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沧州城外的朝廷军大营内,烛火依旧亮着。杨九灵坐在案前,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却迟迟没有喝 —— 斥候传回的 “东门守卫减少、似要突围” 的消息,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始终无法安心。
他想起两月前刚围沧州的场景 —— 当时黄承天也是故意装作粮草断绝,引诱他们攻城,导致他们最终兵败撤退。如今历史似乎在重演,黄承天又在 “粮草不足” 上做文章,这让他不得不警惕。
“将军,明日设伏的兵马已经安排妥当,只等黄承天突围了。” 副将走进帐内,躬身禀报。
杨九灵抬起头,眼神凝重:“等等,设伏的命令暂时取消。”
“取消?” 副将一愣,不解地问道,“将军,为什么?东门的守卫确实减少了,黄承天肯定是要突围啊!”
“就是因为太明显了,才不对劲。” 杨九灵放下茶杯,走到舆图前,手指落在东门的位置,“你想想,黄承天是什么人?他狡猾多端,上次就用‘假装无粮’的计策骗过我们一次,如今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暴露自己的突围方向?而且,咱们围城才五日,他就算粮草不足,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选择突围。”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肯定:“我看,这又是黄承天的诱敌计 —— 他故意减少东门守卫,让咱们以为他要从东门突围,引诱咱们在东门布下重兵,然后趁机从其他方向突袭咱们!”
副将恍然大悟,脸色瞬间变了:“将军英明!末将差点就中了黄承天的圈套!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还要不要在东门设伏?”
杨九灵却缓缓摇头,手指在舆图上轻轻敲击:“若直接取消设伏,黄承天定会起疑。咱们得让他觉得,我已经中了他的计。”
副将一愣:“将军的意思是…… 伪装中计?”
“正是。” 杨九灵眼神锐利起来,
“你传我三道命令:第一,明日一早,调三万兵马在东门两侧的山林里隐蔽,营帐要搭得明显,旗帜也要插得密集,让黄承天的斥候一眼就能看到‘伏兵’;
第二,派一万兵马在东门城下巡逻,故意高声喊话,装作‘严防突围’的样子,演给沧州城看;
第三,暗中调六万兵马 —— 三万去粮道,不仅要加强守卫,还要在粮道两侧的密林中设下暗哨,一旦有动静立刻传信;另外三万悄悄埋伏在大营西侧,若黄承天派兵袭营,正好将他们包抄!”
副将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躬身应道:“将军英明!这样一来,既迷惑了黄承天,又护住了粮道和大营,可谓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不敢说,但至少能让黄承天的计策落空。” 杨九灵语气平静,却难掩心中的压力 —— 他既要赢,还要赢得体面,不能再给朝廷任何治罪的理由。
待副将离去,杨九灵走到帐外,望着沧州城的方向。寒风卷着碎雪掠过,他紧了紧棉甲,心中暗道:黄承天,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得逞。
次日清晨,沧州城东门的斥候早早爬上城楼,朝着城外望去。只见朝廷军的营帐在东门两侧的山林里连绵成片,旗帜猎猎,巡逻的士兵往来穿梭,甚至能听到将领操练士兵的喊杀声 —— 显然,杨九灵已经在东门布下了重兵,就等着 “突围” 的山东军自投罗网。
斥候不敢耽搁,立刻飞奔回府衙禀报:“大帅!杨九灵中计了!他调了三万兵马在东门设伏,还有一万兵马在城下巡逻,看样子是笃定咱们要从东门突围!”
黄承天正在查看隧道的加固情况,听到消息后眼前一亮,快步走到舆图前:“好!杨九灵果然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去年徐州的亏还没吃够,这次又中了咱们的诱敌计。”
林大虎凑过来,兴奋地说道:“大帅,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按原计划来?派兵马从隧道出去,绕到后面袭击他的粮道?”
“当然。” 黄承天手指落在落马坡的位置,语气笃定,“杨九灵把主力都放在了东门,粮道的守卫肯定薄弱。而且他刚接管兵权,军队里肯定有不少新兵,夜间防守更是松懈 —— 这正是咱们的机会!”
他转身对张温辽道:“温辽,你带一万士兵在东门佯攻,中午时分出兵,故意摆出要突围的架势,把杨九灵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在东门,让他以为咱们真的要从这里冲出去。”
“是!末将领命!” 张温辽躬身应道。
黄承天又看向林大虎和黄狗儿,语气变得严肃:“弟弟,大虎,你们挑选两万精锐,今晚三更从南门隧道出发,务必在五更前抵达沧州粮道。只烧粮草,不恋战,得手后立刻从隧道撤回,绝不能被朝廷军缠住!”
韩明璋看着林大虎和黄狗儿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忧地问道:“大帅,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杨九灵还有后手怎么办?”
“放心,杨九灵用兵古板,一旦认定咱们要从东门突围,就不会再考虑其他可能性。” 黄承天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自信,“而且咱们有隧道这个优势,进可攻退可守,就算遇到意外,也能及时撤回城内。只要能烧掉他的粮草,杨九灵的十八万大军就会不战自乱,沧州之围也就解了。”
韩明璋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去准备东门的佯攻事宜。
府衙内,黄承天再次走到舆图前,手指沿着隧道的路线划过。他知道,今晚的行动至关重要 —— 若能成功,山东军就能彻底掌握主动权;若失败,不仅会损失三万精锐,还会让杨九灵更加警惕,后续的战事会更加艰难。
“希望这次能顺利。” 黄承天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