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攻!” 张勇怒吼着,这次派出五百人,分左右两队冲锋,想分散守军注意力。
林大虎站在城头,看得分明,突然对右队喊道:“撤到第二道垛口!”
刀盾手迅速后撤,露出城墙内侧堆积的圆木。备倭兵刚攀上城头,就见林大虎挥刀:“推!” 十几根圆木顺着斜坡滚下,将攀墙的备倭兵砸得惨叫着坠落,连带着云梯都被撞断了好几架。
“这是……《守城篇》里的‘滚木阻敌’?” 张勇身边的老兵失声惊呼,“这小子读过兵法!”
张勇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年轻的守将,竟能将古籍战策运用得如此娴熟。第三次攻城时,他改用火箭,想烧掉城头的防御,却被林大虎用 “悬索吊桶” 破解 —— 士兵们借着绳索悬挂的木桶,从城下汲水灭火,动作快得让备倭兵措手不及。
午后的攻城战里,林大虎更是借着风向,让士兵在箭簇上裹了硫磺,射出的 “火箭” 专烧备倭兵的阵型。张勇的两千人被折腾得疲惫不堪,连城墙的边都没摸到,反而伤亡了三百多人。
“张统领,这守城之人不简单!” 亲兵抹着脸上的汗,“他的布阵、攻防很有章法,咱们像是在跟兵书打仗!”
张勇盯着城头那个从容调度的年轻身影,心里第一次生出寒意。他原以为青州是块软骨头,没想到啃到了硬茬。这哪里是乌合之众,分明是支训练有素的精锐。
青州东门的晨雾里,第一波攻城的备倭兵像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尸体。
“张统领,云梯被烧了七架,折了一百二十八人。” 亲兵的声音带着颤抖,手里的伤亡册被血渍浸透。
张勇没接册子,只是盯着城头。林大虎正站在垛口,慢条斯理地擦拭枪头。那姿态不像刚打完仗,倒像在茶馆里擦茶杯,透着股久经战阵的从容。
“撤营三里,埋锅造饭,” 张勇突然调转马头,声音冷得像冰,“传令下去,全军休整。”
中军帐里,张勇铺开青州城防图,手指在东门的箭楼和瓮城间反复滑动。
第一天的攻城让他明白,林大虎绝非泛泛之辈:箭楼的射击角度刁钻,恰好覆盖云梯的冲锋路线;瓮城的暗门藏得极深,差点把他的先锋队引入陷阱。
“这小子的守城术,比杨将军教的还活。” 张勇喃喃自语,在图上圈出三个红点,“明日起,每日派五十人佯攻,探他的防御规律。重点查箭楼的换防时间,还有瓮城的暗门开关时辰。”
他琢磨到深夜,烛火燃尽了三根,终于在图上画出新的攻城路线:“摸清楚后,用火箭烧箭楼,同时派三百人伪装成徐州突围的溃兵,引诱暗门开启,主力趁机强攻瓮城。” 笔尖戳在 “瓮城” 二字上,戳破了纸。
第二日的青州城头,林大虎看着远处游弋的备倭兵,突然对亲兵道:“对面在查咱们的底细。”
他让刀盾手故意放慢换防速度,又让弓箭手在辰时准时换箭囊,像在给对方递信号。
“将军,这不是让他们摸清套路吗?”老兵不解。
“套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林大虎翻着兵书,“他想借试探找破绽,咱们就给他个假破绽。” 他在箭楼的立柱上做了个记号,“明日起,辰时换箭囊时,藏五十人在箭楼夹层,听我号令再现身。”
第四日午后,张勇的亲兵气喘吁吁地冲进帐:“张统领,摸清了!箭楼辰时换防,瓮城暗门只在酉时开启一次!”
张勇猛地拍案:“好!明日按计划行事,让这帮青州兵尝尝我的厉害!”
他没看到,远处的密林里,一个青州兵正用树枝在地上画下备倭营的布防,画完就往东门跑 —— 林大虎早派了斥候盯梢,张勇的 “试探”,不过是在自曝底牌。
第四日黄昏,黄狗儿的两百人终于抵达青州城外。他让人与林大虎取得联系。
夜晚时分。黄狗儿带着人摸向东门,刚到吊桥边,就见林大虎亲自守在城门后,手里的长枪在月光里闪着冷光。
“你来了。” 林大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上前一步,拳头在黄狗儿肩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徐州凶险,没伤着吧?”
黄狗儿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伸手扯开衣襟,肋下缠着的绷带渗着血:“皮肉伤,不碍事。倒是你,这三天守得辛苦,眼窝都陷下去了。”
“还好。” 林大虎扭头喊了声,“给黄将军准备些吃食。” 他引着黄狗儿往箭楼走,沿途的青州兵见了,都笑着打招呼 ——黄狗儿乐于学习,经常在兵营与青州兵同吃同住,大家对黄狗儿印象都极好。
箭楼里,亲兵端来吃食,黄狗儿吃了饭,抹了抹嘴:“前几日我就猜杨九灵会把目标放在青州,果然他们就真的这样做了。徐州那边有我哥盯着,走得开。”
林大虎给黄狗儿倒了碗酒,自己却没喝,只是看着他:“徐州离青州三百里,你带两百人走了两夜一天?”
“抄的近路,没咋休息。” 黄狗儿满不在乎地摆手。”
林大虎低头笑了笑,从箭楼角落拖出个木箱,里面是用油布包着的箭簇,“这些是新淬的毒箭,对付备倭兵的铁甲正好。”
黄狗儿拿起一支箭簇,在灯下看了看:“够狠。” 他抬头时,正对上林大虎的目光,两人都没说话,却像把千言万语都说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