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令狐崇往前凑了凑,“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名义上,他们的总部设在市中心的黑龙商城。”周海英灌了口二锅头,“可我们去查过无数次,什么都没发现。”
“就连住在总部的会长都是个傀儡。”
“傀儡?”徐九天眉头一皱。
“他身边的小弟根本不拿他当回事。”周海英回忆道,“有次检查时,我还撞见他在向一个女人低头认错。”
“什么样的女人?有照片吗?”徐九天立刻追问,这可能是关键线索。
“没有。”周海英摇头,“你能想到的,我会想不到?”
“那能描述她的样子吗?”徐九天不死心。
“她戴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根本看不清脸。”
轰——
徐九天猛然想起河边那位扫地净君的警告:“小心鬼神……”
“你怎么这副表情?”周海英盯着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
“算不上什么线索。”
徐九天微微摇头,“我只听说有个隐秘组织,成员常戴着鬼神面具活动。”
“你是说,黑龙会可能与这个神秘组织有关联?”
周海英神情骤然严肃,先前的醉态一扫而空,眼中透出锐利的光芒。
“到底是不是?别卖关子。”她急切地追问。
“是。”徐九天瞥向令狐崇,用眼神征询意见。
令狐崇会意,无所谓地耸耸肩,示意他自己决定。
“关于那个组织,你了解多少?”
“不多。我这次来云南,主要目标并非黑龙会,而是这个神秘组织。”
徐九天将“扫地组织”的部分情报告知周海英后,问道:“现在明白了吗?”
“没想到黑龙会的背景竟如此复杂……”周海英陷入沉思,忽然目光一凝,似乎下了决心,“等我片刻。”
她起身关紧门窗,从柜中取出一个裹着黑布的玻璃罐。
“需要这么谨慎?”徐九天注意到她手中的罐子。
“这是我这些年唯一的收获。”
揭开黑布,露出一个普通的黄桃罐头瓶,瓶中液体里漂浮着一条暗色虫体。
“用福尔马林保存的黑龙真命蛊。”
“这就是传说中的蛊?”令狐崇凑近观察,突然惊呼,“它还在动!”
【黑龙真命蛊(黑龙蛊果),源自树形异兽黑龙蛊树,可操控心神、汲取天地灵炁。成熟后将反噬宿主,回归母树供给养分。】
徐九天瞳孔骤缩——这竟是如此邪异的蛊物!
“老徐,你连这玩意儿都认得?!”令狐崇指着蛊虫,满脸震撼。
能辨识古物奇器已属罕见,如今竟连南疆秘蛊都如数家珍。
“黑龙蛊树的果实。”徐九天沉声道,“家中古籍记载过,形态特征完全吻合。”
“树形异兽。”
令狐崇摩挲着下巴,“这我倒真没听说过。”
“不是昆虫?”
周海英恍然长叹,“难怪这些年翻遍典籍,从未见过类似的虫类记载。”
“既是果实,最终会如何演变?”
令狐崇凝视着诡谲的黑龙蛊果,“莫非能长成黑龙蛊树?”
“不会。”
徐九天摇头,“它会吞噬宿主,重新化为黑龙蛊树的养料。”
“什么?!”
周海英与令狐崇霎时面无血色。
这意味着——五万黑龙会成员若种下真命蛊,终将沦为祭品。
………………
【13
“接下来如何行动?”
周海英加入妖灵卫,本为守护苍生。
这些年被黑龙会压得喘不过气,只能借酒消愁。
如今刚见曙光,却又陷入更深的绝境。
“找出母树,彻底摧毁。”
徐九天指向摊开的芸南地图,“母树一死,寄生蛊果自会消亡。”
他接过马克笔,“英姐,先把已知的灵界入口标出来。”
片刻后。
“标记点都是已探明的通道。”
周海英搁下笔,“但我怀疑还有隐藏入口。”
徐九天拍照存档,举起玻璃罐端详:“这蛊果在何处发现的?”
“榴花村。”
周海英指向地图某处,“三年前那里发生血案,几名黑龙会精锐毙命。”
“验尸时发现颅骨皆被利刃剖开,唯有一人头部爆裂。最终在岩缝里找到此物。”
徐九天快速拟定方案:
“英姐继续暗中调查黑龙商城,我与小狐狸明日前往榴花村勘查。”
周海英颔首道:行,咱们建个群聊,有新消息直接群里沟通。
......
次日清晨。
徐九天与令狐崇悄悄来到坤明市某租车公司,租了辆越野车直奔三十公里外的榴花村。
在蜿蜒的山路上,两人深刻体会到了云南乡村道路的颠簸。坑洼的土路让车身不停摇晃,宛如乘坐巨型摇摇车。
到了。令狐崇将车停进村口的停车场。
眼前崭新的现代化村门让徐九天有些诧异:这里竟是旅游村?
