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见你沐浴时动作有些发僵,许是久坐案前绣香囊,肩颈积了劳损。”
陈九斤的声音温和,指尖顺着她的手腕缓缓向上,停在肩颈处轻轻按压,“朕前些日子跟着太医陈慕尧学了些调理之术,正好帮你松快松快。”
贤妃闻言,身体下意识绷了绷,像根突然拉紧的弦 ——
她从未想过 “皇上” 竟会亲自为她调理身体,更不知皇上还懂医术。
可感受到肩头传来的轻柔力道,那股紧绷渐渐消散,她慢慢放松下来,蓝瞳里满是好奇:“皇上还向陈御医学医?臣妾还以为,皇上只需专心朝政便好。”
“朝政虽重,可懂些医术,既能自护,也能护着身边人。”
陈九斤的指尖顺着她肩颈的经络轻轻推拿,“你这肩颈的劳损,是幼年骑马时坐姿不当积下的,寻常按摩只能缓解,需得按准穴位才能治本。”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拇指按在她肩胛骨下方的天宗穴上,力道由轻渐重。
贤妃起初还忍着,到后来蓝瞳里褪去了最初的羞涩,只剩下放松后的舒适:“皇上这手法,比部落里的医人还厉害,按完竟真的不酸了。”
“陈慕尧说,草原女子多有这般劳损,只因骑马时肩颈绷得太急。” 陈九斤继续向下,指尖停在她腰侧,轻轻揉按,“你这腰肢看着纤细,却藏着不少力量,想来是常骑快马练出的韧劲儿。只是常年颠簸,腰腹也积了些寒气,需得用温灸调理才好。”
贤妃顺势靠在他身侧,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雪莲香:“皇上连这个都知道?臣妾在部落时,医人也说臣妾腰腹有寒气,只是一直没找到好法子。”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真切的欢喜,像个找到解方的孩子,“若是皇上能帮臣妾调理好,往后臣妾定能陪皇上骑更远的马。”
帐内的烛火渐渐稳了,她将脸贴得更近,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衣襟,声音带着少数民族姑娘特有的笃定:“族里的老人说,女子若遇着肯为自己费心的人,便该真心相待。皇上为臣妾调理身体,还懂这么多医理,臣妾的真心在这儿,皇上去哪,臣妾就去哪 —— 不管是走草原还是过戈壁,都不会回头。”
可这话出口,他心中的愧疚更甚 —— 如果贤妃知道,眼前的 “皇上” 并非真帝王,而是她口中的 “陈御医”,这份坦诚的信赖,还会存在吗?他不敢深想,只能将这份复杂压在心底。
贤妃似乎察觉了他的失神,轻轻蹭了蹭他的衣襟:“皇上怎么了?是臣妾说错话了吗?”
“没有。” 陈九斤回过神,语气重新变得温和,“只是在想,往后该如何帮你调理,才能让你更快好起来。”
月光透过窗纱洒在床榻上,织出一片朦胧的银辉。
陈九斤刚平复气息,身旁的贤妃却已坐起身,蓝瞳里不见半分疲惫——
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转身从妆奁里翻出一卷宣纸与几支狼毫笔,回头看向陈九斤时,眼底满是期待:“皇上,臣妾想给您画张像,留作纪念好不好?您先穿上衣服,免得着凉。”
陈九斤愣了愣,看着她活力满满的模样,忍不住在心底感慨:西域女子的体力果然厉害。
他笑着点头,接过贤妃递来的明黄常服,慢条斯理地穿戴整齐。
贤妃早已将宣纸铺在紫檀木案上,研好的墨汁泛着乌黑的光泽,她握着笔,见陈九斤坐定,便认真地说道:“皇上您坐直些,臣妾要开始画了。”
说着,笔尖轻蘸墨汁,在宣纸上缓缓落下。
她的动作很专注,蓝瞳紧紧盯着陈九斤的面容,偶尔蹙眉思索,偶尔抬手调整笔尖角度。
陈九斤靠在椅背上,看着她认真的模样——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握笔的指尖微微用力,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眼前的画像不是寻常的肖像,而是一件珍贵的宝物。
约莫半个时辰后,贤妃终于放下笔,笑着将画像递到陈九斤面前:“皇上您看,臣妾画得像不像?”
陈九斤接过画像,目光落在纸上——画中的“皇上”身着明黄常服,面容威严,眉眼间带着帝王的沉稳,可不知为何,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皱了皱眉,指着画像的眉眼处说道:“这里画得太拘谨了,朕的眉峰应该更锐利些,眼尾也该往上挑一点,这样才更有气势。”
贤妃闻言,连忙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恍然大悟般点头:“皇上说得对!臣妾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眉眼神态没画准。您再坐好,臣妾重新改改。”
说着,她拿起笔,按照陈九斤的指点,在画像上细细修改——眉峰处加重了墨色,眼尾轻轻往上勾勒,连嘴角的弧度都调整了几分。
可改完后,陈九斤还是觉得不满意。他索性起身走到案边,握住贤妃的手,轻声说道:“朕教你,该这样画。”他带着她的手,笔尖在宣纸上滑动——
眉峰再锐利一分,眼神里添了几分从容不迫的笑意,下颌线的弧度也进行了调整。
贤妃顺从地跟着他的动作,蓝瞳里满是崇拜:“皇上您太厉害了,这样一改,果然好看多了!”
等陈九斤松开手,她再看画像时,眼中闪过惊喜——画中的“皇上”依旧身着明黄常服,却多了几分温润的气度,眉眼间的锐利与笑意交织,竟隐隐透着陈九斤本人的影子,只是被帝王的威严巧妙掩盖,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出。
陈九斤看着画像,怎么不经意间改的有点像自己?——还好没改得太明显,不然就暴露身份了。
可没等他多想,贤妃就捧着画像,语气激动地说道:“皇上您看!这样修改过的您,比之前更有帝王之相了!既有威严,又带着温和,让人看着就觉得安心。”
陈九斤笑着接过画像,指尖轻轻拂过纸上的墨迹,心中百感交集——他本是无意之举,却没想到竟被贤妃解读为“帝王之相”。
他抬眼看向贤妃,见她眼底满是崇拜,便温声说道:“还是你画得好,朕不过是提了点小建议。”
贤妃闻言,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将画像卷好,放进特制的木盒里,又仔细锁进妆奁:“臣妾会好好珍藏的!这是皇上第一次让臣妾画像,意义不一样。”
窗外的月色依旧明亮,烛火轻轻晃动,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墙上,显得格外温馨。
陈九斤望着帐顶,听着贤妃轻声诉说着部落的趣事,心中暗自盘算——
明日给太后针灸完,还要去船坞查看气缸的打造进度——
“豪华游艇”能不能按时完工,关系到太后对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