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会议的灯火,在革新小组的议事厅内亮了一夜。
张文韬、敖丙、苏浅、老陶、文文、帝江等核心成员齐聚,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桌案上,不再是堆积如山的改革方案和KpI报表,而是来自三界各处监测点传回的异常能量波动数据玉简,以及那柄仍在不时发出低沉嗡鸣的革新剑。
“南天门外的混沌壁垒,能量逸散速度增加了三成,波动频率极不稳定,守将报告说时常能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敖丙指着星图上一片模糊的混沌区域,龙族对空间波动最为敏感,他的感知也最为清晰。
文文怯生生地举起一个小爪子,面前的光屏上数据流飞速滚动:“三界……三界的负面情绪能量,怨气、恐惧、绝望……在过去十二个时辰内,呈指数级攀升,源头……无法锁定,仿佛来自……每一个角落。”它的小身子微微发抖,显然被那庞大的负面数据冲击得不轻。
帝江无声地悬浮着,周身散发出柔和的音波,试图安抚众人紧绷的神经,但那音波中,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苏浅梳理着来自各方,尤其是旧神势力范围内的情报:“旧神那边出奇的安静,几个跳得最欢的,比如巨灵神的旧部,都称病不出。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要么是吓破了胆,要么……就是在等待什么。”
老陶抱着一桶特制压缩灵粮,啃得咔嚓作响,嘟囔道:“饿……好饿的感觉,不是肚子饿,是……心里发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把一切都吃掉。”
张文韬默默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不断震颤的革新剑。他能感觉到,剑并非恐惧,而是在……预警,在渴望战斗!同时,他体内源自新天道的信念之力,也在与那股源自混沌的恐怖魔意隐隐对抗。
“不是错觉。”张文韬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祂要醒了。魔祖罗睺。”
这个名字仿佛带有魔力,让议事厅内的温度骤降。
“根据古籍残卷和天道警示的只言片语,罗睺乃是混沌魔神,执掌毁灭与终结,于上古洪荒时代被众圣联手封印。其力量源泉,正是世间一切负面情绪与旧有秩序的腐朽残留。”张文韬沉声道,“我们之前的改革,扫除了大量旧神,打破了陈规,看似清理了污秽,但也可能……加速了那些被压抑的负面能量的释放,某种程度上,成了刺激罗睺苏醒的催化剂。”
“难道我们做错了?”敖丙皱眉。
“不!”张文韬斩钉截铁,“革新无错!旧秩序的不公与腐朽,本就是滋生魔念的温床。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毒疮在内部缓慢溃烂,不如彻底剜除!罗睺苏醒是劫数,亦是新生必须经历的阵痛!只是……我们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依旧祥云缭绕、仙乐隐隐的天庭盛景,语气沉重:“通知下去,天庭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仙神,取消休假,各司其职,加固本职范围内的防御阵法。敖丙,你亲自去一趟四海,龙族擅水,可布万龙朝宗大阵,稳定水元循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务必守住!”
“明白!”敖丙抱拳,转身化作一道金光离去。
“苏浅,启动最高级别舆论管控,稳定民心……和仙心。这个时候,恐慌比敌人更可怕。同时,严密监控旧神动向,若有异动,先斩后奏之权,我授给你!”张文韬将一枚代表着革新剑副权的令牌递给苏浅。
苏浅郑重点头,美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老陶,文文,帝江,随我巡查天庭核心枢纽,尤其是……天河弱水、兜率宫丹炉、蟠桃园灵根这些能量节点,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众人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然而,就在张文韬带着老陶几人刚刚踏出议事厅,准备前往天河巡查时——
“咚!!!”
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巨响,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响彻在每一个具备灵识的生灵魂魄深处!仿佛一颗巨大无比的心脏,在无尽的混沌深处,完成了第一次有力的搏动!
整个天庭,不,是整个三界,都随着这声“咚”的闷响,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仙宫玉宇摇晃,瑶池之水翻腾,就连那横亘天际、永恒璀璨的星河,光芒也为之瞬间黯淡!
无数修为低微的仙官、精灵、小妖,在这一刻直接心神失守,瘫软在地。即便是金仙级别的存在,也感到道心震荡,气血翻涌。
“呃啊——!”老陶猛地捂住脑袋,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体内的饕餮血脉在这纯粹的毁灭意志冲击下,竟有失控的迹象。文文吓得直接缩成了一团毛球,瑟瑟发抖。帝江的无声音乐戛然而止,身体表面的光华明灭不定。
张文韬闷哼一声,只觉一股蛮横、冰冷、充满吞噬与毁灭欲望的意志,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向他的识海!革新剑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主动护主,将那恐怖的意志冲击抵挡了大半。
他猛地抬头,望向三十三天之外。
那里,原本只是略显昏暗的混沌边界,此刻已然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在那漆黑的最中央,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两只缓缓睁开的灭世之眼,带着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与贪婪,清晰地“看”向了天庭,看向了他!
魔祖罗睺,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