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空间通道的撕扯感远超以往任何一次,仿佛灵魂都要被那狂暴的虚无能量碾碎。当五人的身影踉跄着从通道另一端跌出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即便是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他们,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神剧震。
这里,是虚界的核心,是“无”的源头。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没有光,没有暗,甚至没有空间和时间的确切概念。放眼望去,只有一片永恒的、不断翻滚蠕动的“虚无”。它并非纯粹的黑色,而是一种吞噬一切色彩、一切形态、一切存在的“空无”。神识探出,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反馈都没有,反而有种自身存在都要被其同化、消解的恐怖感。
唯有他们脚下,一小片由混沌祭坛最后力量、三大奇物光辉以及他们自身道韵勉强固化出的“立足之地”,在这片无垠的虚无中,如同暴风雨中摇曳的孤舟,散发着微弱却顽强的“存在”光芒。
刺骨的冰冷侵蚀着肉身与神魂,那是连思维都能冻结的绝对死寂。无处不在的“虚无”意志,如同亿万根细针,无孔不入地钻入他们的识海,低语着放弃、归寂的诱惑。
“稳住心神!运转功法,抵御同化!”林清舟厉声喝道,声音在这片诡异的空间中都显得扭曲失真。他全力催动混沌核心与时空之力,灰蒙蒙的混沌气罩夹杂着银芒,将五人笼罩在内,勉强隔绝着外界的侵蚀。
顾寒川剑意内敛,整个人如同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凶剑,以极致纯粹的“存在”意志对抗着“虚无”。叶飘雪月华流转,清冷光辉守护着众人神魂。离梦的幽冥鬼火在这里显得格外黯淡,但她依旧咬牙支撑,幻法扭曲着靠近的虚无波动。
小青丘手中的净化之钥虚影光芒大放,纯净的白光如同利剑,不断净化、驱散着试图渗透进来的虚无气息,她是众人中抵抗效果最明显的。石头(混沌之子)则神情凝重,他的始祖混沌血脉在这里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那是一种本源上的排斥与对抗,他周身混沌气息翻涌,如同激流中的礁石。
“这里……就是祂的巢穴?”叶飘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并非恐惧,而是源于生命本能对这片绝对“无”之领域的排斥。
“不,这里只是外围。”林清舟目光如炬,时空感知在这里被压缩到了极致,但他依旧能模糊地感应到,在这片无垠虚无的最深处,有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核心”正在缓缓搏动,如同这片虚无宇宙的心脏!“我们必须找到那个核心,那是祂意志的源头,也是……唯一的弱点!”
然而,在这片连方向都不存在的虚无中,寻找一个特定的目标,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他们的力量在飞速消耗,这片领域本身就在不断侵蚀、瓦解他们的“存在”。
就在这时,石头猛地指向一个方向,混沌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片翻滚的虚无:“那边……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那片区域的虚无如同沸水般剧烈翻腾起来!紧接着,无数道完全由“虚无”本身凝聚而成的、形态不定、只有模糊轮廓的阴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无声无息地向着他们扑来!
这些“虚无阴影”没有具体的能量波动,它们本身就是“无”的体现,任何形式的能量攻击对它们效果都极其有限,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吞噬、同化一切“有”!
“小心!它们能侵蚀我们的道基!”林清舟脸色一变,时空之力发动,试图扭曲身前空间,延缓阴影的速度。然而,时空之力在这片领域也受到了极大压制,效果甚微。
嗤!
一道阴影穿透了混沌气罩的边缘,触及到离梦的幽冥鬼火。那至阴至寒的鬼火,竟如同遇到了克星般,迅速黯淡、熄灭,连带着离梦都闷哼一声,气息萎靡了一分!
“物理和能量攻击效果不大!”顾寒川一剑斩出,凌厉的剑罡划过阴影,却如同斩过空气,阴影只是微微波动,便再次凝聚!
“用意志!用我们的‘存在’本身去对抗!”林清舟福至心灵,大声提醒。他不再单纯依赖力量,而是将自身坚定的求生意志、守护同伴的决心、以及对大道的追求,这些属于他“存在”意义的信念,融入混沌之气中,再次轰向阴影!
轰!
这一次,那被击中的阴影发出了无声的尖啸,形体剧烈扭曲,消散的速度明显加快!
“有用!”小青丘眼睛一亮,净化之钥的白光中,融入了她守护族人、继承遗志的坚定信念,光芒愈发纯粹圣洁,所照之处,虚无阴影如雪消融!
顾寒川的剑意更加凝练,每一剑都带着斩破虚妄、我道永恒的决绝!叶飘雪的月华中充满了对生命与美好的守护之意!离梦的幽冥幻法中,也注入了她挣扎求存、不愿沉沦的执念!
就连石头,也本能地将自身那源自开天辟地、代表着“存在”源头的混沌意志,融入攻击之中!
五人背靠背,各自的“道”与“意志”在此刻交相辉映,形成了一片独特的、抗拒着“无”的“存在”领域,顽强地抵挡着潮水般涌来的虚无阴影。
然而,阴影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而他们的力量和意志却在持续消耗。脚下的立足之地也在不断被侵蚀、缩小。
“不能久守!”林清舟一边抵御,一边将时空感知催发到极限,循着石头之前指出的方向,以及那股隐隐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搏动感,艰难地探寻着。
找到了!
在无数虚无阴影的源头,在那片最为深邃的黑暗中心,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缓缓脉动着的“空洞”!那并非实体,而是“无”的极致体现,是所有虚无阴影的诞生之地,是这片领域真正的——虚无之心!
“在那里!”林清舟指向那个方向,眼神决绝,“我们必须冲过去!攻击那个核心!”
那是唯一的生路,也是唯一的胜机!
五人不再固守,由林清舟时空之力开路,顾寒川剑意斩破前方阻碍,小青丘净化之光驱散两侧阴影,叶飘雪和离梦护住后方,石头则以混沌之力稳固众人脚下的立足之地,如同一柄锋利的箭矢,朝着那“虚无之心”的方向,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所过之处,阴影蜂拥而至,疯狂扑击。众人的护体光芒剧烈闪烁,气息不断跌落,伤势加重,但步伐却无比坚定!
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那“虚无之心”的搏动越来越清晰,仿佛死亡的鼓点,敲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就在他们即将冲破最后一道阴影屏障,触及那“虚无之心”的刹那——
整个虚无核心,猛地一震!
那巨大的“空洞”停止了搏动,然后……缓缓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一只完全由“无”构成的,冷漠、空洞、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终焉的眼睛!
虚界主宰的意志,苏醒了!
祂,注视着这群胆敢闯入祂本源之地的……蝼蚁!
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整个宇宙的重量,轰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