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于“太初归墟”的感觉,与林薇之前经历过的任何空间都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方向概念,没有时间流逝的感知,甚至没有“自我”存在的清晰边界。她仿佛成了一缕意识,在一片混沌未开、由最本源规则构成的“海洋”中沉浮。
周围的“海水”是灰蒙蒙的,并非虚无,而是蕴含着无法形容的庞大信息和能量。她能看到无数世界的生灭景象如同泡沫般升起、破灭;能听到规则诞生与湮灭时发出的、直抵灵魂本源的宏大声响;能感受到各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创造与毁灭、秩序与混乱、光明与黑暗——在这里以最原始的状态交织、碰撞、融合。
这就是“归墟”未被扭曲前的模样?宇宙的垃圾处理厂兼回收站?或者说……是万物回归“太初”,等待下一次“开辟”的休息区?
林薇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的“太初之气”,与周围的本源海洋进行着极其细微的接触和共鸣。她不敢吸收,这里的能量层次太高,以她目前的状态,贸然吸收无异于引火烧身。她只是如同一个学徒,贪婪地观察、学习、理解着这里蕴含的至高规则。
她对“太初之气”的感悟在飞速提升。之前许多晦涩不明之处,在此地亲眼目睹规则的本源运转后,豁然开朗。她甚至开始尝试,模仿着周围本源海洋的运转方式,调整自身“太初之气”的流动,使其更加自然,更加……贴近“道”的本质。
然而,这片看似平静祥和的归墟本源之海,并非绝对安全。
在她“漂流”了不知多久后,一种极其隐晦、却充满了冰冷恶意的“杂质”,开始如同黑色的油污般,出现在灰蒙蒙的本源海洋中。
这些“杂质”散发着林薇熟悉的气息——寂灭!是那扭曲意志污染“归墟”后留下的痕迹!
它们如同有生命的寄生虫,附着在本源规则之上,扭曲其正常的生灭循环,将其导向纯粹的吞噬与毁灭。被它们污染的区域,本源海洋的颜色会变得黯淡,规则运转变得狂暴而混乱,充满了破坏性。
林薇必须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被污染的区域。她能感觉到,一旦被卷入,以她现在的力量,瞬间就会被那纯粹的寂灭意志同化或撕碎。
越往深处“漂流”,这种被污染的区域就越多,如同在清澈的湖水中蔓延的墨汁。同时,一个宏大、冰冷、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毁灭欲望的意志低语,开始越来越清晰地在她意识中回荡。
“……归来……”
“……融入……”
“……成为‘无’的一部分……”
“……抵抗……毫无意义……”
这是“寂灭之影”本体的意志!它无处不在,如同这片归墟之海的背景噪音,无孔不入地试图侵蚀她的心神。
林薇紧守灵台,以“太初之气”护住意识核心,抵御着那意志低语的冲击。她能感觉到,那意志的源头,就在这片归墟之海的最深处,那个污染最严重、最黑暗的核心区域!
她此行的目标,就在那里。
但前方的路,越来越艰难。不仅要躲避那些危险的污染区,还要时刻抵抗那无处不在的意志侵蚀。她的“太初之气”在持续消耗,虽然在此地能得到细微的补充,但入不敷出。
就在她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时,前方一片相对“干净”的本源区域中,一点微弱却异常纯粹的光芒,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光芒……带着一种温暖、秩序、以及顽强生命力的感觉,与周围寂灭的冰冷格格不入。
是什么?
在这被严重污染的归墟深处,为何会存在如此……“不和谐”的东西?
林薇心中一动,调整方向,向着那点微光小心地“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