步入村中,独特的建筑格局映入眼帘——每栋传统木屋旁都矗立着现代水泥楼房,平整的柏油路与进村的泥路形成鲜明对比。
外面路那么难走,村里倒是挺舒服。令狐崇踩着柏油路面随口说道。
越往深处走,遇到的游客越多。大多是带着孩子的家庭,举着手机四处拍照留念。
两位是第一次来榴花村吧?扎着花辫的姑娘背着草帽走近,笑眼盈盈。
确实第一次。徐九天打量着这个自称小花的村民,需要导游服务?
我在村里做旅游接待。小花的目光在徐九天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比起旁边那个狐狸脸的同伴,眼前这个沉稳的男人更让人移不开眼。
那麻烦你了。徐九天正需要本地向导。
小花熟练地打开抖音:总觉得您很面熟......
九天就行。
看到一千三百万的粉丝数,小花惊呼:您原来是鉴宝大师!
承蒙大家厚爱。徐九天笑着转移话题,你是返乡创业的年轻人?
我可比不上你。
小花眼中闪着光,但更多的是对家乡的深情,我是魔都大学乡村规划系的毕业生。
一毕业就回来了,花了几年时间把村子改造成现在的模样。
虽然没法和您这样的鉴定大师相比,但还算有成果吧?
不等徐九天回应。
旁边一个矮胖妇人撇着嘴插话:
这也叫成果?我们来山村就是想找回从前的味道。
被你折腾得面目全非,哪还有半点山村的影子!
等着瞧吧,以后谁还愿意来这种地方!
方才的交谈中已知晓。
小花只是个怀揣理想返乡建设的大学生。
多年心血被人贬得一文不值,她眼眶顿时红了。
徐九天冷眼扫向妇人:
人家名校毕业回来建设家乡,是为了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不是给你当怀旧主题公园的!
小花,对这种人就该硬气些。
带着鼻音应了声,小花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若连你自己都质疑付出,梦想之花就会在绽放前凋零。
相信我,用汗水浇灌的花朵,终将绚烂夺目。
这番话让小花重拾勇气。
她气鼓鼓地瞪着妇人:我偏要把村子建设得越来越好!
妇人抬头看了眼徐九天将近一米九的个头——
刚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
最后悻悻地溜走了。
九天哥,谢谢你。
小花抹着眼角,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看到最美的花开。
漫步在榴花村的石板路上。
小花兴致勃勃地为两人讲解村貌。
你们村可曾发生过什么怪事?
徐九天见气氛正好,状若随意地问道。
怪事?
小花歪头回忆,五年前我放假回来,好像听见后山传来过 ** 声。
后来特地去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最奇怪的是,全村只有我听见了那声响,其他人都说没听到。
** 声?!
徐九天眸光微动——这很可能是里世界的战斗余波。
小花的感知远超常人,捕捉到了那些异响。
“九天大哥,你在怀疑我吗?”
见徐九天神色犹疑,小花急忙解释,“我真的听见了很大的动静,绝无虚言。”
“我信你,真的信,毕竟我也经历过不少怪事。”
徐九天默默记下山脉方位,打算稍后绕道探查。
那座山里或许藏着通往灵能里世界的隐秘入口。
“老徐?!”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蛊沧青?”
徐九天转身端详许久才敢相认。
“是我。”蛊沧青点头。
“不对?”徐九天凑近低声问,“你身上的绿皮毒怎么不见了?”
“都说了是蛊毒不是绿皮毒。”
蛊沧青扶额,这绰号是甩不掉了。
“大青哥,你和九天大哥认识?”
小花笑着向蛊沧青打招呼。
“嗯,在长安结识的兄弟。”
蛊沧青答道。
“那你们聊,我去村口找村长商量点事。”
目送小花走远。
“现在没了绿皮毒,你在长安还怎么混?”
徐九天揶揄地捶了下蛊沧青。
“唉!~”
蛊沧青索性放弃挣扎,绿皮毒就绿皮毒吧。
“别苦着脸,逗你玩的。”
徐九天正色道:“蛊毒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消失了。”
蛊沧青解释,“我把所有蛊毒都封进了本命蛊,所以看起来正常。”
“那在长安干嘛整天绿油油的?”
徐九天调侃,“我还以为你是变异了。”
“长安水深,总得留点后手防身。”
蛊沧青笑着摆摆手,“走,去我那儿喝两杯。”
【13
窄径蜿蜒,细枝拨开丛草。
叶梢露坠,山风低徊。
“差点忘了介绍,这位是华山令狐崇。”
徐九天低头避过垂藤,瞥见路旁被水滴凿穿的岩石。
暗叹持之以恒之力。
“少侠榜第八的翘楚,我岂会不识。”
蛊沧青在前引路,“寒舍简陋,比不得华山气象,令狐兄多包涵。”
“华山那地方光秃秃的,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哪比得上老青你这儿山清水秀。”
在华山后山蹲了十几年。
令狐崇瞅着那些花钱来受罪的游客,实在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