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草原彻底浸在寒意里，雪下了两天两夜，把枯黄的草甸盖得严严实实，连远处的雪山都融成了一片白茫茫。搭建舞台的钢架在雪地里立起来时，像一排银色的骨架，风刮过钢管，发出“呜呜”的声响，裹着雪粒往人领子里钻。 马嘉祺裹紧了羽绒服，拉链拉到顶，还是觉得冷风往骨头里渗。他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绕着舞台走第三圈时，脚步突然顿住——演员上下台的台阶铺着普通的防滑纹钢板，雪落在上面，已经积了薄薄一层，他试着踩上去，鞋底立刻打滑，差点趔趄。 “王组长！”他朝着不远处正在指挥工人搭背景架的男人喊了一声，声音裹在风里，带着点急。王组长连忙跑过来，棉帽上落满了雪，眉毛上都结了白霜：“马老师，咋了？” 马嘉祺指着台阶，又踩上去试了试，钢板上的积雪被踩出浅坑，打滑的感觉更明显了：“之前咱们明明说好，台阶要铺防滑垫，边缘还要加橡胶防滑条，你看现在这样，雪天演员穿着演出服，万一摔了怎么办？尤其是巴图大叔他们，年纪大了，反应没那么快。” 王组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脸瞬间红了，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嗨呀，都怪我！这两天雪下得急，工人想着赶紧把钢架搭完，怕雪压塌了，就把防滑的事给忘了。我这就让人去拿防滑垫，再找几卷橡胶条，保证今天之内铺好，绝不让台阶有一点滑的地方。” “不是今天之内，是现在就弄。”马嘉祺蹲下来，用手套扫掉台阶上的雪，露出钢板上浅浅的防滑纹，“这纹路太浅了，积点雪就没用，必须铺厚点的防滑垫，最好是那种带凸起颗粒的，再用钉子把边缘固定住，防止被风吹起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跟你们一起弄，铺完我再试，没问题了才算完。” 王组长连忙点头，转身去仓库搬材料。这时丁程鑫抱着一摞图纸跑过来，耳朵冻得通红，他把图纸往马嘉祺手里一塞：“你看这个，刚才检查承重柱，发现西北边那根的螺丝有点松，我晃了晃，柱子都能轻微动一下——雪天风大，要是再积点雪在顶架上，承重肯定受不住。” 马嘉祺接过图纸，上面是张真源之前画的舞台结构标注，每根承重柱旁边都用红笔写着“每2小时检查一次螺丝，扭矩不低于30N·m”，字迹工整，还画了个小感叹号。“真源早就想到了。”他摸了摸图纸上的标注，心里暖了暖，“你去拿扳手，咱们把所有承重柱的螺丝都重新拧一遍，不光是松的那根，全部检查到位，宁愿多花点时间，也不能出安全问题。” 丁程鑫应了声，转身去找工具。没过多久，洛天依和严浩翔也踩着雪来了，严浩翔扛着个工具箱，里面装着万用表、防水胶带，还有各种型号的插头；洛天依则拎着个手提灯，是她特意从镇上买的应急灯，怕晚上检查不方便。 “我们来帮你们查电源和应急设备！”洛天依跑到马嘉祺身边，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刚才在来的路上，我看到有工人接临时电源，插头直接露在外面，雪水要是渗进去，肯定短路。” 严浩翔已经蹲在舞台侧边的电源箱旁，打开箱子，用万用表测了测电压，又摸了摸接口处：“这里的接线端子松了，而且接口没有防水措施，刚才我摸的时候，已经有点潮了。”他从工具箱里拿出防水胶带，一层层缠在接口上，又找了个透明的防水罩扣上，“得缠三层胶带，再用防水罩封死，这样就算雪落在上面，也渗不进去。” 洛天依则拿着应急灯，沿着舞台周围的疏散通道走。通道两边本来装了小路灯，但功率太小，雪天能见度低，灯光照在雪地上，只能映出一小片亮区。“这个亮度不够！”她走到通道拐角处，停了下来，“这里是盲区，游客走的时候很容易撞到栏杆，得换成大功率的应急灯，再在拐角处多装一个，确保整个通道都能照到。” 马嘉祺抬头看了眼天，雪还在下，只是比早上小了点，云层压得低，看样子傍晚还会有雪。