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兄弟……还活着吗?”
阿厉的动作顿了顿,刚要迈开的脚步收了回来。
“说不清楚。”
阿厉扯了扯她的胳膊:“走。警察应该快来了,裴越的人不敢久留。”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算……就算他们没能脱身,警察到了,总能把人带回来。”
二人刚要离开,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刀疤脸带着人折返回来,钢管敲得掌心“砰砰”响。
“跑啊?我就知道你们没跑远!”
阿厉将容妤护在身后,摸出短刀:“你的对手是我。”
“抓你没用。”刀疤脸狞笑,挥手示意手下上前,“我要的是她。”
双方瞬间缠斗起来,钢管与短刀碰撞的脆响炸开。
刀疤脸的手下趁机扑向容妤,阿厉眼疾手快,反手将短刀掷过去,擦着那人耳边钉在树上,逼得对方后退两步。
“刀哥!远处有警灯!”有手下突然喊了一声。
刀疤脸猛地回头,果然看见两道红蓝光束,正往这边赶来。
他狠狠啐了口唾沫,眼里满是不甘:“晦气!撤!”
一群人来得快,走得更快,转眼就钻进树林没了影。
易怀征冲过来时,容妤已换上一副脆弱的模样,扶着树干喘气,脸色苍白,眼眶泛红。
见他来,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易警官……”
易怀征心猛地一揪,快步上前:“别怕,我来了。”
“他们……他们说要带我去见裴越……我好怕……”
她微微仰头望着易怀征,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那副惊魂未定又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易怀征的心跳骤然失序。
他轻轻扶起她,语气格外轻柔:“没事了,有我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他脱下自己的警外套披在容妤肩上。
“能走吗?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容妤轻轻点头,被易怀征扶着起身时,脚下一个踉跄,几乎完全靠在他怀里。
阿厉的眉头瞬间拧成疙瘩。
“对不起,易警官,我腿有点软……”
沈砚州飘在旁边,看得肺都要气炸了。
“装!接着装!”
这小娘们,演起戏来真是连眼都不眨!
可看着易怀征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又气不打一处来。
“姓易的!你他妈是警察还是色胚?眼睛往哪看呢!阿厉,把这小子推开!”
“没关系。”易怀征耳尖悄悄泛起红意,“你脚伤得挺重,我背你吧。”
“易警官,我的三个保镖您看到了吗?”
易怀征声音艰涩,“我们赶到车边时,发现了他们……已经送去医院了。两个已经没气了,还有一个送去重症监护室。”
容妤脸色瞬间不好,不是假装,是真的染上了悲戚。
易怀征劝慰道:“别太难过,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会尽快查清真相,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看着容妤惨白的脸色,只觉得心都被揪着疼,刚才那点因亲近而生的悸动,全被心疼盖了过去。
沈砚州飘在旁边,看着容妤眼里那抹真切的悲恸,魂体也跟着发痛。
那三个兄弟,终究还是没能撑过去。
他又看了眼易怀征,这小子此刻倒没了刚才的痴迷,眼里只剩对受害者的关切,倒还有点警察的样子。
容妤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易怀征:“易警官,求您……一定要抓住裴越,为他们报仇。”
“我一定会的。”易怀征重重点头。
“我先送你去医院处理伤口,之后还需要你回警局做个笔录。”
容妤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任由他半扶半搀着往警车走。
警局的几个年轻警员跟在后面,目光纷纷地落在容妤身上。
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像株被风雨摧残过的玉兰,让人看了心头都跟着发软。
有个刚入职的小警员看得走神,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慌忙稳住身形,脸都红了。
沈砚州看着那几个警员的反应,气得牙痒痒:“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一个个没出息的样!”
阿厉跟在后面,看着容妤被易怀征搀扶的身影,又想起那三个没能回来的兄弟,拳头攥得咯咯响。
处理完伤口,易怀征带着容妤回到警局,立刻有警员倒了水来。
容妤接过水杯,低声道了句“谢谢”。
那声音软得像春水,听得几个男警员都有些不知所措,连路都差点走不直,还是老警员咳嗽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易怀征让容妤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又让人拿来条薄毯给她盖上:“你先歇会儿,我去安排下笔录的事,很快回来。”
容妤乖巧地点点头。
几个年轻警员在门外探头探脑,被老警员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干活去!没见过受害者啊?”
嘴上训斥着,自己却也忍不住往里面瞥了眼。
那姑娘安静坐着的样子,像幅带着愁绪的水墨画,让人挪不开眼。
沈砚州飘在窗边,看着这场景直撇嘴:“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等会儿她打起精神来跟你们周旋,有你们头疼的。”
没过多久,易怀征回来了,手里拿着份笔录纸。
容妤条理清晰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只是在提到那三个保镖时,声音明显哽咽,眼圈又红了。
易怀征心里堵得慌,“先别说了,歇会儿吧。”
旁边负责记录的警员手都抖了,笔尖在纸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道子,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笔录。
沈砚州在旁边看得清楚,忍不住骂:“工作时间发什么呆!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等录完笔录,天已经蒙蒙亮了。
易怀征想送容妤回去,被她拒绝了。
正说着,阿厉推门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容妤点了点头:“容小姐,走吧。”
易怀征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
阿厉走到容妤面前,见她扶着沙发起身,却被脚上的伤弄得皱了皱眉。
“得罪了。”三个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没带半分温度。
他俯身,双臂穿过容妤膝弯与后背,稍一用力便将人打横抱起。
动作干脆利落,指尖避开她的腰侧,只稳稳托着必要的位置,走得格外稳,没让她晃一下。
走廊里的警员们都屏住了呼吸,阿厉那张脸冷得像结了霜,谁也不敢多看。
易怀征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中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