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肆意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
身份？她一个连存在都岌岌可危的人……
宁肆意犹豫了一下，将问题轻轻抛了回去，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你……想让我以什么身份呢？”
她以为他会说“合作伙伴”，或者“朋友”，甚至“恋人”……
然而，南京九的目光沉静而专注，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跟我结婚，做南太太。”
宁肆意彻底愣住了，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事情的发展完全偏离了她的预想！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可为什么还要向她求婚？
这太突然，太不合常理了！
就在她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烫手的山芋时，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骤然响起：
【宿主！答应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南太太，这是巨大的进展！亲密关系的绑定，朝夕相处的机会，很可能刺激好感度突破最后关卡！机不可失！】
宁肆意的心因系统的话剧烈跳动起来。
真的吗？成为南太太，就能让那顽固的百分之一变成圆满吗？
这就像在黑暗中行走太久的人，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一丝微光。
即使不确定那是否是出口，也忍不住想要拼命抓住。
她看着南京九，他深邃的眼眸里没有玩笑，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和期待。
她是真的喜欢他，这一点毋庸置疑。
能嫁给他，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巨大的喜悦和渴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将她淹没。
然而，下一秒。
冰冷的现实如同毒蛇，缠上了她的心脏，让她瞬间从短暂的狂喜中清醒。
她害怕。
她害怕即使结了婚，成了南太太，日夜相伴，那最后百分之一的好感度依然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纹丝不动。
她更害怕，南京九愿意娶她，或许是因为占有，因为习惯，因为种种复杂的情绪。
却唯独不是因为那百分之百，毫无保留的“爱”。
他甚至连一句“我爱你”都无法对她说出口……
如果……如果结婚后。
好感度依旧卡在百分之九十九。
而她却在某一天，在他面前，眼睁睁看着自己彻底透明，消散……那该是多么残忍的一幕？
这份极致的恐惧，让她到了嘴边的“我愿意”生生哽在喉咙里，化作了一丝迟疑和更深的苦涩。
她望着他，眼中交织着爱恋。
渴望与无法言说的巨大恐慌，迟迟无法给出那个关乎她生死，也关乎她真心的答案。
南京九看着她眼中明显的挣扎和迟疑，没有给她更多犹豫的时间。
他目光沉静，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不用考虑。”
他顿了顿，清晰地宣告，“我不是在询问你，是在通知你。”
宁肆意瞬间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强势。
无论是在寺庙里的靠近，还是此刻的求婚，他决定的事，似乎从来就没有给她留下拒绝的余地。
那股被掌控的憋闷感又涌了上来，她忍不住想反抗，想追问：“如果我不同……”
话未说完，南京九已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了她的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那微凉的触感和他眼神中不容反驳的意味，让她瞬间失声。
他随即站起身，带起一阵水花。
南京九迈出浴缸，拿起旁边干净的浴袍随意披上，系好带子。
然后俯身，将还泡在水里的她打横抱了出来，用宽大柔软的浴巾将她裹住。
他抱着她，像抱着一件珍贵的易碎品，却同时剥夺了她的话语权。
南京九甚至还有心情用脸颊蹭了蹭她带着湿气的，冰凉的小脸。
语气恢复了平常，仿佛刚才那个强势通告的人不是他：
“水凉了，别泡了，去床上吧。”
宁肆意所有想说的话，所有的疑问和恐惧，又一次被他用这种不容分说的方式堵了回去。
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把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用被子将她裹好。
看着她还有些怔忡和不服气的眼神，他仿佛没看见，只是接着说：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语气自然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完，根本不等她有任何回应，他便利落地转身，走出了卧室，还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宁肆意一个人，和满室未散的水汽。
她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心里五味杂陈。
有被他强势决定的恼怒，有对未来的茫然，有对那百分之一的恐惧，也有一丝……
被他如此坚定选择时，心底难以抑制泛起的一丝隐秘的甜意与酸楚。
他总是这样，不给她说不的机会，用他的方式，将她牢牢地圈在他的领地里。
而她，似乎除了被动接受，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解释说不出口，拒绝不被允许，她仿佛被困在了一个由他编织的，温柔而又专制的网中。
*
吃过饭后，时间已过九点。
宁肆意因为下午那场耗尽体力的纠缠，加上紧绷的神经在饱腹后骤然放松，强烈的困意如同潮水般袭来。
她靠在床头，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抵挡不住睡意，迷迷糊糊地歪倒下去，陷入了沉睡。
南京九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轻轻地将空碗碟收拾好。
他端着托盘走到门口。
李管家早已安静地候在门外，仿佛随时等待着吩咐。
他将托盘递给李管家，然后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吩咐道：
“明天，帮我告知周荣，我要跟她见一面。”
李管家接过托盘，没有丝毫意外或迟疑，只是恭敬地微微躬身：“是，少爷。”
随即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走廊的阴影中，去执行这项意料之中的指令。
南京九关上门，回到床边。
他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睡得正沉的宁肆意，眼神复杂。
他俯身，动作轻柔地将她揽入怀中，调整到一个让她舒服的姿势。
宁肆意在他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寻了个更温暖的位置，呼吸均匀而绵长。
南京九收拢手臂，将她圈禁在自己的领域内。
他想，她只需要这样乖乖地待在他身边就好。
不需要她去面对外界的风雨，不需要她操心任何烦扰，更不需要她去进行那些他不想听的“解释”。
所有的事情，无论是应对周荣，还是他们的未来，他都会为她——也为他们——准备好。
昏暗的灯光下。
他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
脑海里闪过她曾经在佛堂里大胆撩拨他的模样，想起她信誓旦旦说要让他动心的宣言。
是宁肆意，亲手将他从青灯古佛旁拉入了这万丈红尘。
他曾经说过，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那么，用她的一辈子来负责，在他看来，理所当然。
他既已为她踏入这俗世，她便再也别想轻易抽身。
无论她最初是为何而来。
如今，她只能留在他身边，这是她必须承担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