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会当天，雪停得比预报早。天刚亮时，云层还像浸了墨的棉絮，到了八点多，忽然被风撕开一道口子——先是一缕金芒落在远处的雪山上，接着整片阳光泼下来，漫过草原的每一寸积雪。雪粒裹着光，从枯黄的草尖上滚下来，落在游客的鞋边，像撒了一把碎星子。 游客们比开场时间早到了一个多小时。穿红色羽绒服的小姑娘举着荧光棒，在妈妈怀里踮脚看舞台；戴羊毛帽的老爷爷裹着厚围巾，手里攥着刚买的热奶茶，哈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还有几群年轻人凑在一起，对着手机里的节目单讨论，“听说有马头琴表演，我特意录了视频要发朋友圈”。舞台周围的彩旗被风吹得猎猎响，上面印的“星尘与草原”五个字，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上午十点整，舞台两侧的灯光突然亮了。暖黄色的聚光灯从空中落下来，正好裹住走上台的刘耀文。他穿了件简单的黑色卫衣，怀里抱着那把老马头琴——琴身是深棕色的，琴杆上刻着细小的云纹，还是李师傅前几天特意找人补刻的。刘耀文走到舞台中央，手指轻轻碰了碰琴弦，冰凉的触感让他忽然想起前晚的排练：李师傅在视频里教他按弦，“无名指再往下一点，马头琴要唱草原的心事，得轻着点碰”。 他深吸一口气，草原的冷风带着雪的味道钻进鼻腔。指尖拨动琴弦的瞬间，全场突然静了——先是低沉的调子，像雪山背后慢慢飘来的风，裹着雪粒擦过草叶；接着节奏骤然变快，琴弦震颤的声音里，仿佛能看见成群的马从远处奔来，马蹄踏碎积雪，溅起一片银光；到了最后，调子又渐渐缓下来，像夕阳慢慢沉到草原尽头，把半边天染成橘红色。 琴声停的瞬间，台下静了两秒。然后，掌声突然炸开来，荧光棒在台下晃成一片星海。刘耀文放下琴弓，拿起话筒时，声音里还带着点没压下去的激动：“这把琴是李师傅送给我们的。他本来想亲自来，可医生说他的腿还不能长途奔波。”他顿了顿，低头看着琴身，“但他的心意都在这琴声里了——谢谢李师傅，我们不会让您失望。” 话音刚落，台下又响起一阵掌声。坐在前排的阿姨擦了擦眼角，对着身边的人说：“这琴声听得我心里发暖，像想起小时候在草原上听我爷爷拉琴。” 刘耀文走下台时，蒙师傅正好提着长袍的下摆走上台。他穿的是蒙古族传统的藏青色长袍，袖口和衣襟上绣着银线的狼图腾，走动时，袍子上的流苏轻轻晃。蒙师傅站定后，没有立刻开口，先对着台下鞠了一躬，然后闭上眼睛，喉结轻轻动了动。 蒙古长调的第一个音飘出来时，全场再次静了。那声音高亢得像要碰到天上的云，又柔得能裹住雪粒——先是慢悠悠地升上去，像雄鹰从雪山脚下展翅，翅膀扫过积雪；接着转了个弯，调子忽然低下来，像雄鹰掠过草原，翅膀擦过游客的头顶；到了高音部分，蒙师傅抬手按住胸口，声音里竟带着点颤音，像风吹过空荡的蒙古包。 台下的游客都看呆了。刚才举荧光棒的小姑娘忘了晃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蒙师傅；攥着奶茶的老爷爷放下杯子，手指跟着调子轻轻打拍子；有个穿蓝色外套的姑娘拿出手机想录像，却因为太投入，手指半天没按到“开始”键。直到蒙师傅唱完最后一个音，她才反应过来，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手，却被身边人的笑声逗乐了。 “接下来，要和蒙师傅合唱的，是宋亚轩。”丁程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台下立刻响起欢呼声。宋亚轩穿着白色毛衣，从舞台侧边走出来时，还对着蒙师傅笑了笑。蒙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别紧张，跟着调子走。” 伴奏声响起时，刘耀文又抱上了那把老马头琴。宋亚轩先开口，清亮的声音像雪后的阳光，“星尘落满草原的夜，风里带着马头琴的歇”；蒙师傅接着唱蒙古语部分，醇厚的调子裹着琴声，像草原上的奶茶，温热又绵长。两人的声音碰到一起时，台下的荧光棒忽然慢了下来，游客们都仰着头看舞台，连风都好像停了——雪粒落在荧光棒上，裹着光，真的像极了星尘。 严浩翔站在舞台侧台的设备旁，手指放在调音键上，眼睛却盯着台上。前晚调试设备时，他熬到后半夜，就怕今天出问题。