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明天,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心中默默祈祷一切能够顺利进行。
而在警察局的另一处,刑警一处处长金子超的办公室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金子超眉头紧锁,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好似他此刻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金子超在思考共产党叛徒万汉荣在利顺德酒店被劫走的问题,这一事件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警局内部掀起轩然大波。
金子超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与怀疑,心中暗自思忖,万汉荣被劫,绝非偶然,警局之中极有可能藏有内鬼。这个想法一旦在他心中扎根,便如同野草一般疯狂生长。
金子超停下脚步,望向窗外那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浓云好似墨汁一般在天空中肆意翻滚。他咬了咬牙,心中已然有了决断。既然怀疑有内鬼,那就重新制定押解计划,引鱼上钩。
他想着,一定要将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揪出来,挽回警局的颜面,同时也不能让重要犯人再出现任何闪失。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办公室内的灯光昏黄黯淡,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地上,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这场较量将会无比艰难与凶险。
天津城被战争的阴云所笼罩,国民党统治摇摇欲坠,社会动荡不安。国民党天津警察局看守所,这座阴森的建筑,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将诸多秘密和危险隐匿其中。
文伟强佯装成巡哨的模样,脚步看似沉稳,实则内心紧张得如同紧绷的琴弦。他深知此行的危险性,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他手里紧紧握着那瓶安眠药,趁着四周无人注意,悄无声息地靠近值班警员史学文。
史学文正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破旧的杂志,旁边放着一杯未喝完的酒。文伟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若无其事地和史学文闲聊了几句,趁其不备,迅速将安眠药倒入酒中。
看着白色的粉末在酒里渐渐溶解,他的心跳陡然加快,眼睛不时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生怕被人发现。
确认史学文毫无察觉后,文伟强借口继续巡哨,离开了值班室。他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朝着储物间的方向移动。月光偶尔从云层的缝隙中透出,洒在他的身上,映出他坚毅而又略带紧张的面庞。当他来到储物间的换气窗下时,四周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从挎包里掏出文锦荣的伸缩铜烟斗,双手微微颤抖着将它拉到最长。他抬头看了看换气窗,心中默默估算着距离,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他将铜烟斗伸到换气窗,准备翻窗进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文伟强的心猛地一沉,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知道,可能是史学文听到了动静。
他不敢回头,屏住呼吸,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滞,加快速度翻进了储物间。刚一进去,他便躲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史学文拿着手电,脚步急促地朝着储物间走来。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摇曳,犹如一条舞动的毒蛇。每走一步,那脚步声都仿佛重重地踏在文伟强的心上。文伟强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都陷入了掌心,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史学文来到储物间外,用手电筒在四周照了照,嘴里嘟囔着:“奇怪,刚才明明听到有声音。” 那手电筒的光透过换气窗,在储物间的墙壁上晃来晃去,好几次险些照到文伟强藏身的地方。
文伟强蜷缩在角落里,眼睛紧紧盯着那束光,身体紧绷得如同一张满弓,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终于,史学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了。
文伟强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他小心翼翼地在储物间里寻找着进入看守所内部的通道,为了心中的正义,他必须勇敢地走下去。
夜,浓稠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天津城的上空。国民党天津警察局看守所,这座阴森的建筑被黑暗紧紧包裹,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且摇曳的光,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无数只鬼魅的手在肆意舞动。
钱建国,这位表面上的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刑警二处处长,实则是中国共产党天津地下情报特工,代号 “红隼”,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看守所巡哨。他身着笔挺的国民党警服,神色冷峻,眼神却透着警觉与敏锐。
踏入看守所登记室,眼前的景象令他微微皱眉。室内凌乱不堪,酒瓶东倒西歪地散落在桌子上,花生壳像是一片片凋零的枯叶,随意地散落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些许汗臭与灰尘的味道,令人作呕。
值班警员史学文正坐在椅子上,原本微醺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看着突然出现的钱建国,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 —— 七上八下。他深知在值班时间喝酒是何等严重的违纪行为,这要是被汇报上去,自己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此刻,他大脑一片混乱,方才脑海中关于气窗的可疑念头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满心只盼着钱建国能高抬贵手,别把这事儿捅到上级那儿去。
钱建国的目光如炬,在室内扫视一圈后,落在了史学文身上。史学文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强装镇定,结结巴巴地说道:“钱…… 钱处长,您怎么…… 大晚上过来了。”
钱建国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踱步到桌前,手指轻轻划过桌面,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他冷冷开口:“这看守所的纪律,都被你们丢到哪里去了?”
史学文咽了口唾沫,紧张地搓着双手,心里不断盘算着如何应对。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说道:“钱处长,我刚才…… 好像发现了点不对劲。” 接着,他将方才怀疑气窗有异常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如实告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与惶恐。
钱建国听着,眼神愈发深邃,他立刻走到气窗前查看。然而,气窗紧闭,完好无损,仿佛从未被人动过。这是文伟强提前做好的手脚,他早料到可能会有巡哨,所以将一切痕迹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史学文看着紧闭的气窗,瞬间愣住了,嘴巴微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与迷茫,连他自己都开始分不清刚才看到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他在心里暗自思忖:难道真是我喝多了,看花眼了?可那一瞬间的感觉,又如此真实…… 他不敢再往下想,也绝不敢对外声张此事,生怕惹出更多麻烦,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钱建国又在室内转了一圈,最后目光再次落在史学文身上,冷冷地抛下一句:“下次再让我看到这种情况,你知道后果。”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留下史学文呆立在原地,许久都未缓过神来。
夜,浓稠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国民党天津警察局看守所的上空。风,在狭窄的过道间呜咽穿梭,吹得那昏黄黯淡的灯光不停摇曳闪烁,投下一片片鬼魅般飘忽不定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