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复川去机场接秦母,没一会儿就见秦母拎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站在出口,嗓门亮得能穿透人群:“复川!这儿呢!”
他刚打开车门,秦母就把蛇皮袋塞过来,里面装着乡下亲戚送的土鸡蛋和红薯干。
“妈,您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给你补补!”秦母拍着他的胳膊,眼睛却瞟向副驾驶容妤正怯生生坐着,见她看过来,慌忙低下头,“几天不见,还是这么瘦。”
细皮嫩肉,眼睛水汪汪的,活脱脱一只会勾人的狐狸精。
复川以前多踏实啊,眼里只有工作,现在倒好,被这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什么活儿都舍不得让她干,还请个佣人伺候着。
无非是仗着一张脸,骗吃骗喝的玩意儿,哪配得上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
等将来复川新鲜劲过了,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到时候啊,随便从村里找个手脚勤快、能生养的姑娘,都比这朵中看不中用的娇花强。
容妤小声喊:“妈。”
秦母“嗯”了一声,拉开车门坐进后座,一上来就开始念叨:“我们村老王头家的孙子,跟你同岁,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复川啊,你可得抓紧点,我还等着抱大胖孙子呢!”
容妤的脸瞬间红透,手指绞着衣角不敢说话。
秦复川打岔道:“妈,家里都安排好了,梁阿姨做了您爱吃的红烧肉。”
“红烧肉哪有孙子重要?”秦母哼了一声,视线落在容妤身上,“小妤啊,不是我说你,都结婚一年多了,肚子一点动静没有,也不知道调理调理。我们乡下姑娘像你这么大,早就生俩了。”
“妈!”秦复川的声音沉下来,“说这些干什么。”
秦母被噎了一下,撇撇嘴没再说话,却从包里掏出个红本本,翻出张照片往容妤面前递:“你看这姑娘,是村支书的侄女,人长得壮实,会疼人,配复川多合适——”
“妈!您要是再提这些,我现在就送您回去!”
秦母被他吼得愣住,随即也恼了:“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她除了长得好看点,能干啥?你在宁城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找个踏实的,你偏不听!”
容妤坐在前排,眼泪啪嗒掉在膝盖上,不敢哭出声。
她知道秦母一直看不上她,在乡下总跟人说她是“城里来的娇小姐,啥也不会干,还花复川的钱”,这些都是上次跟秦复川回老家,邻居偷偷告诉她的。
到了家,梁阿姨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见他们进来赶紧迎上来:“老太太来了?快坐,汤刚炖好。”
秦母瞥了眼梁阿姨,语气带着点酸溜溜:“复川现在出息了,家里都请得起佣人了,哪像我们乡下,啥活都得自己干。”
梁阿姨笑着打圆场:“老太太说笑了,秦先生是心疼小妤,怕她累着。”
“我看是惯坏了!”秦母往沙发上一坐,拿起个苹果就啃,“我们村谁不知道,复川是十里八乡最能干的,小时候就考第一,现在在京城当大经理,多少姑娘盯着呢!”
她越说越得意,嗓门也大起来:“前阵子村东头的李寡妇还托人问,说她闺女大学毕业了,想让复川给介绍个工作,我看那姑娘也不错,嘴甜会来事——”
“妈!”秦复川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还是那句话,您要是来做客,就安安稳稳待着,要是来挑事,现在就走!”
秦母被他怼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容妤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你看她,我说两句就掉眼泪,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将来能帮你啥?”
容妤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跑进了卧室,“砰”地关上了门。
梁阿姨赶紧跟进去,见她趴在床上哭,轻声劝:“小妤,别哭了,阿姨知道你受委屈了。阿姨去跟秦先生说说,让他送老太太回去。”
“别……”容妤抽噎着,“他会为难的……”
她知道秦母虽然刻薄,心里却是疼秦复川的。
秦复川小时候家里穷,秦母一个人拉扯他长大,供他读书不容易。
客厅里,秦复川正跟秦母冷战,梁阿姨端着汤出来,笑着说:“老太太尝尝我炖的乌鸡汤,补身体的。小妤昨天还念叨着,说您爱吃这口,让我今天特意炖的。”
秦母撇了撇嘴,没说话。
晚上吃饭时,秦母看着一桌子菜,又开始念叨:“这鱼做得太淡了,没味道。小妤啊,你也学学做饭,总不能一辈子靠佣人吧?将来复川要是跟人应酬晚归,你连口热饭都做不出来,像话吗?”
容妤握着筷子的手在抖,刚要开口,梁阿姨抢先道:“老太太,小妤手还没好利索呢,前几天切菜伤着了,医生说不能碰水。等她好了,我教她,保证学得快。”
秦母这才想起她手上的伤,却哼了一声:“切个菜都能伤着,我看就是故意不想学。”
秦复川把一块鱼夹到容妤碗里,沉声道:“妈,吃饭。”
这顿饭吃得鸦雀无声,容妤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说想回房休息。
秦母看着她的背影,对秦复川道:“你看她,我说两句就摆脸色,将来肯定是个搅家精。”
“她不是那样的人。”秦复川放下碗,“妈,您要是还认我这个儿子,就对她尊重些。她是我媳妇,我护着她天经地义。”
秦母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气呼呼地回了客房。
夜里,秦复川进卧室时,容妤还没睡,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还在生气?”他在床边坐下,揉了揉她的头发。
容妤摇摇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怎么会?”秦复川把她搂进怀里,“你是我老婆,是我放在心尖上疼的人,这就够了。明天我带妈去逛逛颐和园,让她少在家念叨。”
容妤靠在他胸口,小声说:“别跟她吵架了……我没事的。”
秦复川叹了口气,吻了吻她的额头:“委屈你了。”
第二天,秦复川果然带秦母出去了,容妤在家总算松了口气。
梁阿姨给她削了盘杨桃,笑着说:“别往心里去,老太太那是老思想,觉得女人就得能干农活、会做饭才好。她也是疼秦先生,就是方式不对。”
容妤点点头,心里却还是难受。
她知道秦母在乡下总炫耀儿子有出息,可每次炫耀完,都要踩她一脚,说她配不上秦复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