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的襄阳城，城内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自初五周铭谅入城后，短短三日，他便以 “整合防务”“协调粮草” 为由，将江西军的士兵悄悄部署在襄阳城的各个要害位置 —— 城门守军换上了江西军的人，粮仓与兵器库由周岳亲自看管，连襄阳太守府的护卫，也换成了周铭谅的亲兵。
贺破虏的八万残军虽仍驻守在城外军营，却已被江西军隐隐包围，彻底失去了对襄阳城的掌控。
帅府（原襄阳太守府，已被周铭谅征用）内，周铭谅站在地图前，手指反复摩挲着豫州的版图，眼神锐利。昨日，他收到了密探传来的消息 —— 并州各城已陆续向黄承天投降，黄承天不日便可完全掌控并州。
“黄承天……” 周铭谅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拿下并州后，他下一步必定会蚕食豫州北部，若我不能尽快拿下豫州南部，日后与他对峙，便会陷入被动。”
他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周岳，语气严肃：“传我命令，让薛羽率领三万兵马，在襄阳城外集结，随时准备出发。另外，去请贺将军与陆参军前来，就说有紧急军务商议。”
“是！” 周岳应声退下。
是！” 周岳应声退下。
半个时辰后，贺破虏与陆承钧走进帅府。两人一进门，便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 —— 帅府内的护卫全是江西军的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与前几日的热情截然不同。贺破虏心中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对着周铭谅拱手：“周将军，不知紧急召见我二人，有何要事？”
周铭谅笑着起身，示意两人坐下，亲自为他们倒了杯茶，才缓缓开口：“贺将军，陆参军，今日请二位前来，是想与二位商议伐马的后续计划。如今襄阳已安定，咱们也该着手准备出兵了。”
贺破虏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立刻说道：“周将军所言极是！我等早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兵徽州，再挥师金陵，诛杀马诚伯！” 复仇的念头在他心中燃烧，让他暂时忽略了帅府内的异样。
陆承钧却比贺破虏冷静，他注意到周铭谅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地图上的豫州，而非金陵方向，心中顿时有了猜测，开口问道：“周将军，莫非你对出兵方向，有别的想法？”
周铭谅没有否认，而是将桌上的密信推到两人面前，语气凝重：“二位先看看这个。这是昨日刚收到的消息 —— 并州各城已全部向黄承天投降，黄承天如今已掌控冀、徐、并三州，势力远超你我。以黄承天的野心，他拿下并州后，绝不会停下扩张的脚步，豫州北部，便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贺破虏拿起密信，快速扫了几眼，脸色渐渐变得严肃：“黄承天竟如此迅速…… 可这与咱们攻打金陵，有何关系？”
“关系重大！” 周铭谅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豫州的位置，“二位请看，豫州地处中原腹地，北接并州，南连江南，东靠徐州，西临襄阳，乃是天下枢纽。若黄承天拿下豫州北部，便可直接威胁咱们的侧翼；若他再趁机拿下豫州全境，更是能将咱们与马诚伯分割开来，坐收渔翁之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若此时贸然攻打金陵，黄承天定会趁虚而入，夺取豫州。到时候，咱们前有马诚伯的江南军，后有黄承天的山东军，腹背受敌，别说诛杀马诚伯，恐怕连自身都难保！”
陆承钧皱了皱眉，反驳道：“可若先打豫州，岂不是延误了复仇时机？而且，豫州南部有重兵把守，攻打起来也并非易事。”
“陆参军此言差矣！” 周铭谅立刻回应，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先取豫州，并非延误复仇，而是为了更好地复仇！其一，拿下豫州南部，咱们便能掌控中原枢纽，阻止黄承天南下，免除后顾之忧；其二，豫州南部物产丰富，粮草充足，拿下此地，咱们的军粮便有了保障，攻打金陵时也能更有底气；其三，豫州南部的守军虽多，却无头苍蝇，军心涣散，咱们只要晓以大义，再许以好处，定能轻松拿下 —— 这比直接攻打金陵，要容易得多！”
他看向贺破虏，语气放缓，带着几分诱惑：“贺将军，你在豫州颇有威望，若由你出面招降豫州南部的守军，定能事半功倍。待拿下豫州南部，咱们再整合兵力，挥师金陵，那时黄承天被豫州北部的防线牵制，马诚伯孤立无援，咱们诛杀马诚伯，便是易如反掌！而且，拿下豫州后，我可保举你为豫州牧，掌管豫州军政，也更能告慰永昌帝的在天之灵！”
贺破虏沉默了。他心中虽仍以复仇为首要目标，却也明白周铭谅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 黄承天的威胁确实存在，若腹背受敌，复仇便成了空谈。
而且，周铭谅再次许出的 “豫州牧” 之位，也让他有了几分动摇 —— 掌控一州军政，便能更好地保护豫州百姓。
陆承钧看出了贺破虏的犹豫，开口提醒：“将军，周将军的话虽有道理，可咱们也不能忘了，黄承天虽有威胁，周将军的野心，也不容小觑。若咱们帮他拿下豫州，他日后若反悔，咱们该如何应对？”
周铭谅立刻接过话茬，语气诚恳：“陆参军放心！我周铭谅对天发誓，只要拿下豫州南部，待诛杀马诚伯后，定将豫州牧之位交给贺将军，绝无半分反悔！而且，咱们可以立下盟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若我违约，二位可随时率军脱离，我绝不阻拦！”
说着，他便让人取来笔墨纸砚，当场写下盟约，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贺破虏：“贺将军，你若信得过我，便在盟约上签字。咱们今日定下盟约，日后一同进退，共诛马诚伯，共抗黄承天！”
贺破虏看着盟约，又看了看周铭谅坚定的眼神，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盟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陆承钧见状，虽仍有顾虑，却也知道事已至此，只能选择相信周铭谅，也在盟约上签了字。
周铭谅看着两人签下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收起盟约，语气变得激昂：“好！既然二位同意，咱们便即刻部署！贺将军，你率两万军，前往豫州南部的信阳，负责招降当地守军；陆将军，你率领五万军，攻打豫州南部的南阳，咱们南北夹击，尽快拿下豫州南部！薛羽则率领三万兵马，驻守襄阳！”
“遵令！” 贺破虏与陆承钧齐声应道，尽管心中仍有疑虑，却也只能按照周铭谅的部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