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城看似平静,暗地里却因秦墨昨夜在城西的大动干戈而议论纷纷。虽对外宣称是追捕江洋大盗,但一些隐秘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柳相府邸。
“废物!一群废物!”柳嫣儿气得摔碎了第二套茶具,“那么多人,连个孩子都处理不干净,还让他秦墨把人救走了!打草惊蛇!”
心腹侍女战战兢兢地汇报:“小姐,我们派去灭口的人……折了大半,剩下的也都被京兆府抓了。幸好都是些亡命徒,查不到我们头上。但是……秦墨那边,似乎已经认定是我们所为。”
柳相倒是相对镇定,他捻着胡须,眼神阴鸷:“认定又如何?没有证据,他秦墨还敢闯我相府拿人不成?倒是没想到,他对那个野种如此看重……”
他沉吟片刻,对柳嫣儿道:“流言可以放出去了。就说孟氏女清歌,眉心生莲,乃妖异之兆,恐祸及家国。再找几个‘得道高僧’或‘游方道士’说道说道。”
柳嫣儿眼中闪过恶毒的光:“女儿明白!定要叫那野种身败名裂,看秦墨还敢不敢认她!”
很快,一些暧昧的流言开始在市井间悄然传播。虽未指名道姓,但“眉心莲花”、“三岁女童”、“妖孽祸世”等词,隐隐指向孟府千金。
苏如烟虽足不出户,但冬梅外出采买时,还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回来禀报时气得直掉眼泪。
“夫人,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我们小姐明明是天赐的福气!”
苏如烟抱着依旧有些恹恹的清歌,心沉到了谷底。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柳家这是要彻底毁了清歌的名声,让她无法在京中立足,甚至……无法存活。
“娘亲,什么是妖孽呀?”清歌仰起小脸,懵懂地问。
苏如烟心中一痛,紧紧抱住女儿:“清歌不是妖孽,清歌是娘亲的宝贝,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她看向窗外,目光逐渐坚定。不能再这样被动等待了。柳家的手段如此狠毒,下一次,可能就不只是掳走那么简单。她必须想办法破局。
第一百八十八章 孟远的抉择
流言也传到了孟远耳中。他本就因救女无力而备受煎熬,此刻更是怒火中烧。他冲动的想要去找那些散布流言的人理论,却被苏如烟拦住。
“没用的,夫君。”苏如烟神色平静,带着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淡然,“源头在柳家,你找那些传话的小民有何用?反而显得我们心虚。”
“难道就任由他们污蔑清歌?”孟远双目赤红。
“当然不。”苏如烟看着他,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疏离,“但我们需要的是真正能保护清歌的力量,而不是无谓的争吵。”
她顿了顿,轻声道:“夫君,我们和离吧。”
孟远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烟儿!你说什么?就因为……就因为秦墨能保护你们?你就要离开我?”
苏如烟摇摇头,泪水无声滑落:“不全是。是因为我看清了,我们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建立在……沙土之上。我感激你三年的照顾,也将你视为亲人。但继续下去,只会连累你,也护不住清歌。柳家的目标是我和清歌,你离开我们,或许还能安稳度日。”
“我不怕连累!”孟远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我可以辞了学堂的职务,我们带着清歌离开京城,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然后呢?”苏如烟看着他,“让清歌一辈子隐姓埋名,背负着‘妖孽’的污名活着?让秦墨……让她的亲生父亲永远找不到她?这对清歌公平吗?”
孟远哑口无言。他知道苏如烟说得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能逃到哪里?秦墨又岂会放弃寻找?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将他淹没。他缓缓松开手,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不是输给秦墨的权势,而是输给了现实,输给了自己无法给予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