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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发区的路灯还没亮透,陈默的越野车碾过满是碎石的临时便道时,远远就看见那团撑在暮色里的浓绿——像块浸了墨的翡翠,硬生生嵌在钢筋水泥的包围圈里。

风裹着尘土扑在车窗上,隐约能听见吵嚷声。他熄了火,刚推开车门,就被一股混杂着香灰、泥土和柴油的味道呛了下。往前走五十米,警戒线拉得笔直,穿黑色保安服的人臂戴红袖章,手叉着腰堵在那头,对面是攥着香烛的村民,最前头的白发老头攥着根红绳,绳头系在粗得吓人的树干上,脸涨得通红。

“我说不动就不动!”老头的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纸,“三天!推土机坏了三台!老李头昨天就扒了块树边的草,半夜就烧到说胡话,嘴里喊着‘别挖’——这是神木在警告!你们听不懂?”

“林伯,这是施工红线内的事,手续全齐了。”保安队长扯了扯紧绷的衣领,语气软了些,“开发商说了,找的是最好的园林队,移树保活,还赔十万香火钱……”

“呸!”林伯往地上啐了口,枯瘦的手拍在树干上,“这树是光绪年间县志上就有的!我爷爷的爷爷就给它挂红绳!十万?你卖你家祖宗坟头草试试!”

吵声越来越大,有村民举着手机录像,有保安伸手要拦,眼看就要推搡起来,陈默往前跨了一步,声音不高却稳:“各位,我是陈默,开发商请的人。”

这话一出,两边都静了静。林伯转过头,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他——穿件洗得发白的卡其布外套,牛仔裤膝盖处磨出毛边,手里攥着个旧布包,倒不像开发商那边的“专家”,反倒像来收古董的。

“你是来劝我们移树的?”林伯的手又攥紧了红绳,绳上挂着块小木牌,字迹被香火熏得发黑,隐约能看清“家宅平安”四个字。

陈默没直接答,绕开警戒线走到树前。这棵古樟确实吓人——得五个人手拉手才能抱过来,树干往上分了三枝主桠,枝桠上又抽枝,层层叠叠的叶子铺展开,竟遮了小半亩地的阴凉。树皮不是常见的灰褐色,是深得发乌的墨绿,纹路像老人手背的青筋,拧着劲儿往上爬,爬得满树都是,连最低的枝桠都比成年人的腰粗。

他指尖轻轻碰了下树皮,没碰着粗糙的纹路,倒先觉出一股温气——不是太阳晒透的燥热,是像刚捂过的暖玉,顺着指尖往胳膊肘爬,爬得人心里发沉。再细品,那温气里还裹着点别的:不是草木的青腥,不是泥土的湿潮,是沉得像老酒的东西,裹着烟火气,裹着风的声音,还裹着一丝……说不清的郁色。

“陈先生是吧?”身后传来脚步声,穿西装的男人递过来一张名片,金边眼镜滑到鼻尖,“我是开发商张总。这树您也看着了,难题啊——规划图改不了,工期卡得紧,可村民不让动,机器还总出毛病,您看……”

陈默没接名片,目光落在树干上挂着的红绳上。密密麻麻的红绳从最低的枝桠挂到高处,风一吹,像串着无数个小灯笼,每个绳头都系着木牌,有的写“求子”,有的写“升学”,有的写“祛病”,最老的几块木牌已经裂了缝,字都快磨没了。树根处用青石板围了个半米见方的神龛,里头摆着个缺了口的瓷香炉,三炷香正燃着,烟丝绕着树根打了个转,慢悠悠飘向枝叶间。

“张总,”陈默收回手,转头看他,“这树不是普通的古树。”

“我知道是古树,三级保护呢!”张总扶了扶眼镜,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纸,“您看,这是园林局给的移栽方案,土球挖多大,运输路线怎么走,移栽后怎么养护,都写得清清楚楚,保活率绝对没问题。”

陈默扫了眼方案,摇了摇头:“它不是怕活不了,是不想挪。或者说,它挪不了——它的根,扎在不该扎的地方了。”

“不该扎的地方?”张总皱起眉,“什么意思?底下有管线?我们查过,没有啊。”

“不是管线。”陈默蹲下身,指尖拂过树根旁的泥土。土是湿的,带着点腐叶的味道,他指腹按了按,能觉出底下的土很松,不像千年古树该有的紧实。“它在护着底下的东西。”

“护着东西?”林伯凑了过来,耳朵竖得老高,“您也觉出来了?我就说这树有灵性!当年日军扫荡,全村人躲在树下的防空洞,日本人绕着树搜了三圈,愣是没找着洞口——就是神木护着我们!”

