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妈妈气不过，说什么都要给绿萍重新定做一条裙子，要么就直接买高定成品。
但是绿萍对此却很无所谓，甚至心情很好地安慰妈妈说，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不用浪费钱。
算了。
孩子大了，很多事情都管不得，也不必管。
这是最近几个月舜涓最大的感悟。
“妈！我回来了！”
房门打开，紫菱的笑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明天婚礼，按照习俗，她今晚是要睡在娘家的。
“舅舅，颜颜姐！”紫菱见大家都在，很开心地奔过来，“你们在讨论什么，这么热闹？”
舜淞朝许久不见的小外甥女笑了笑，但那笑容显得有些复杂。
紫菱疑惑地眨眨眼。
陆颜往嘴里扔了颗开心果仁：“我们在欣赏你给绿萍挑的那条美丽的裙子。”
……
气氛有些微尴尬。
察觉到陆颜语气中淡淡的讽刺，紫菱两只手纠结地搅在一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店里没有其他更好看的，所以……”
“而且，而且那裙子本来也是老板好心送给我们的，我，我也不好意思挑得太贵。”紫菱讪讪地解释。
她这话是对着绿萍和陆颜的方向说的。
但她们两个都没回她。
到最后，还是舜淞看不过去屋内沉默的氛围，打了个哈哈，把这事揭过去了。
……
沈随心再醒过来的时候，正在电梯里。
汪展鹏把她整个抱在怀里，眼神焦急地看着电梯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
“你……”沈随心下意识就要挣开。
汪展鹏低头看她，“别动。”
进门。
他二话不说地直接把人抱到浴室的浴缸。
沈随心双手护住领口，“你做什么？”
汪展鹏打开花洒，水流带着蒸腾的热气弥漫开来，他的神情在热气里显得模糊不清，但沈随心能够分辨出，他金丝眼镜下的目光，似乎是在生气。
“帮你洗澡。”
汪展鹏伸手，把她挡在胸前的手掰开，解她扣子。
沈随心被冻得发抖的身体在热水里慢慢恢复温度，但她的手却还是死死拉着衣领，“我自己洗就行了，你，你出去。”
汪展鹏扔掉花洒，站起身，“我出去，万一你再失踪一次怎么办？你要把我急死吗。”
沈随心被他的语气吓到。
眼睛里蓄满了泪。
汪展鹏于是败下阵来，认命地叹了口气，重新蹲下身，“你太虚弱了，需要人帮忙。我保证，真的只是帮你洗澡，什么都不会做，嗯？”
沈随心咬着下唇，在水雾里迟疑地看着男人。
四目相对。
空气里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引线被点燃。
什么时候吻的，谁先吻的，沈随心已经不记得。
她太久没有经历过这些，结束后几乎脱了力，如果不是汪展鹏托着她的腰，怕是已经沉到浴缸底。
昏睡过去前，她听见汪展鹏在她耳边低喃：
“心心，原谅我，原本我真的只是想帮你洗澡的。”
……
后半夜，沈随心开始发烧。
她身子本来就弱，又淋了雨，回来之后虽然洗了热水澡但又被汪展鹏折腾了一大气，心绪大起大落，病就来了。
汪展鹏接到女儿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他给沈随心的额头换上一条更凉的冰毛巾，在她烧到滚烫的脸上极为爱护地啄了一下，才起身，去客厅接通了紫菱的电话。
“喂，爸？”紫菱有些着急，“你在哪儿呀？怎么还没回来？”
“对不起紫菱，爸爸有些事，恐怕，恐怕脱不开身。”汪展鹏看着卧室的方向，一秒都不想让沈随心离开自己的视线。
“脱不开身？”紫菱难以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爸，接亲仪式六点钟就要开始了，你……你脱不开身，这是什么意思？”
一边是最心爱的小女儿。
一边是被自己弄得发烧了的情人。
汪展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架在了火上，滋滋作响地烤。
“展鹏？”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沈随心捂着额头走出来。
汪展鹏回头：“随心？你怎么醒了，你还在发烧，不能着凉，快，快回去躺好。”
他的声音，一字不差地传到听筒里。
等到他回过神来想挂掉电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紫菱颤抖着声音：“爸，你……你……”
汪展鹏无奈地叹了口气，“没错，紫菱，爸爸现在，正在你沈阿姨身边。”
沈随心拖着病体想要捂住他的嘴，却无济于事。
男人握住她的手，把她抱在自己怀里，“紫菱，沈阿姨病了，爸爸实在走不开，你别怪爸爸，好吗？”
汪展鹏做出了选择。
女儿还有妈妈，但是随心，只有他。
紫菱委屈得想哭，“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这辈子就结一次婚，你居然都不来参加我的婚礼，你……”
汪展鹏赶紧让女儿别哭，“紫菱，你小声点，别被你妈妈听见了。”
万一舜涓知道了，一定又是一场大闹。
紫菱吸了吸鼻子，听话地放低了声音，“可是爸，我真的舍不得你，你不在，我的婚礼都不会完整的。”
“还有那些亲戚朋友，还有东展的那些客户，爸你也都统统不管了吗？”
汪展鹏搂着沈随心。
“紫菱，爸已经拥有了全世界，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爸都不想管了。”
紫菱哭出声：“不行！爸，我就是要你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我就不结婚了！”
电话里，少女委屈的哭诉，被沈随心听见。
她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
见不得紫菱这样难过。
“展鹏。”沈随心高烧下的声音细弱，更添可怜，“不用照顾我，去吧，去尽你作为父亲，应尽的责任。”
汪展鹏态度坚定，“不行。”
父亲的责任和义务，他已经尽了二十多年。
为了这份责任，他甚至错过了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二十年。
这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了。
他一分一秒都不会再离开她的身边。
“紫菱，抱歉。”汪展鹏朝着紫菱说。
“爸！”
挂断电话的前一秒，紫菱叫住汪展鹏。
“不然，不然你带着沈阿姨，你们……你们一起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