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将他的身影吞没在宫墙的阴影里,只留下那副安神汤的药方,静静躺在容安殿的矮几上,像一张无声的战书。
陈九斤在外面转了一会才回到住处——主要是为了熟悉后宫的格局。
小馒头和小包子正守在院门口焦急张望,见他回来连忙迎上来:“先生可算回来了,方才容安殿的宫女又来问了,说药方里的药材要不要先煎一副。”
陈九斤摆了摆手:“不必了。小包子,取热水来,再把那套常服拿来。”
小包子虽疑惑,却还是依言照做。陈九斤关紧房门,将明黄色常服摊在桌上,指尖抚过上面的暗金龙纹。容妃的怠慢与渴求还在眼前晃荡,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下,藏着的是烈火般的欲望。
“容妃...”他对自己说,“今晚我定要浇灭你身体里的这团火。”
借着铜镜的光,他仔细调配易容膏,按照初级易容术的图谱一点点修饰五官。
眉峰垫高,眼尾提拉,唇线调整得沉郁些,直到镜中人的眉眼间透出七八分帝王威仪,才满意地停下。换上常服的刹那,连他自己都恍惚了片刻——若不是眼神里少了几分久居上位的漠然,几乎能以假乱真。
“小馒头,去容安殿递个话。”陈九斤对着门外吩咐,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几分模仿来的龙音,“就说皇上今夜得闲,想去瞧瞧容妃。”
“还有告诉容妃,那副药明天再开始吃。”陈九斤声音低沉,那副药带有安眠成分,他今晚可不想让容妃睡觉。
小馒头没有多问,应声而去。
陈九斤走到窗边,望着容安殿的方向,灯火依旧明亮。他知道,今夜的容安殿,注定要掀起一场枪林弹雨的风暴。
再次返回镜子前。铜镜里的人影已有了七八分帝王模样,可陈九斤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试着模仿皇上说话的语气,声音却带着几分生硬,少了那份久居上位的沉稳;抬手时,肩背的线条也不如皇上那般因常年体弱而导致的微微前倾。
“看来初级易容术还是不够。”他喃喃自语,目光落在系统面板上。中级易容术需 300政绩点,兑换后可同步调整声线、体态,甚至模仿细微的习惯性动作。他咬了咬牙,眼下正是关键时候,不能因这点疏漏功亏一篑。
【叮!兑换中级易容术成功!】
【扣除 300政绩点】
【当前余额 280点】
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陈九斤明显感觉喉咙发紧,再开口时,声音竟与皇上李旦一般无二,带着久病后的微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活动了下肩背,体态也自然而然地调整过来,连指尖捻动的小动作,都与皇上平日里批阅奏折时如出一辙。
更让他高兴的是,他可以将这些模仿随意切换回本体。
陈九斤对着铜镜最后整理了一遍明黄色常服,易容后的眉眼间透着与皇上如出一辙的威严,唯有指尖不自觉的轻颤,泄露了他几分刻意压制的紧张。
目光扫过系统界面时,“辅助道具专区” 的图标突然亮起,他心念一动 ——
容妃素来傲气,寻常言语怕是难以挫其锋芒,若能借道具稍作助力,或许能让今日的 “相处” 更顺利些。
点开专区,琳琅满目的道具映入眼帘,从 “失语符” 到 “顺从香”,多是些过于直白的强效道具。
直到看到 “忆情香(温和版)” 时,他才停下指尖 ——
介绍栏写着 “可唤醒目标浅层次温馨回忆,弱化戒备与攻击性,无副作用”,所需政绩点恰好 30,与他当前余额适配。
【叮!消耗 30 政绩点,兑换 “忆情香(温和版)” 成功】
【当前余额:250 点】
一枚小巧的银质香丸落在掌心,通体泛着淡淡的乳白光泽,凑近轻嗅,能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玉兰香 ——
正是容妃入宫前最爱的花味。陈九斤将香丸藏进衣襟内侧,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银壳,心中已有了计较:这香气既能勾起容妃的旧忆,让她卸下几分傲气,又不会显得刻意,暴露 假“皇上” 的身份。
看了眼殿角铜漏,时针刚过亥时,离约定时辰尚早。
陈九斤没有急着出发,反而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渐升的月色 ——
他要故意让容妃多等片刻,先磨一磨她平日被众星捧月惯出的骄纵性子。
直到月色爬过殿檐,将地面镀上一层薄霜,他才揣好香丸,迈着帝王特有的沉稳步伐,朝容安殿走去。
沿途侍卫跪下行礼,头埋得极低,无人敢细察这 “皇上” 眼底的细微异样。
刚到容安殿门口,就见容妃带着两名宫女迎了出来,鬓边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身上穿着新制的石榴红宫装,显然是精心打扮过。
她脸上堆着笑意,语气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骄矜:“皇上今日怎的这般晚?臣妾备好的莲子羹都热了三回了。”
陈九斤没有接她 “莲子羹” 的话茬,反而侧身让过她的搀扶,目光落在殿内:“刚从御书房过来,还有些政务没处置完。
你这容安殿今日倒清净,往日不是总爱让宫人们在殿外奏乐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掌心的香丸轻轻放在了门边的熏香炉里 ——
银壳遇热缓缓化开,玉兰香混着殿内原有的檀香,渐渐弥漫开来,清淡却不易忽视。
容妃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显然没料到皇上会先提 “政务”,还暗指她往日铺张。
正想辩解,鼻尖却突然萦绕起熟悉的玉兰香,心头猛地一颤 ——
这味道,与她在家乡老宅后院的玉兰树香气一模一样,瞬间勾起了她入宫前的回忆:那时父亲还在,她常坐在玉兰树下读书,母亲会为她剥莲子,哪有如今这般需处处计较、时时端着傲气的窘迫。
“皇上……” 容妃的声音不自觉软了几分,步摇上的珠串轻轻晃动,少了往日的张扬,“臣妾想着皇上近日操劳,需得清静,便让她们都退下了。”
她下意识拢了拢宫装的衣襟,连方才那点骄矜都淡了些 ——
这香气让她莫名觉得亲近,连带着对 “皇上” 的戒备也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