陈默抬眼看他:“林伯,您说的防空洞,在哪儿?”

“就在树底下啊!”林伯往树根处指了指,“我爹活着的时候说,洞门在树根最粗的那儿,后来填上了,怕小孩掉进去。解放后村里修水渠,想从洞上头过,刚挖了两锹土,就下起瓢泼大雨,水渠冲垮了,没人敢再动——都说这是神木不让碰。”

张总嗤笑一声:“防空洞?几十年前的事了,早塌了吧。就算没塌,能有什么?几根破木头?”

“不一定。”陈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张总,能不能调台探地雷达来?探一下树根正下方三米内的情况。”

“探地雷达?”张总愣了下,“这玩意儿贵着呢,而且……能探出什么?”

“探出它为什么不让动。”陈默的目光又落回古樟上,风又吹过,枝叶沙沙响,像是在应和他的话。

张总犹豫了半天,终是咬了咬牙:“行!我让人调过来,明天一早到。但陈先生,要是探不出来什么,这树……”

“要是探不出来,我帮你劝村民移树。”陈默打断他,语气很稳。

林伯急了:“陈先生!您怎么能这么说?这树不能动!”

“林伯,”陈默转头看他,“要是树底下真有东西,动了树,那东西怎么办?您想让它永远埋在底下?”

林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当晚陈默没走,住在了村里的小旅馆。林伯拉着他去了祠堂,翻出个布满灰尘的木匣子,里头装着本线装的旧志。纸页都黄了,字是竖排的,林伯戴着老花镜,指着其中一页念:“民国三十一年秋,倭寇犯境,村人避于古樟下防空洞,凡三十有七人,得免。洞者,前清光绪年间所凿,为避匪患,后复修之……”

“我爹说,”林伯合上册子,声音低了些,“当年躲在洞里三天三夜,没水没粮,是有人从洞口递进来的红薯,说是树影里站着个白胡子老头,递完就没影了。后来才知道,是村里的老支书,为了给我们送粮,被日本人抓了,打死在树边上……”

陈默没说话,指尖划过旧志上“古樟”两个字。纸页很薄,能觉出墨迹的厚重。

第二天一早,探地雷达车开进了工地。村民们围着看热闹,张总站在一边,时不时看表。雷达探头在树根周围扫了半个钟头,屏幕上渐渐显出图像——古樟的根系像一张大网,密密麻麻铺在地下,而在根系正下方三米处,一个不规则的空洞赫然出现,空洞里,密密麻麻的亮点闪着,刺眼得很。

“金属反应。”操作雷达的工程师指着屏幕,“密度很大,形状不规则,不像自然形成的。”

张总的脸白了:“金属?什么金属?不会是炸弹吧?”

“不好说,得挖开看。”工程师说。

“挖!”陈默当即拍板,“但不能用挖掘机,用人工,小铁铲,慢慢挖。”

张总赶紧让人找来了铁锹和小锄头,找了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工人,趴在地上慢慢挖。村民们围了个圈,连大气都不敢喘。林伯攥着红绳,手心里全是汗。

土一层层挖开,先是腐叶,再是黄土,挖了将近一米深,碰到了硬东西。工人用小刷子刷了刷,青灰色的砖角露了出来。

“是青砖!”林伯突然喊出声,声音都在抖,“我爹说的防空洞!就是青砖砌的!”

工人更小心了,顺着砖缝慢慢挖。两个钟头后,一个半米宽的洞口露了出来,黑黢黢的,像个张开的嘴。风从洞口吹出来,带着股霉味,还有点……金属的冷意。

“张总,得叫文物局的人来。”陈默站起身,对张总说,“这不是普通的防空洞。”

张总哪还敢犹豫,赶紧打电话。文物局的人来得很快,拉着警戒线,带了头灯和探测仪。三个专家钻进洞里,半个钟头后,第一个专家出来了,脸色发白,手里捧着个生锈的铁盒子。

“里头有东西!”专家的声音都在抖,“日军的军用水壶、刺刀,还有……还有村民的家书!最里头,好像还有未爆弹!”

