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对你是新鲜感?”顾叙白认真看她,问。
温念卿点头。
“我驳回。”顾叙白将人拉过来,在她手心轻点:“要我怎么证明,解除婚约?还是帮你直接搞垮叶家?违背常理的后果,我全盘接受。”
他语气稀松平常,仿佛说出的不是干掉盟友,只是一会去吃什么,或者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可,你和叶家不是一直互利互惠,关系不错吗?”
“不过是我随手应付的玩意儿,在外人眼里都成了唇亡齿寒的关系了?看来那老太婆没少蹭啊。
哄她玩玩的,你要是当真,我可要处理一下。”
温念卿没来由感觉到脊背发凉。
他说叶家只是玩意儿,叫周韵宁老太婆。
同盟,婚约,这些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他随时都可以丢弃。
她和顾沉舟以为的牢固利益关系,只是叶家一厢情愿。
可她不懂,顾叙白为什么要配合叶家,他没必要,也没理由。
还是,他是知道了自己目的在叶家,故意这样说,意在试探?
没有搞清楚这个男人的真实想法前,她还不能认。
“别…你别因为我跟叶家撕破脸。”
温念卿抓住他的手,神色焦急。
“我这样已经很对不起阿木,我不想再伤害他在意的人了,我本就不图什么,就这样吧。”
顾叙白反扣住他的手,为她提起何依木满是担忧与心疼而吃醋,一想到她丢弃何依木是为了自己,又止不住雀跃。
“你哪样?”他眼神暧昧,语气也是化不开的性感:“你哪样对不起何依木?”
“就…喜欢上顾先生。”温念卿低下头,耳朵染上绯色。
顾叙白知道她在演戏,但他不在乎,如果她的戏只为自己演,那也能满足他的独占欲。
他将人抱在怀里,感受身体的温度在两人相贴的地方传递,心脏都暖洋洋的。
他用近乎让人酥软的音调在她耳边道:“再说一次,说你喜欢我,我想听。”
“喜欢顾先生。”
小狐狸倒是难得乖巧。
顾叙白用指尖描摹着昨天留下痕迹的地方,他印的不重,现在已经是极为浅淡的粉。
“他昨天看见了,有没有说什么?
不会凶了你,质问你了吧,都怪我,没收住力。”
昨天他将人抱在怀里,专在颈肩处啃咬,虽然力道不大,但会留下恰到好处的印记。
暧昧,刚好能让何依木看到,在第二天早上又会消得差不多。
温念卿意会到他说的是什么,嗤笑道:“小绿茶顾总,难道不是你故意的?”
“嗯,我故意的。”他倒大言不惭:“总是看你在他身边,对他笑,我快疯了。”
“以后只对你笑。”
哄人这一块,温念卿是专业的。
“我和他,谁好?”
“顾先生好,顾先生最好了。”
某男被钓成翘嘴而不自知。
将她送到鼎耀,下车前,他盯着她的唇问:“可以亲吗?”
没想到顾叙白的开关被打开后,下面竟然藏着乖顺。
“不可以,我还没有准备好接受,对你的感情。”
顾叙白有点失落,又很快恢复神采。
“那可以轻轻摸一下吗,你的嘴唇。”
她点头,他便抬手轻轻描摹着她的唇线,将所有未说出口的情愫,都融进这触碰里。
在他情动时,她丝滑抽身:“先走了,上班要迟到了。”
将人钓到找不到北又不愿意负责的渣女此刻具象化了。
顾叙白却独独偏爱这样狡猾的她。
“晚上我来接你。”
顾叙白话音落下后根本不给她机会再开口,直接把车开走了,仿佛预料到她要回绝似的。
“……”
车上,顾叙白把沾着点她口红的指尖抵在唇上,肆意贪恋她的味道。
每次靠近,都能真切感受到。
她好香啊!!!
他今天都不洗手了!!!
已经不需要威压才能触碰她不是吗,她就快来自己身边了不是吗!
他拥有那么多,还怕她图什么吗,她拿自己做筹码图谋他的东西,那跟天上掉馅饼了有什么区别!
“……”
裴矜野在门口撞见温念卿慢慢往前走,跨步追过去,开口时是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温柔:“温助理,早。”
温念卿回身见是裴矜野,甜甜一笑:“早呀裴律师。”
两人并肩而行说笑着一起上班的事,短时间内在鼎耀大楼传开。
这与冷面裴律师的一贯风格大相径庭,众人纷纷猜测温念卿和裴矜野关系匪浅,极有可能是在谈恋爱。
而此时,顾叙白的办公室里,何依木正与他相对而坐。
何依木觉察到顾叙白的心情极好,连眼尾上挑的弧度都带着恋爱的酸臭,仿佛打了什么胜仗一样,对他的敌意也尽数消散,便猜到了个大概。
于是他不说话,静静等着顾叙白出招。
对面的人恣意散漫,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键盘,一段录音开始播放,甜软音调瞬间在静谧的屋子里炸开。
“喜欢你。”
“以后只对你笑。”
“顾先生最好了。”
明明没有半分狠,却每一句都像是重锤,砸在何依木的心上,像是要将人的心脏碾碎。
他不会认错念念的声音,可是现在,他好希望这是幻听。
明明几天之前,他还占尽上风鄙视顾叙白高高在上的掌控欲,认定这种招数打动不了他的念念。
还用他们的感情刺的顾叙白眼中闪过茫然和不解,可现在,对方的不甘已然尽数化为春风得意。
当时顾叙白问他敢不敢让念念选,他没有回答,因为他是没底气的。
他那时就意识到,如果念念所图真在摧毁叶家,他就是她复仇第一步的媒介,也早晚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或许她对他的惩罚就是在他爱上后丢下,让他痛苦度日。
没人教他怎么爱,他接收到的又都是畸形偏执的,所以他和正常人不同,一旦有人走进心里,就永远也摘不出去了。
他们真切相处过那么久,她一定已经摸透他敏感阴暗的性子,知道什么最是利刃。
他的念念从来都是那么聪明。
他压下所有的情绪,没让悲伤流露分毫,轻描淡写道:“念念的意思,还轮不到顾总来转达。”
“轮不到我,就更轮不到你。”
顾叙白倒不惊讶他这种反应。
一个多年来被周韵宁驯化成傀儡的人,还能指望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此刻越是平静,反而越能暴露出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不急着现在就看小丑跳脚,反正,他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然后,揽着她的细腰站在高处,享受失败者的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