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山的晨雾还未散尽时，林素微已带着阿砚站在山门前。朱漆大门上的“青云宗”三个篆字透着灵力微光，门侧两尊石狮口衔灵珠，珠上流转的光晕能自动净化杂气——这是方圆千里最有名的修仙宗门，也是阿砚灵根觉醒的地方。
“握紧这枚测灵玉。”林素微将掌心温润的白玉递过去，玉上刻着繁复的灵纹，“等会儿长老注入灵力，玉上亮起的光纹越密，说明灵根越纯。”
阿砚指尖发颤，刚触到测灵玉，玉身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青光，灵纹如藤蔓般疯长，瞬间爬满整块玉牌。负责测灵的白须长老猛地睁眼，拂尘都掉在了地上：“木系天灵根！三百年未见的纯灵根！”
周围等候测灵的弟子炸开了锅。有人盯着阿砚掌心的青光啧啧称奇，有人悄悄掐算宗门典籍里的记载，还有个穿鹅黄裙的少女凑过来：“我叫苏绾，火系中灵根，以后就是同门啦！”
阿砚还没来得及回应，白须长老已抓起他的手腕往大殿走：“快随我去见宗主！这般灵根，必须由宗主亲授入门心法！”
青云宗主玄尘子坐在紫楠木榻上，指尖捻着串菩提子。听闻阿砚的灵根资质，他缓缓睁眼，眸中金光流转：“既为纯灵根，便入‘清玄峰’吧。”清玄峰是青云宗核心，只有历代天赋顶尖的弟子才能进入，峰主正是林素微——她当年也是木系天灵根，如今已是金丹后期的修士。
阿砚跟着林素微踏上清玄峰的石阶，才走三步，脚边突然冒出丛青竹，竹节上竟开着淡紫色的花。“这是伴灵草，”林素微轻笑，“你的灵力太盛，连草木都被惊动了。”
到了峰顶殿宇，林素微取来一本泛黄的《草木心经》：“先从引气入体开始。运转心法时凝神观想丹田，想象有团青雾在那里旋转……”话音未落，阿砚突然闷哼一声，丹田处竟自行涌起股灵力，顺着经脉疯跑，所过之处皮肤泛起青光，殿外的古松都簌簌落针。
“不好！”林素微指尖凝出绿光按在他丹田，“纯灵根吸收灵气太快，会撑爆经脉的！”她灵力刚入体，就被阿砚体内的狂暴灵力弹开，袖口都被震出裂痕，“快默念心法第三段，守住灵台清明！”
阿砚咬紧牙关，强压着经脉撕裂般的疼痛。恍惚间，他想起归心碑前的星苔——那些看似柔弱的丝绦，不正是在裂纹中一点点扎根生长吗？心念一动，体内乱窜的灵力竟真的慢了下来，如青溪般缓缓汇入丹田。
三日后，阿砚已能熟练引气入体。林素微带着他去后山“试剑坪”，那里立着块丈高的试剑石，石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剑痕，最深的一道据说是百年前一位元婴修士留下的。
“用你刚学的‘缠丝诀’试试。”林素微递过柄木剑，剑身缠着青藤灵纹，“注入灵力时想象藤蔓缠石的力道。”
阿砚握住剑柄，灵力顺着手臂涌入木剑，剑身上的青藤纹突然活了过来，真的像藤蔓般缠上试剑石。他手腕一拧，木剑带着灵力横扫，石屑纷飞间，试剑石上竟出现道半寸深的剑痕——这可是筑基初期修士才能达到的力道，他才引气入体三日！
“这……”跟来围观的苏绾惊得捂住嘴，她练了半年缠丝诀，最多只能在石上留个白印，“阿砚你也太厉害了吧！”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破空声。三道黑影踩着飞剑掠过试剑坪，为首的黑袍人冷笑：“清玄峰果然尽出妖孽，刚入门就敢在试剑石上动土？”是隔壁黑风谷的弟子，素来与青云宗不和，为首的赵桀已是筑基中期，腰间悬着柄泛着黑气的骨剑。
苏绾立刻拔剑：“赵桀！这里是青云宗地界，轮得到你撒野？”
赵桀根本没看她，目光直直射向阿砚：“听说出了个木系天灵根？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输了，就把你的纯灵根献出来，给我家谷主炼药！”他说着祭出骨剑，黑气瞬间弥漫开来，试剑坪的草木都蔫了下去。
林素微正要上前，却被阿砚拉住。少年握紧木剑，掌心青光更盛：“不必劳烦师父。”他想起林素微说过的话——修仙者的底气，从来不是靠辈分，是靠自己握剑的力道。
赵桀的骨剑带着破空声劈来，黑气所过之处，地面都被腐蚀出焦痕。阿砚不退反进，木剑挽出片青影，缠丝诀被他用到了极致——青藤般的灵力顺着骨剑攀援而上，竟硬生生将黑气逼退了半寸。
“有点意思。”赵桀眼中闪过诧异，骨剑突然暴涨三尺，“尝尝‘蚀骨剑气’！”黑气如潮水般涌来，阿砚的木剑被震得脱手飞出，胸口像被巨石砸中，闷哼着后退数步。
苏绾急得跺脚：“阿砚！别硬撑！”
阿砚却盯着地上的木剑。方才灵力碰撞时，他分明感觉到木剑在共鸣，就像归心碑的星苔感受到危机时的震颤。他突然俯身，指尖按在试剑石的剑痕上，体内灵力顺着石纹蔓延——试剑石里藏着历代弟子的灵力余韵，此刻竟被他引动了！
“这是……‘借势’？”林素微失声惊呼。这招需要对灵力有极强的掌控力，连筑基修士都未必能掌握，阿砚竟无师自通！
只见试剑石上的剑痕突然亮起青光，无数道青芒从石中涌出，在阿砚身前凝成柄丈长的木剑虚影。他握住虚影的瞬间，只觉丹田灵力翻涌，仿佛整座清玄峰的草木灵气都聚在了他掌心。
“去！”阿砚挥出木剑虚影，青光所过之处，黑气如冰雪消融。赵桀的骨剑被虚影劈中，剑身瞬间布满裂纹，他本人更是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山壁上喷出鲜血。
“你……”赵桀指着阿砚，满眼难以置信，带着手下狼狈遁走。
苏绾冲过来抱住阿砚的胳膊：“太帅了！你刚才那招叫什么？”
阿砚看着掌心残留的青光，突然明白林素微带他来青冥山的用意。灵根是天赋，可真正的力量，藏在对灵力的敬畏里，藏在绝境中不肯认输的执念里，就像当年在归心碑前，他小心翼翼呵护的那丛星苔——看似柔弱，却能在石缝里，长出撼动天地的力量。
林素微走上前，指尖拂过他嘴角的血迹：“疼吗？”
阿砚摇头，望着清玄峰漫山的青翠，突然笑了：“师父，我好像懂了。修仙不是为了御剑飞天，是为了能护住想护的人。”
山风拂过，试剑石上的新痕泛着灵光，与远处云海中的朝阳交相辉映。阿砚知道，他的修仙路才刚起步，但掌心残留的灵力温度，已让他看清了前方的方向——那是比飞天遁地更值得追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