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般的初炼结束后,训练生们带着满身疲惫与泥污,再次被塞进货车,摇摇晃晃地,回到了U17主体集训营。
与离开时的茫然不同,此刻每个人的眼中都多了一些东西,或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被激发出的狠劲,又是对接下来命运的凝重。
没有时间休息,甚至没有时间彻底清洗。
他们被勒令快速冲洗,换上干净的训练服,一小时后在指定的室内训练馆集合。
馆内灯火通明,气氛肃穆。
各种精密的体能测试仪器,早已准备就绪,教练组的成员分散在各处,手持记录板,眼神锐利。
黑部由起夫教练,站在前方的高台上,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早上的热身运动结束了。现在,开始正式的能力评估。
这将决定你们在U17的起点。每一项数据,都会影响你们最初的球场排名。
他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在陈述一个冰冷的公式,尽全力,否则,你们连被淘汰的资格都没有。
评估项目繁多而严苛,远超他们在校时期的任何一次体测。
极限折返跑测试爆发力与敏捷,沉重的杠铃深蹲衡量基础力量,长达一小时的固定自行车骑行榨取着每个人的耐力极限;
还有反应速度测试、动态视力捕捉、身体柔韧性测量……
整个场馆内,只剩下仪器运作的声响、训练生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教练,偶尔报出数据的声音。
越前黎,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没有从早上的透支中,完全恢复,每一次发力,肌肉都传来,酸痛的抗议。
但她咬紧牙关,脑海中不时闪过陡坡上,那只沉稳的手和那句跟上。
她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辜负他的守护,更不能辜负自己来到这里的决心。
她在耐力项目中死死咬着牙,在敏捷测试中全神贯注,将身体的每一分潜力都压榨出来。
另一边,真田弦一郎,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
他的每一项数据,都出色而稳定,尤其是在力量和耐力方面,展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扎实根基。
他的表情始终沉静,眼神专注,仿佛早上的地狱训练,对他而言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只有在测试间隙,他的目光会不着痕迹地,扫过远处那个在体能测试中,显得有些挣扎的娇小身影,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又很快移开,恢复了一贯的冷峻。
其他训练生也都在拼尽全力。
迹部景吾,即使在极限奔跑中,依旧试图保持优雅,但急促的呼吸和额角的汗水出卖了他的消耗;
不二周助,在反应测试中表现出色,眯起的眼睛偶尔睁开,流露出锐利的光芒;
切原赤也,则完全依靠一股蛮横的冲劲,在力量测试中,嗷嗷叫着挑战极限,引得附近教练,多看了他几眼。
当最后的技术评估环节,与发球机进行多角度回球测试开始时,越前黎终于找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
尽管身体疲惫,但她的预判、手感和回球精准度依然在线。
她巧妙地运用,手腕的力量和控制,将一个个力道、角度各异的来球,回击到指定的目标区域,那种用头脑打球的灵性,在冷冰冰的测试中也难以掩盖。
全部评估结束,已是傍晚。所有训练生再次被集合到中央球场,等待着决定他们最初命运的排名公布。
电子大屏幕亮起,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对应的初始球场编号开始滚动出现。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屏息凝神。
“5号球场:真田弦一郎。”
这个名字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惊讶,他早上的表现和过往的名气,已足以支撑这个起点。
名字继续滚动。
“7号球场:迹部景吾。”
“8号球场:不二周助。”……
越前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紧紧追随着屏幕。
终于,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10号球场:越前黎。”
10号球场!在众多高中生和顶尖国中生中,这个起点绝对算不上低,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优秀。
一股混合着喜悦和释然的暖流,涌上心头,她悄悄握紧了拳头,下意识地看向真田所在的方向。
他似乎也有所感应,侧过头,目光穿越人群与她对上。
没有笑容,没有言语,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但那眼神中传递出的认可,比任何夸奖都让越前黎感到振奋。
排名公布完毕,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为自己的高起点而兴奋,也有人为不理想的排名而失落或不甘。
“排名并非永恒。”黑部教练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场下的窃窃私语,洗牌战明天开始,想要更好的资源、更高的位置,就用你们的球拍去争夺。
解散!
队伍散去,越前黎随着人流,走向10号球场指定的区域,心中充满了对新起点的期待与要迎接挑战的兴奋。
她知道,从这里开始,每一步都需要靠自己的实力去攀登。
在她身后不远处,真田弦一郎并未立刻离开。
他看着越前黎走向10号球场,那充满斗志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更高编号球场的方向,帽檐下的眼神锐利而坚定。
他的起点是5号球场,而她在10号。他们之间,隔着五个球场的距离。
但这距离,只会成为他变得,更强的动力,以及……等待她追上来的期待。
U17的征程,在汗水、泥土与冰冷的数据评估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