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宇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茶杯里的水溅出了几滴,他连忙放下茶杯,用纸巾擦拭着,说道:“偶尔也会有一些特殊案件,程序上会有些变化,也许这次就是这样。”
文伟强看着苏明宇的一举一动,心中的疑虑更甚。他总感觉苏明宇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但他又不好直接质问,毕竟他们共事多年,没有确凿证据,他不想把关系闹僵。他沉默了片刻,说道:
“老苏,我总觉得这背后没那么简单,我打算自己再深入调查一下,你…… 有什么建议吗?” 苏明宇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说道:“伟强,我觉得你还是别太执着了,按上头的指示来就行,别给自己惹麻烦。”
文伟强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他站起身来,说道:“老苏,我知道你可能有你的顾虑,但我作为一名警察,追求真相是我的职责。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苏明宇站在那略显昏暗的房间里,灯光昏黄,像是随时都会熄灭,墙壁上映着两人模糊而扭曲的影子。
此时,文伟强那笃定的猜忌和倔强的神情,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中苏明宇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令他感到阵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他深知文伟强一旦认定了什么,就如同脱缰的野马,难以控制。
“文伟强,你可千万别去质问岑超强。” 苏明宇急切地说道,声音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若文伟强真去质问岑超强后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可怕后果,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要冲破胸膛。
“你别犯傻了,这事儿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苏明宇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几步,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文伟强,像是生怕他下一秒就冲出去。
窗外,风呼啸而过,吹得窗户哐哐作响,更增添了几分紧张压抑的气氛。苏明宇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文伟强能听进去自己的话,千万别因为一时冲动而坏了大事。
天津城在国民党腐朽统治下,犹如一座压抑的牢笼。街道上,军警横行,百姓们眼神中满是惶恐与无奈。街边的店铺大多半掩着门,萧条冷落,偶尔有几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生怕惹上什么麻烦。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官僚气息。
文伟强,身为警察局的一名警员,平日里就对警局内部的黑暗腐败深恶痛绝。他的邻居崔雄安,是个再老实不过的人,每日靠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待人诚恳,在邻里间口碑极好。
然而,命运却跟这个老实人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崔雄安竟被冤枉成一起绑架案的主犯,如今即将被处决。
当文伟强得知这个消息时,只觉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脑门。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的火焰。“这简直是草菅人命!崔雄安怎么可能是绑架犯,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他在心中怒吼道。
文伟强决定要为崔雄安讨回公道,他怒火攻心地从警察局的刑警一处冲向刑警二处,脚步急促而沉重,几乎是横冲直撞。一路上,同事们看到他这副模样,都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但此刻的文伟强根本无暇顾及他人。
警局的走廊昏暗而狭窄,墙壁上的灯光闪烁不定,仿佛也在为这黑暗的世道叹息。文伟强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得很长,他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向这腐朽的体制宣战。
刑警一处处长金子超,此刻正坐在他那宽敞的办公室里,悠然自得地抽着雪茄。办公室布置得奢华无比,真皮沙发、昂贵的摆件,无不彰显着他的地位和贪婪。
当他听到外面一阵喧闹,看到文伟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时,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早就等着文伟强来找自己。
文伟强猛地推开办公室的门,“砰” 的一声巨响,震得办公室的窗户都微微颤抖。他大步走到金子超的办公桌前,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文件都被震得散落一地。
“金处长,崔雄安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被冤枉的,你们不能就这样草菅人命!” 文伟强愤怒地咆哮道,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死死地盯着金子超。
金子超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厌恶的笑容。他缓缓地走到文伟强面前,绕着他走了一圈,就像在打量一件物品。“文警员,你这是何必呢?这么冲动可不好。” 金子超阴阳怪气地说道。
“别跟我来这套,金处长!崔雄安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他绝对不可能做出绑架这种事,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 文伟强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知道,在这个老狐狸面前,不能乱了分寸。
金子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他拿起桌上的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那烟圈在昏暗的灯光下缓缓上升,仿佛是他心中那邪恶计划的象征。
“文警员,这起绑架案的主办人可不是我,是苏明宇。我也是按照上头的指示办事,你要是有意见,去找他说去。” 金子超轻描淡写地说道,试图将所有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
文伟强听到金子超这么说,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知道苏明宇不过是一个替罪羊,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眼前这个贪婪的金子超。
“金处长,你别想把责任推得这么干净。这案子你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你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文伟强愤怒地指着金子超说道,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金子超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笑脸。“文警员,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我在警局这么多年,一向是公正廉洁,怎么可能会冤枉好人呢?这案子既然已经定下来了,那崔雄安就是罪犯,证据确凿。”
金子超一边说着,一边翻看着桌上的文件,似乎真的有什么铁证如山的证据。文伟强心中明白,跟金子超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他不过是在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
“好,金处长,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去找苏明宇,我倒要看看这案子背后到底有什么猫腻。” 文伟强狠狠地瞪了金子超一眼,转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的文伟强,心情无比沉重。他知道,想要为崔雄安翻案,将会无比艰难,但他绝不放弃。他望着警察局那阴森的大楼,心中暗暗发誓:
“崔雄安,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绝不会让这些坏人得逞!” 此时,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夜幕像一块沉重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天津城的上空。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在浓重的夜色里,那光亮显得微不足道,只能勉强照亮一小方地面。偶尔有冷风吹过,街道两旁的树木沙沙作响,枝叶在风中摇曳,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座城市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文伟强独自坐在警局办公室里,屋内灯光惨白,将他疲惫且憔悴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关于崔雄安的事情,已经在他心里盘桓了无数个日夜,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那里,让他不得安宁。
文伟强的目光呆滞地落在面前杂乱的文件上,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与这件事有关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