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饭桌上,关宝珍对华家父子的态度都极冷淡。
虽然华砚日和叶承天年纪一般大,席间华砚日提问,她直接假装没听见,让张凤城接话;轮到华砚月提问,她才会笑着回应。
她还特意送了莫淑珍和华砚月母女两个精致的毛线小包,做工精巧得像艺术品。
华砚月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漂亮又温柔的姐姐,她自己没有姐姐,便一直缠着关宝珍坐在身边,不停地给她夹菜,伺候得像个小丫头似的。
莫淑珍也准备了见面礼:给张凤城的是一个外国牌子的打火机,漂亮又实用,花了近二十块钱;给关宝珍的原本是一个真皮皮夹子,可真见了人,她忽然觉得皮夹子拿不出手,干脆往里面塞了二十块钱,再把皮夹子递了过去。
关宝珍笑着收下,心里却暗自嘀咕:这皮夹子真丑,回头改一改,给凤城哥哥用吧,她自己是真喜欢不起来,她有十几个好看的大小包包都用不过来了。
饭桌上的气氛很是热闹,马春梅和莫淑珍聊着家常,张凤城和华砚星华砚日偶尔交流几句,华砚月缠着关宝珍问东问西,只有阮东谨那一桌,气氛略显沉闷。
阮东谨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关宝珍身上,那股 “似曾相识” 的感觉越发强烈 —— 她的眉眼、她的神态,总让他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搜遍了所有记忆,也想不起具体的人或场景,只能暗自纳闷。
关宝珍感受到他的目光,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转头和身边的华砚月说话去了,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在她眼里,阮东谨和其他盯着她看的男人没什么两样,都是些被美色迷了眼的 “色狼”,没必要给任何好脸色。
司夫人看出阮东谨的走神,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和阮东谨聊起军区的近况,试图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她心里还记着之前的风波,生怕儿子和阮家的事没处理好,再闹出什么岔子,更怕阮东谨对关宝珍产生不该有的心思 —— 阮家的人,霸道横行的,看上普通人家的女眷这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马春梅没留意这些暗流涌动,她的坐位和关宝珍正是是方桌的两个角,正好是背对着阮东谨,又加上关宝珍在身边,又一直情绪稳定,所以她一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她正和莫淑珍聊着家里的琐事,语气亲切自然。
张凤城则偶尔给关宝珍夹一筷子她爱吃的菜,低声叮嘱她慢点吃,他知道关宝珍身子重,夹不到对面的菜,只要对面上了新菜,他就要站起来给给妈妈和媳妇夹一些。
包厢里的气氛还算融洽,碗筷碰撞的声音、低声交谈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阮东谨被司夫人的话题短暂拉回神,却在整个吃饭期间,还是忍不住偶尔瞥向关宝珍。
甚至连另外一桌的主妇都发现了,直皱眉。
她是来探亲的,但她认识阮东谨,家里有老婆孩子了,在外面看到个长得好看的,还是这么大肚子的孕妇,都这么色迷迷的,就这还是军中新秀,骨干呢,真恶心!
这位军嫂倒是没觉得关宝珍招蜂引蝶,毕竟人家对所有的男人都是冷脸子的,但人家长得好看,那有什么办法,不能为了这些贱男人毁容吧。
这会子不能说话,但心里压抑了无数和吐槽,等一找到人就开始大说特说,阮家四子的口碑自打阮老四打姑娘嘴巴,就一坏再坏了。
又暴力,又色情,没有一个好东西!
阮东谨没发现,就忍不住看着关宝珍,看她和华砚月说笑时的模样,看着她被张凤城照顾时眼底的温柔,心里那股疑惑越来越深。
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女人,可为什么会有 “似曾相识” 的感觉?
难道是像某个多年未见的远房亲戚?
但又不可能啊,见到这么惊艳的女人,哪怕只是一眼,哪怕隔了很多年,应该是能想起来的。
他想了半天也没头绪,只能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专心和司夫人交谈。
可目光却总不受控制地往关宝珍那边飘。
关宝珍说:“凤城哥哥,这个鱼挺好吃的,你也多吃点。”
张凤城笑着应下,他懂她,过了一会儿就给她夹了一大块鱼肉,又细心地挑掉鱼刺,才放进她碗里:“慢点吃,别卡着。”
两人之间的默契与恩爱,落在阮东谨眼里,让他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这女人长得是真好看,可惜怀孕了,而且那边级别也不低,他老爷子现在这状况,他可能是一辈子都不能打这些不应该打的主意了。
他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因为阮东谨只看没有其它举动,张凤城夫妻都习以为常了,在饭店看着关宝珍忘了吃面的年轻人都不止一两个,习惯了就没什么了。
司夫人将阮东谨那不加掩饰的打量、关宝珍那副我行我素的模样都看在眼里,心里渐渐泛起一丝不安,对关宝珍的好感也淡了几分,甚至生出些微厌恶。
长得这样招摇,就该低调些才是,偏要打扮得这般张狂,一身衣服做得花里胡哨,生怕别人看不见她的美貌似的,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也不想想,一个女人长得太过惹眼,又不懂收敛,只会给自家招来祸事。
她家看着就是普通人家,虽算体面,却没什么过硬的背景,哪经得住这样张扬?
普通人家的女人,长得太美就是原罪,和三岁小孩子抱金砖过闹市是一个道理,普通人家娶了这样的女人,娶得了守不住,也是不自量力。
司夫人向来自我,想事情浮于表面,从不往深处琢磨。
她没联想到儿子之前的话,也没深思阮东谨的异样背后藏着什么,只是单纯觉得关宝珍 “不安分”,不符合她心中 “贤妻良母” 该有的内敛本分,那份轻微的厌恶感,悄无声息地扎了根。
包厢里所有人中,唯独司景琛心里最是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