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我的脑仁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攥了一把，紧接着是一阵令人耳鸣的尖锐蜂鸣声。
那是……元宝的惨叫。
“啊啊啊啊——！！！”
“不行！不行啊老板！！”
元宝的声音在我脑海里炸裂，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恐慌，“这就是个无底洞！我的本源填进去了，你的寿命填进去了，还是不够！根本不够！”
“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账！这笔交易被系统驳回了！”
“——【因果逆转】……失败了！”
“崩！”
一声清脆得让人心碎的声响，从我紧握的手心里传来。
那枚陪着我从贫民窟一路杀到现在的铜钱，那枚总是想方设法坑我积分的奸商法器，在这一刻，表面那道细微的裂纹猛地炸开，贯穿了整个钱体！
虽然没有彻底碎裂，但上面的光泽瞬间黯淡如死灰，就像是一只被抽干了精气神的死鱼眼。
“噗——！”
失败的反噬来得比闪电还快。
我只感觉胸口像是被一辆重卡迎面撞上，嗓子眼里涌上一股滚烫的腥甜，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直接喷在了阿铁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上。
【系统警告！系统警告！】
【检测到“因果律”武器发动失败！】
【检测到宿主试图强行改写【大师】阶（伪神话）命运轨迹！】
【——反噬判定生效！】
【恭喜您（？），再次获得专属负面状态——】
【——【猩红厄运（大师级·致死版）】！】
【状态描述：这就是赌狗的下场。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您将遭遇“绝对无法闪避”、“绝对无法防御”、“绝对致死”的连环打击。祝您……下辈子投个好胎。】
“呵……”
我看着光幕上那行鲜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字，嘴角抽搐了一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内心oS】：致死版？
【内心oS】：系统你大爷的……这还要你说？
【内心oS】：老娘现在被几百斤的尸体压着，手里只有一把断了把的铲子，对面是个神话级的怪物……这他妈不是致死是什么？是SpA吗？
“怎么？你的戏法变完了？”
那个悬浮在半空的怪物，也就是彻底沦为神话中傀儡的秦岳，并没有急着动手。
它那只独眼微微眯起，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这副狼狈样，就像是一个变态杀手在欣赏猎物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它很享受。
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看着曾经让自己吃瘪的虫子一点点陷入绝望的过程。
“你的运气……似乎不管用了？”
它缓缓降落，那把漆黑的镰刀在地上拖行，发出“滋啦滋啦”的刺耳摩擦声，在水泥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刚才不是很能耐吗？”
“刚才不是还要跟我谈生意吗？”
“来啊。”
它走到了我面前，那只巨大的、没有皮肤的脚掌，踩在了阿铁流出的血泊里，溅起的血点崩在我的脸上，滚烫，灼人。
“继续跟我谈啊。”
“谈谈你的命……值多少钱？”
我被迫仰着头，看着这个遮住了所有光线的庞然大物。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阿铁的尸体沉得像座山，压得我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风箱。
但我没有求饶。
我只是费力地抬起那只沾满血污的手，在阿铁冰冷的脸上轻轻擦了一下，试图帮他合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可惜，合不上。
这傻大个，到死都在盯着我，好像生怕我少了一根头发。
“傻逼……”
我骂了一句，眼泪却不争气地流进了嘴里，咸得发苦。
“秦岳……”
我转过头，看向那个怪物，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看垃圾一样的厌恶。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怪物歪了歪头，似乎很好奇我的遗言。
“像一个……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暴发户。”
我咳出一口血沫，脸上挂着讥讽的笑。
“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拿着不属于你的力量，在这儿装模作样。”
“你以为你是神？”
“呸！”
我狠狠地啐了一口，那口血痰虽然没吐到它脸上，但那种轻蔑的态度却比任何攻击都要致命。
“你就是个……可悲的……小丑。”
“找死！！！”
怪物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虽然看不出表情，但那只独眼里瞬间爆发出的红光，足以说明它此刻的暴怒！
它被戳到了痛处！
它最恨的，就是别人看不起它！
“既然你这么想死……”
“那我就成全你！”
“我要把你的灵魂抽出来，塞进我的镰刀里，让你永生永世都只能做我的奴隶，看着我是如何统治这个世界！”
“呼——”
黑色的镰刀高高举起。
刀锋上缭绕着肉眼可见的黑色怨灵，它们在尖叫，在欢呼，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新鲜的灵魂。
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我。
我也试着动了一下。
没用。
【猩红厄运】的效果发动了。
我的身体像是被灌了铅，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甚至连眨眼都做不到。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镰刀落下。
【内心oS】：完了。
【内心oS】：这回是真的……全赔进去了。
【内心oS】：阿铁……耗子……还有苏伯……对不起啊，老板没本事，没带你们发财，反倒把你们都带沟里了。
【内心oS】：要是……要是还有下辈子……
【内心oS】：老娘一定要先把这该死的系统给黑了！把那个狗屁神明给买了！然后让他天天给我刷马桶！
镰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尖锐得像是鬼啸。
我甚至能感觉到刀锋上那股冰冷的寒气，已经割开了我额头的皮肤。
一滴血，顺着眉心流了下来，流进了我的眼睛里。
世界变成了一片血红。
“死吧。”
怪物发出了最后的审判。
然而。
就在那镰刀即将把我和阿铁的尸体一起劈成两半的瞬间。
就在我已经彻底放弃抵抗，准备迎接黑暗的瞬间。
“不……”
一个细若游丝，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
突然在这个死寂的修罗场里……
响了起来。
那声音很稚嫩。
带着哭腔。
带着颤抖。
却带着一种……比钢铁还要坚硬的执着。
“——不准……”
怪物的动作，极其诡异地……顿了一下。
不是因为它想停。
而是因为有一只手，一只小小的、脏兮兮的、甚至还没有镰刀柄粗的手。
死死地……
抓住了那把死神镰刀的刀刃！
“滋滋滋——”
黑色的诅咒能量瞬间腐蚀着那只小手，冒出阵阵白烟，发出令人心碎的焦糊味。
但那只手，纹丝不动。
“——不准……欺负……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