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别墅客厅,暖黄的灯光漫过雕花的餐桌,映得一桌子精致菜肴泛着柔和的光泽。
苏念坐在餐桌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质餐叉,心里还在为白天那条短信悬着。
凌晚优雅地用刀叉切着盘中的牛排,刀叉碰撞瓷盘发出轻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她抬眼看向苏念,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听不出半分异样:“今天在画室待了一下午?看你画画时好像有心事,眉头都没怎么舒展过。”
苏念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人戳中了隐秘的心事,握着餐叉的手指骤然收紧。
他飞快地抬眼瞥了凌晚一下,又慌忙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没、没有啊。就是对着画布久了,在想新的构图,琢磨着怎么让光影更透一些。”
他的谎言说得仓促,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余光里,凌晚的目光似乎还停留在他脸上,那视线像是带着温度,烫得他耳根微微发热。
凌晚没再追问,只是轻笑了一声,转而用公筷夹了一块清蒸鱼到苏念碗里。
鱼肉雪白细嫩,还冒着热气,带着淡淡的海鲜清香。
“尝尝这个,”她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我让人从南海空运来的石斑,记得你以前说过,这种鱼清蒸最鲜,刺又少。”
苏念看着碗里的鱼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早就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了,许是某次随口一提,竟被凌晚牢牢记在心上,还特意费心思弄来。
这份细致入微的在意,此刻却像根细针,轻轻刺着他的愧疚——他刚刚还在为如何瞒着她去参加聚会而绞尽脑汁。
“谢谢。”苏念的声音有些闷,他低下头,用勺子小口舀着米饭,不敢再看凌晚的眼睛。
鱼肉入口确实鲜嫩,可他却尝不出多少滋味,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一半是对凌晚的愧疚,一半是对自由的执念,两种情绪拧成一团,让他食不知味。
晚餐在略显沉默的氛围里结束。
凌晚起身时,状似随意地吩咐佣人收拾餐桌,自己则转身走向书房。
苏念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却没注意到凌晚转身时,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探究。
书房里,秦叔正候在书桌旁,见凌晚进来,立刻低声汇报:“凌总,查清楚了。给苏先生发消息的是他大学室友阿宇,约他周末参加毕业五周年聚会,说好多老同学都到。”
凌晚走到窗边,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窗沿,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
她闻言,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毕业聚会啊……是该去见见老同学,热热闹闹的才好。”
这话恰好被端着水杯经过书房门口的苏念听到,他脚步一顿,心里瞬间松了大半。
原来凌晚是同意的?他甚至有些惊喜,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终于舒缓,连带着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他没再多想,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满心盘算着周末该怎么跟凌晚“顺理成章”地提出去聚会。
书房内,凌晚脸上的笑意却慢慢淡了下去。
她转过身,看向秦叔,眼底那点刚刚被笑意掩盖的冷意清晰浮现,像结了层薄冰:“查一下那个阿宇,还有这次聚会的所有名单。另外,周末那天……”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安排点‘意外’。”
秦叔会意,躬身应道:“是,凌总。”
窗外的风卷起几片落叶,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场看似平静的晚餐,埋下不安的伏笔。
苏念以为的“松口”,不过是凌晚织得更密的网,只等着他一步步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