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儿？！”
宁肆意刚才那点跃跃欲试瞬间被吓飞。
脑袋摇得像装了马达，双手死死抱住凉亭柱子，仿佛那是她在这个漆黑世界里唯一的依靠：“不去不去不去！系统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她声音都劈了叉，“那后山乌漆嘛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妖魔鬼怪、毒蛇猛兽？！我告诉你，我宁肆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黑和虫子！你这是让我去送菜啊！”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试图增加点可怜巴巴的气势：
“万一蹦出个狼外婆把我叼走了怎么办？万一踩到滑溜溜冷冰冰的玩意儿怎么办？我这细皮嫩肉的，还不够给山大王当点心的！”
系统：【宿主，请停止您的被害妄想。您身为穿越者，自带基础防护光环，寻常毒虫蛇鼠根本不敢近身，安全性高达99.9%。您只需按照导航，到半山腰那片月光能照到的空地等着就行，绝对安全无忧。】
“光环？那玩意儿能保修吗？有质保书吗？”宁肆意把柱子抱得更紧了，几乎要挂上去。
“看不见摸不着的，万一关键时刻掉链子呢？而且黑灯瞎火的，我摔个狗吃屎毁容了怎么办？迷路了转圈圈转到天亮怎么办？我这如花似玉的脸和聪明绝顶的脑子可不能折在这儿！”
【宿主，您的生命安全是本系统存在的基石。】
系统语气笃定，【路径照明已开启，防摔跤模式已加载。请相信专业判断，您若真出了事，谁来完成KpI……啊不，是伟大的攻略任务呢？】
道理好像是这个道理，但宁肆意看着亭外那如同巨兽嘴巴般的黑暗，脚趾头都抠紧了鞋底，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生根”。
见她怂得如此坚定不移，系统切换了策略，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开始精准打击：
【宿主，请直视您内心的渴望。】
【那金光闪闪、足以让您在家乡横着走的一个小目标（一个亿）……您真的甘心就此放弃？】
【您难道就不好奇，那位口口声声说您是‘例外’和‘唯一’的南大师，在以为您可能遭遇不测时，是会急得跳脚、方寸大乱，还是会依旧保持那副清冷佛子相？这可是检验真心纯度的绝佳实验啊！】
【再者，周荣女士的夺命连环call……宿主，您还能拖多久？】
一个亿……
南京九的真心……
周荣的催命符……
这几个词像带着钩子，一下下挠着宁肆意的心肝脾肺肾。
金钱的芬芳，对确认感情的渴望。
以及被金主妈妈支配的恐惧，三股力量拧成一股绳，开始艰难地拖拽着她那深植于土壤里的“怂根”。
她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播放小剧场：
南京九发现她不见了，那张冰山脸终于破裂，急得满头大汗，漫山遍野地喊她的名字，甚至可能……眼眶泛红？
好像……是有点刺激？
万一他急得直接把好感度拉满呢？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为了小钱钱！为了验明正身！
我……我拼了！
宁肆意深吸一口气，那口气颤颤巍巍，差点没上来。
她像壮士断腕般，悲壮地松开了柱子，双腿还在微微打颤，但眼神努力装出一副“老娘无所畏惧”的样子。
“行……行吧！”她声音虚浮，带着壮烈的尾音。
“我……我去！系统我警告你！导航给我弄亮点！防护罩给我开最厚！要是我少了一根头发丝，被蚊子叮了一个包，我……我回去就给你写一万字差评！投诉到你死机！”
【请宿主放心，全宇宙最贴心的导航与防护，竭诚为您服务。】
系统从善如流，【那么，出发？】
宁肆意最后眷恋地看了一眼寺院里温暖的灯火，那眼神，仿佛不是去后山，而是要去赴汤蹈火。
她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嘴里念念有词地给自己打气：“一个亿一个亿一个亿……”
然后，视死如归地、一步三回头地、磨磨蹭蹭地，挪进了那条通往漆黑后山的小径。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最好能快点复还”的怂萌悲壮感。
宁肆意跟着脑海里系统投射出的、只有她能看见的荧光绿色箭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挪。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脚下的不是泥土和落叶，而是地雷阵。
“系统……”她声音发颤，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你确定这导航没被黑客入侵吧？不会把我引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吧？比如野猪窝什么的……”
【宿主，这是星际联盟认证的顶级导航系统，误差率低于亿万分之一。】
系统的电子音毫无波澜，【您当前路径安全，左前方三米处有凸起树根，请留意。】
宁肆意立刻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蹦开，紧张地盯着那块地方，确认只是树根后才拍拍胸口，继续龟速前进。
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她听来都像是妖魔鬼怪在窃窃私语。
“系统！你听！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叫？！”她猛地停下，竖起耳朵，脸色发白。
【经检测，是风吹过松针的自然摩擦声，分贝值42，属于安全范围。】
“哦……”
宁肆意稍微松了口气，但没走几步，又忍不住问，“那……那刚才草丛里‘嗖’一下过去的是啥？是不是蛇？！”
【是一条受到您‘女配光环’影响，正在紧急避险的草花蛇，体长不足半米，无毒，目前已在您十五米外。】
“十……十五米？！”
宁肆意声音都尖了，“它跑那么快干嘛？！是不是去找同伙了？！系统你快扫描一下周围有没有蛇窝！”
【……宿主，请保持冷静。您再磨蹭下去，天就要亮了。】
在系统的耐心指引和宁肆意持续不断，自己吓自己的惊悚配音中，她终于抵达了半山腰那片系统指定的“月光空地”。
这里确实比下面亮堂一些。
皎洁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林木洒下来，形成一片片银白的光斑。
空地中央有块表面还算平整的大石头。
宁肆意几乎是扑过去坐在石头上的，长长吁出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
“好了好了，到了！”
她拍了拍自己还在砰怦跳的小心脏，“嗯，开始等他吧！看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我！为了任务！为了看透他的心！为了那一个亿！我真是拼了老命了……”
豪言壮语说完不到三秒，一阵夜风吹过，带着山林特有的凉意和不知名动物的窸窣声。
宁肆意刚刚放松一点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