现在听着歌声和琴声刚好契合，他嘴角悄悄勾了勾，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塞进嘴里——是洛天依昨天给的，说“甜的能让人不紧张”。 舞台两侧的丁程鑫和贺峻霖没闲着。贺峻霖拿着话筒走到台下，蹲在那个举荧光棒的小姑娘面前，“小朋友，要不要跟着唱两句？”小姑娘摇摇头，却把荧光棒举得更高了。丁程鑫笑着接过话筒，对着游客喊：“有没有会唱蒙古歌的朋友？来跟蒙师傅一起唱啊！”人群里，刚才擦眼角的阿姨举了手，丁程鑫赶紧把话筒递过去。阿姨唱了一句《鸿雁》，虽然调子有点偏，台下还是响起了掌声，蒙师傅在台上对着她点头笑。 张真源没在舞台附近。他穿着志愿者的红马甲，在医疗点和观众区之间来回走。刚看到一个小男孩跑远了，他赶紧跑过去，蹲下来牵住小男孩的手，“小朋友，雪地里滑，要跟着爸爸妈妈哦”。小男孩点点头，他又把人送回家长身边，家长递给他热奶茶，他摆摆手，“您拿着喝，我再去那边看看”。医疗点的志愿者小姑娘递给他暖手宝，“张哥，你都走了半小时了，歇会儿吧”，他却指着远处的人群，“再等等，等下节目更热闹，得盯着点”。 后台里，洛天依正盯着手机屏幕。李师傅刚发了消息，文字后面还附了张照片——照片里是李师傅家的窗台，放着一杯热奶茶，手机屏幕上正播着音乐会的直播，镜头刚好对着刘耀文的马头琴。“琴声很好听，亚轩和蒙师傅唱得也好，我很开心”，洛天依反复读了两遍，眼眶有点发热。手机屏幕太凉，她指尖的温度把屏幕焐出了一点雾气。 “在看什么？”马嘉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洛天依回头时，他手里正拿着两颗薄荷糖，“刚从贺儿那儿拿的，说这个能清嗓子”。洛天依接过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薄荷的凉意瞬间漫开，刚才的紧张好像散了不少。她想起前几天排练，自己总在高音部分出错，马嘉祺陪着她练到深夜，“你的声音很干净，像草原的雪，不用刻意拔高，自然就好”。 “该咱们上场了，别紧张。”马嘉祺接过她手里的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手机我帮你拿着，等下唱完再看。”洛天依点点头，跟着他往舞台侧边走。路过刘耀文身边时，他对着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蒙师傅也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用蒙古语说了句“祝你顺利”，虽然没听懂，但洛天依还是笑着回了句“谢谢”。 舞台上的灯光又变了。刚才暖黄色的光换成了淡蓝色，像傍晚的星空。宋亚轩和蒙师傅刚走下台，台下的游客就开始鼓掌，有人喊“下一个节目是什么”，丁程鑫笑着回话：“接下来的表演，保证让大家觉得值——有请马嘉祺、洛天依！” 聚光灯落在两人身上时，洛天依握紧了话筒。马嘉祺站在她左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别慌，我在”。伴奏声响起，是《星尘与草原》的副歌部分，马嘉祺先开口，低沉的声音像草原的夜，“星子落在你发间，像雪吻过的甜”；洛天依接着唱，声音里带着薄荷糖的清透，“风里藏着草原的愿，等我们听见”。 两人的和声裹着马头琴的余韵，飘在草原上空。台下的荧光棒又晃了起来，这次是跟着歌声的节奏，一明一暗的，和地上的雪粒映在一起，真的像漫天星尘落下来。洛天依唱到高潮时，忽然看见台下的张真源——他正牵着那个小男孩的手，小男孩举着荧光棒，跟着节奏晃，张真源也笑着，手指轻轻打拍子。 唱到最后一句时，洛天依的目光落在了舞台侧面的手机上——马嘉祺的手机屏幕亮着，李师傅又发了条消息：“替我看看草原的太阳，真暖。”她笑着唱完最后一个音，聚光灯在她脸上亮着，雪粒落在睫毛上，凉丝丝的，却一点都不冷。 台下的掌声又响了起来，比之前更热烈。马嘉祺拿起话筒，对着游客鞠躬：“谢谢大家。”洛天依也跟着鞠躬，起身时，正好看见阳光落在马嘉祺的肩膀上，他的笑里也裹着光，像刚才落在雪地上的星尘。 风又吹起来了，带着雪的味道，裹着歌声的余韵，漫过草原的每一寸土地。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闪着光，近处的游客还在鼓掌，荧光棒的光和雪的光混在一起，成了这场音乐会最亮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