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战霆带头冲向黑风口堡,五千亲兵紧随其后,刀光与血光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
一名北狄将领挺枪刺来,岳战霆侧身避过,反手一刀劈开对方的胸膛,滚烫的内脏溅在他的铁甲上,很快便冻成了冰。
离堡门只剩百丈时,北狄的投石机突然轰鸣。数块巨石呼啸着砸来,正中亲兵队的核心,十几名虞军瞬间被砸成肉泥。
岳战霆被气浪掀下马背,摔在雪地里,喉头一阵腥甜,吐出的血在雪地上烫出一个深色的坑。
“元帅!”赵勇扑过来,将他扶起。
岳战霆抹去嘴角的血,刚要再次上马,却见黑风口堡的方向也响起了厮杀声 —— 阿骨律竟早就派了一支奇兵,提前占据了堡外的矮坡,断了他们最后的退路!
“完了……”王翼猛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的方阵已被冲散,身边只剩不到百名步兵,每个人都带了伤,盾甲上插满了箭矢。
张大彪也杀了过来,左臂被马刀劈中,骨头都露了出来。“元帅,咱们…… 被围住了。”他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绝望。
岳战霆环顾四周。北狄的骑兵已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火把的光芒映在他们的甲胄上,像无数双贪婪的眼睛。落马滩的雪地里,虞军的尸体堆得像小山,活着的士兵不足五万,且大多带伤,连战马都累得口吐白沫。
“哈哈哈……”阿骨律的笑声在包围圈外响起,带着胜利者的狂妄,“岳战霆,你的粮草没了,退路断了,弟兄们也累了——这羊滩,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岳战霆握紧了卷刃的 “破山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望着身边残存的弟兄,他们的脸上虽有恐惧,却没有一个人放下武器。
“弟兄们,”岳战霆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咱们是大虞的兵,脚下是大虞的土地。今日就算战死,也要让北狄知道,咱们的血,不会白流!”
“愿随元帅死战!”五万残兵齐声怒吼,声浪竟压过了北狄的欢呼。
岳战霆抬头望向夜空,雪还在下,仿佛要将这片染血的土地彻底掩埋。他知道,阿骨律说得对,他们被围死了。但他不后悔 —— 至少,他用尽全力,护了身后的河山一程。
包围圈外,阿骨律举起狼头刀,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给他们最后一个时辰。要么降,要么......死。”
羊滩的雪夜,冷得能冻裂骨头。
北狄的包围圈,火把连成的火龙将虞军困在中央,像一只即将被吞噬的猎物。岳战霆坐在雪地里,背靠着一块冻硬的岩石,“破山刀” 插在身边的积雪中,刀柄上的虎头吞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元帅,北狄又派人来劝降了。”赵勇裹紧了单薄的衣衫,声音发颤,“说只要您肯降,就让您做北狄的‘南部王’,统管漠南七部。”
“南部王?” 岳战霆低笑一声,咳出一口血沫,“阿骨律倒是把我当软骨头了。”
他抬头望向包围圈的西北方,那里的火把最稀疏——北狄的主力都集中在东南方向,显然是料定虞军会往黑风口堡突围。
这正是破绽。
“张大彪,你的左臂还能杀得动吗?”岳战霆忽然问道。
张大彪咬着牙,将脱臼的左臂强行归位,疼得额头冒汗:“元帅放心,砍人够劲!”
“王翼猛,你手下还有多少能战的步兵?”
“不足五千,但都是能死战的汉子!”王翼猛的声音里带着决绝。
岳战霆点点头,在雪地上用刀划出简图:“北狄的西北翼是软肋,守将是阿骨律的儿子阿古拉,性子急躁,贪功冒进。一会,我带亲兵队佯攻东南方向,吸引他们的主力;张大彪你带左路骑兵,从西北翼突围,记住,要快,要狠,不要恋战;王翼猛带步兵断后,等骑兵冲出去后,立刻跟上。”
“元帅!那您呢?” 张大彪急道。
“我?” 岳战霆拍了拍 “破山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得给你们争取时间。”
赵勇声音发颤,这是赴死的决绝,“末将愿留下陪您,给弟兄们断后!”
王翼猛也跟着跪下,铁甲撞在冻土上“哐当”作响:“末将也留下!四万弟兄的性命要紧,您和张将军突围,末将带步兵缠住北狄!”
岳战霆抬眼,望着这两个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 —— 赵勇是他的亲卫队长,从少年时就护着他;王翼猛是步战悍将,当年在雁门关曾单枪匹马救下整支军队。
岳战霆伸手将两人扶起:“你们不能留。”
“为什么?” 赵勇红了眼,“您是主帅,该活着回去!”
“因为北狄要的是我。”岳战霆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指向帐外北狄的狼头大旗,“阿骨律十年前就恨我入骨,他要的不是你们,是我的项上人头。我留下,他才会把主力都缠在这里,你们才能带着弟兄们冲出去。”
他拍了拍赵勇的肩膀:“你熟悉黑风口的地形,突围后往东南走,那里有我早年布下的暗哨,能给你们引路。”
又看向王翼猛,“你带步兵断后,但记住,只许虚晃一枪,不许恋战。北狄的骑兵快,你们拼不过,保存实力最重要。”
王翼猛还想争辩,却被岳战霆的眼神制止:“这是军令。你们活着出去,才能让朝廷知道北狄的虚实,才能给死去的弟兄报仇。若都死在这里,谁来告诉天下人,咱们虞军是怎么战死的?”
张大彪在一旁握紧长矛,忽然道:“元帅说得对。你们走,我留下陪元帅。”
他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十年前我欠元帅一条命,今日该还了。”
岳战霆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却没有拒绝。他知道张大彪的性子,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赵勇和王翼猛对视一眼,知道再劝无用。
两人“噗通”跪下,朝着岳战霆和张大彪重重叩首,额头撞在冻土上,渗出血珠。
“元帅!张将军!”赵勇哽咽着,“末将等......必带弟兄们活着回家!”
“保重!” 王翼猛抱拳,转身时肩膀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