫这般作贱,一天三顿跟他动手理论,打得那男人天天闹离婚。
乡下人要离婚的真的很少。
那会子马春梅一脑门官司,都被她知道了,可见事情闹得有多大。
谁知有一次,那男人喝得酩酊大醉,又在外头惹了祸事,回家还撒泼耍赖。
张静静气红了眼,推搡间没收住手,竟失手把他打死了。
后来张静静坐牢了,反正不是死刑,但具体坐多少年的牢,马春梅就不清楚了,只记得那时候村里人议论了好久。
这辈子,张静静娶了老二,估计老二也是活罪难逃,倒也不用她亲自出手报复了。
但老二胆子小主意少,家里也没有拖累,本人也没有黄赌毒,总比张静静上辈子嫁的那个男人要强一些,至少老二不能干出那种让张静静想杀人的事情吧。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门亲事真的挺好的!
张静静不会去坐牢了,老二也有人帮着教训了。
至于张静静会不会打男人,马春梅判断,是百分百会的,因为张老二这个人,你要对他好,他就挺不是个东西的,非得要一天三顿打了,骂了,才会老实!
他就不配别人对她好!
本来施兰草留着,马春梅一直考虑要不要把这一对恶毒夫妻再凑在一起!
既然老二已经结了婚,那施兰草留着彻底没了用处。
上辈子被这个恶毒的儿媳妇活活埋了配阴婚,那蚀骨的恨意,马春梅至今想起来都浑身发冷。
这世间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在,时候到了!
施兰草——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