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萨尔瓦多城堡的了望塔上,西班牙士兵正观察着远处的海面,他们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与热兰遮城的 “Voc” 徽章遥相呼应,却又暗藏着针锋相对的敌意。
而在台中堡,林墨正与赵老大、李虎围着新造的铁炮讨论。
这门炮的炮管刻着细密的螺旋膛线,是参考荷兰图纸改进的,赵老大兴奋地介绍:“公子,现在咱们这炮的射程能到八百步,精度比之前的佛郎机炮提高了三成!咱们现在每月能造两门这样的炮,再过半年,就能组建一支小炮队!”
林墨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南方热兰遮城的方向,眼神坚定。
“科恩不会甘心的,他一定会增兵再来。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训练士兵、制造武器、联合更多盟友。只有真正强大起来,才能在荷兰人与西班牙人的夹缝中,守住咱们的家园。”
练兵场上,亲卫与青壮们正在进行刺刀拼刺训练,呐喊声震天;铁匠工坊里,炉火昼夜不息,铁锤敲打金属的声音清脆有力;大肚部落的方向,传来土着勇士狩猎的号角声。
台中堡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生机与斗志,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这里的人们,绝不会轻易屈服于殖民统治,他们将用自己的双手,守护这片来之不易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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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退到郑芝龙离开台中堡的时候。
林墨站在码头,看着吴风带着十五个林墨挑选好的船员登上郑家的商船。
海风卷着潮气掠过脸颊,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铁刀,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 最初他确实想托郑芝龙的船队代买石灰,毕竟郑家在泉州港势力庞大,采买、运输都更便利,可一想到郑芝龙在东南沿海的行事风格,他又改了主意。
“公子,您放心,我一定把十万斤石灰妥妥当当运回台中堡!” 吴风站在船舷边,用力挥手。
他穿着林墨特意给的粗布短褂,腰间别着一把燧发枪,脸上满是干劲。
林墨点头,声音压得略低:“路上小心,郑家船队虽愿带你们去泉州,但别跟他们走太近。郑芝龙此人野心不小,咱们现在实力弱,不能让他看出咱们的底细。采买的事,凡事亲力亲为,别假手他人。”
吴风心里一凛,连忙应道:“我记住了!”
商船缓缓驶离台中港时,郑芝龙派来的管事正站在另一艘船上,远远望着吴风等人的身影。
他很快将消息传到了郑芝龙的耳朵里。
“林墨只派了十几个人,说是去泉州买石灰,瞧着不像有别的心思。”
郑芝龙坐在书房里,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闻言嗤笑一声。
“随他去。咱们现在要盯着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没空跟这种小角色计较。他那点人手和破木堡,咱们真的要动手的话,我的舰队一个时辰就能把台中堡夷为平地。”
副将连忙应和,心里却也认同 —— 在郑芝龙眼里,林墨不过是台湾岛上众多流民头目之一,是掀不起什么大浪。
七日后,吴风等人跟着郑家船队抵达泉州港。
刚踏上码头,喧闹的人声就扑面而来 —— 挑夫扛着货箱穿梭往来,嘴里喊着 “借过!借过!”。
各国商船的桅杆密密麻麻立在海面,荷兰东印度公司的 “Voc” 徽章、西班牙的王室旗帜与中国商号的幌子交织在一起;海腥味、香料味、木材的焦香混着汗水的味道,让吴风这个常年待在台中堡的人,一时有些恍惚。
“吴大哥,咱们先去买船吧?”
船员陈三凑过来,他曾是泉州渔民,对这里略熟。
“公子说,买了船才能自己运石灰,免得被郑家或荷兰人卡脖子。”
吴风点头,跟着陈三找到码头边的船行。
船行老板王富贵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满脸风霜,手里总攥着一个船桨形状的木牌。
听说他们要买家船,立刻热情地领着他们去看船。
“几位客官,我这有五百料、八百料、一千料、一千两百料的船,都是正经海船,能抗住台风!”
对于这船的容量吴风有点不懂于是直接问道。
“一料大概能装多少?”
王富贵笑着解释:“一料就是一石的容量,一石能装一百二十斤货。五百料的船能装六万斤,八百料的能装九万六千斤,一千料的能装十二万斤,一千两百料的能装十四万四千斤。不知道客官你们要运多少货?”
“十万斤石灰。”
吴风心里盘算,十万斤的话,八百料刚好够装,但他们可不肯货船里全塞满石灰,怎么的也得有休息和放吃的地方,一千料的船空间更足,还能多带些泉州的粮食回去。
“先看看一千料的船。” 吴风说道。
王富贵领着他们来到一艘褐色的海船前,船身约有十二丈长(38米),宽有三丈多的样子(10米),桅杆高耸,船舱里也很是宽敞。
“这船是去年造好的,用的是福建上好的杉木,船底还刷了桐油,防腐蚀。”
他拍着船身,发出沉闷的 “咚咚” 声,“之前是运茶叶去南洋的,船主急着用钱,才想卖掉。”
吴风让同来的老船长周海检查船况。
周海是林墨从流民里挑出来的,年轻时在海上跑过十几年船,经验丰富。
他钻进船舱,敲了敲船板,又检查了船舵和桅杆,出来后对吴风点头:“船没问题,结实得很,一千料的容量,装十万斤石灰绰绰有余。”
“那这船多少钱?” 吴风问道。
王富贵伸出三个手指。
“三千两白银。这船可是好货,客官您要是诚心买的话,我再送您一套新的船帆。”
“三千两?太贵了!” 吴风吓了一跳,林墨给的经费总共才一万两,要是船花了三千两,买石灰的钱就不知道够不够了,他连忙摆手。
“掌柜的,我们做的都是小本生意,哪有这么多钱?两千五百两,您要是同意,我现在就付钱。”
王富贵皱起眉,一脸为难:“客官,两千五百两太少了,我这船成本都不止这个数。这样,两千八百两,不能再少了!这船帆、船桨都是新的,您买回去直接就能用,不用再花钱修。”
吴风转头看了看周海,周海悄悄点头 —— 这价格确实公道。
吴风咬了咬牙:“行!两千八百两,不过您得帮我们办好转船的文书,免得日后有麻烦。”
“没问题!” 王富贵立刻笑了,连忙让人去办文书。
付钱时,一行来的船员们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被递出去,都心疼得直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