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程里,四人凑在一起打牌,没了王秀莲姐弟的搅扰,牌局氛围格外轻松,四人输赢交替,时不时还因为一张关键牌的出错笑作一团,原本因熬夜产生的疲惫,都在这欢声笑语中消散了不少。
小姑娘,提前几站就要下车,依依不舍地挥手:“阿姨,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啊!”
一路说说笑笑,火车终于在夜里十一点抵达江城站。
马春梅五人拎着行李下了车,刚走出出站口,就感觉到一阵湿润的风扑面而来 —— 外面正在下雨,细密的雨丝落在身上,带着夏天特有的闷热湿气,虽然不冷,却让人浑身不舒服。
来接站的不是周团长,而是一个穿着军装的警务兵。
叶承泽脸上微微露出不爽的神色,眉头也皱了起来。
警务兵连忙解释:“各位同志,实在不好意思,周团长临时有紧急任务走不开,特意让我来接你们。本来想多派几个人,但考虑到你们人多行李也多,多来几个人的话,车子会挤得慌,反而不方便,所以就安排我先过来,咱们先去招待所,周团长忙完就过去。”
这番解释条理清晰,也合情合理,叶承泽的不爽渐渐消散。
警务员道:“还得等个人。”
等上了车才发现,警务兵说的是真的 —— 他们一行五人,再加上大大小小的行李,车子里已经基本满了,要是再多几个人,确实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众人正纳闷,就看到方建国拎着行李从出站口走了出来,而他身后,还跟着两个 “小尾巴”—— 王秀莲和王小军,两人脸上带着可怜兮兮的神情,一路跟着方建国,显然是没找到落脚的地方。
刚走到车旁,王秀莲就一把抓住方建国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建国,你不能把我们带出来,又在这样的深夜把我们扔在火车站啊!这雨下着,我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难道不会后悔内疚吗?”
那模样真的太可怜了!
方建国皱着眉,脸上满是无奈,却也没推开王秀莲,而是转头对司机说:“周哥,麻烦你等我一会儿行吗?我很快就好。”
叶承泽本来就因为熬夜和下雨心情不佳,听到还要等,忍不住抱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等?再等下去,今晚还能不能睡了?”
他已经两天没好好睡觉了,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到招待所洗澡睡觉,根本没心思等别人。
方建国看了一眼叶承泽,又看了看一脸焦急的王秀莲姐弟,犹豫了片刻。
叶承天见状,拉了拉叶承泽的胳膊,轻声说:“二哥,再等等吧,这么晚了,确实不安全。”
人身安全是重于一切的。
叶承泽没再反驳,只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方建国感激地看了叶承天一眼,跟司机低声说了几句,接过司机手里的车钥匙,一脚油门就把车开了出去。
王家姐弟没反应过来,只能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两人赶紧跟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建国!你等等我们!”
方建国没回头,开车直奔附近的一家小旅店。
他下车进去没一会儿,就带着一个穿着旅店工作服的男人走了出来,那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串钥匙。
两人一起挤上车,又开车返回火车站。
车子停在王家姐弟面前,那个旅店男人先下车,对着两人说:“跟我走吧,方同志已经帮你们订好房间了,先住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王秀莲还想再说什么,拉着行李不肯走,对着车里的方建国哭喊道:“方建国!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无情!你为什么要带我来受罪!”
方建国坐在车里,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前方,直到车子缓缓开动,他才悄悄转过头,看着王家姐弟的身影越来越远,眼睛里泛起了一丝潮湿。
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 不合适的关系,与其强行绑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趁早断干净,既不耽误别人,也不委屈自己。
马春梅坐在车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对方建国的看法悄然改变。
这种能果断斩断不合适关系、不拖泥带水的性格,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太难得了。
方建国年纪不大,却有这样的决断力,日后肯定大有出息。
而且他们都在军区,看方建国的样子,身份也不低。
看待一个人,不能仅凭第一印象就定死 —— 大部分人都没有一眼看透人的眼力,人的形象是会随着相处慢慢变化的,方建国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车子一路往招待所开去,雨还在下,但车厢里的氛围却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叶承泽也不再抱怨,靠在椅背上渐渐睡着了,叶承天看着窗外的雨景,心里还在想着刚才方建国的做法,觉得方建国确实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很快就到了军区招待所门口。雨还没停,细密的雨丝打在招待所的玻璃窗上,留下一道道水痕。众人拎着行李下车,刚走进招待所大厅,就看到一个穿着军装、身姿挺拔的男人迎了上来 —— 正是周明智团长。
周明智的长相和他父亲周老格外相似,下巴方正有力,中间还带着一道明显的纹路,不像周老因为年纪大皮肉松弛而显得模糊,他这道纹路利落又清晰,透着军人特有的硬朗气质。
他第一时间快步走到马春梅面前,伸出手,脸上满是热情的笑容:“马姐,可算把你盼来了!平时多亏你多照顾我们家老太太。”
语气熟络又亲切,完全把马春梅当成了娘家人。
此时的叶承泽完全不知道危险就要降临,还以为周团长看得起马妈妈,也就是看重他们这一行,完全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