“那咱们分工来，”他拍了拍手，把大家叫到一起，“我和王组长他们铺台阶的防滑垫，丁哥去拧承重柱的螺丝，浩翔负责所有电源接口的防水，天依你去镇上买大功率应急灯，顺便多带几节备用电池——咱们争取在天黑前把所有问题都整改完。” 分配完任务，大家立刻动起来。马嘉祺和工人一起，把带凸起颗粒的防滑垫铺在台阶上，每一块都对齐边缘，再用不锈钢钉子沿着四角固定，防止打滑也防止被风吹卷。铺到第三级台阶时，他发现垫子边缘有点翘，立刻让工人拆下来重新铺：“这里必须平，哪怕有一点翘边，演员的鞋跟也可能勾到，千万不能马虎。” 丁程鑫拿着扭矩扳手，对着每根承重柱的螺丝逐个检查。他蹲在雪地里，膝盖很快就被积雪浸湿，却没在意，只是盯着扳手的表盘：“这根还差5N·m，再拧半圈。”他一边拧，一边把检查结果记在笔记本上，哪根柱子的螺丝松了，拧了多少圈，都记得清清楚楚，“等下整改完，咱们再晃一遍，确保每根柱子都纹丝不动。” 严浩翔把舞台所有的电源接口都查了一遍，从主电源箱到舞台两侧的临时插座，一共二十多个接口，每个都缠了三层防水胶带，扣上防水罩。查完最后一个接口时，他还特意插了个小台灯试了试，灯光亮得稳定，才放心地在清单上打了个勾：“所有接口都弄好了，晚上就算下大雪，也不用担心短路。” 洛天依从镇上回来时，怀里抱着四个大功率应急灯，还拎着一袋子暖宝宝。“镇上五金店只剩这四个了，刚好够装在通道拐角和尽头，”她把应急灯分给工人，又掏出暖宝宝，给每个人贴了两片，“天太冷了，贴在衣服里能暖和点，别冻感冒了。” 等所有整改工作做完，天已经擦黑了。舞台周围的应急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穿透雪幕，把疏散通道照得清清楚楚；台阶上的防滑垫铺得平整，踩上去稳稳的，没有一点打滑的感觉；承重柱的螺丝都拧得紧紧的，丁程鑫用力晃了晃，柱子纹丝不动；电源接口被防水罩保护得好好的，严浩翔再测时，电压稳定得很。 马嘉祺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子水果糖——这是洛天依早上带来的，他特意留了些，现在分给大家：“辛苦大家了，这是‘安全糖’，吃了咱们的舞台就平平安安的，音乐会也顺顺利利的。” 王组长接过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甜意瞬间驱散了寒意：“马老师，你们这群孩子是真细心，比我们这些老工人考虑得还周全。有你们这么盯着，这舞台肯定没问题，游客和演员都能安安全全的。” 洛天依站在舞台下，看着亮着应急灯的疏散通道，又看了看稳稳立着的舞台钢架，心里满是踏实。雪还在轻轻下着，落在舞台的顶架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在为他们的细心鼓掌。“你说真源哥要是在这儿，会不会也觉得咱们做得好？”她转头问马嘉祺。 马嘉祺笑着点头，拿出手机，对着整改好的舞台拍了段视频，发给张真源：“肯定会的，你看，咱们把他担心的安全问题都解决了，等他回来，就能看到一个稳稳当当的舞台了。” 手机很快收到张真源的回复，附带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包：“你们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们能搞定，等我毕业设计一结束，就立刻回去跟你们汇合，咱们一起把音乐会办得漂漂亮亮的！” 大家围在一起看着手机，雪夜里的寒意好像都被驱散了。虽然搭建时出了点疏漏，但只要大家一起细心、一起努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完善的舞台，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期待——期待音乐会那天，雪停风起，马头琴声在草原上响起，所有游客都能安安全全、开开心心地享受这场雪夜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