消息一传开,村民们炸了锅。林伯扶着树干,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我爹没骗我……真的有东西……老支书他们,是不是就埋在这儿?”

文物局的人陆续从洞里搬出东西:泛黄的家书叠得整整齐齐,有的信纸已经破了,字迹却很清楚,“吾儿勿念,倭寇未退,父当守土”;生锈的日军头盔上还留着弹孔;还有个铁皮盒子,里头装着几十枚铜元,上面印着“光绪元宝”;最吓人的是三枚未爆弹,用防水布裹着,弹身上的日文标识还能看清,专家说,这是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炮弹,幸好没受潮,不然麻烦大了。

“这是重要的抗战遗址!”文物局的领导握着张总的手,激动得不行,“必须保护起来!张总,规划图得改,这树不能动,防空洞得修缮,建成纪念馆!这可是活的历史啊!”

张总愣了半天,突然笑了:“改!马上改!不仅改规划,我还追加投资!把这儿建成抗战纪念公园,古树当中心,防空洞当纪念馆,周围修步道,立石碑,把当年躲难的村民名字都刻上去!”

村民们欢呼起来,林伯拉着陈默的手,一个劲儿地谢:“陈先生,谢谢您!谢谢您帮神木说话!谢谢您找出了老祖宗的东西!”

陈默摇摇头,目光落在古樟上。风又吹过,枝叶沙沙响,这次的声音很轻,像在笑。他指尖又碰了碰树皮,那股温厚的气息还在,只是里头的郁色散了,只剩下沉得像岁月的平和。

接下来的半个月,工地变了样。挖掘机不再对着古樟,而是围着树挖起了环形步道;工人不再穿保安服,而是穿起了工装,小心翼翼地清理防空洞;文物局的人天天来,给家树做防腐,给炮弹做处理,还给古樟做了健康评估——树很健康,根系扎得很深,生命力旺盛得很。

开工那天,林伯带着全村人来挂红绳。新的红绳比以前更多,木牌上的字也换了,有的写“谢神木护佑”,有的写“铭记历史”,还有的写“陈先生安康”。张总也来了,手里捧着个新的瓷香炉,摆在神龛里,点了三炷香,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

暮色沉下来时,人都走光了,陈默独自留在树前。他从布包里掏出一炷香,点燃,插在香炉里。烟丝袅袅升起,绕着树干转了个圈,飘向枝叶间。

就在这时,他恍惚了一下。

树后好像走出个人影,白头发,粗布短褂,手里攥着根红绳,正是林伯描述的老支书的模样。那人冲他笑了笑,拱了拱手,转身往树影里走,脚步很轻,像踩在棉花上,没一会儿就融进了浓绿里,连衣角都没留下。

风又起,枝叶沙沙响。陈默望着古樟,忽然懂了。

这树不是精怪,也不是地灵。它只是一棵老樟树,长了一千年,看过了太多事——看过村民在它底下祈祷,看过日军在它周围搜捕,看过老支书把粮食递进防空洞,看过一代代人挂红绳、敬香火。它的根,扎在泥土里,也扎在村民的记忆里,扎在那些不该被忘记的历史里。

它不是在守护自己,是在守护那些埋在地下的故事,守护那些不该被时光冲走的念想。

就像那些红绳,那些木牌,那些家书,那些弹壳——都是守护。

陈默站了很久,直到香燃尽。他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眼古樟。枝叶间的月亮升了起来,银辉洒在树干上,那些纹路好像活了过来,在月光下慢慢舒展,像在微笑。

他忽然想起林伯说的话:“有些东西,比钱重要,比工期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比如守护。

有些守护,从来不是执念,是刻在根脉里的,是融进记忆里的,是比岁月更长久的。

就像这棵千年古樟,它会一直站在这里,看着日出日落,看着春去秋来,看着一代又一代人来挂红绳、敬香火,也看着那些不该被忘记的故事,永远被记得。

风掠过枝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说: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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