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卿学着裴矜野的样子给他喂饭,舀起一勺热汤,放在唇边吹了吹,递给他。
裴矜野看着那沾了她气息的食物,屏息吞入腹中,胃里瞬间漫着温热。
她的手艺很好,连他这种对吃极度挑剔的人都觉得惊喜,汤完见底,他竟然意犹未尽。
“温助理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温念卿专注收碗,没看他:“全身都是宝呢。”
她自恋的话在他眼里就像是引他更深入了解他的邀请函,是他情不自禁一次次靠近的饵。
而他咬了钩,入了网,无法挣脱。
温念卿再回来时,给了他药和温水,看着他吃下后也没离开,同样坐在床边给他掖被子,还帮他摘了眼镜。
他听说,女人给男人摘眼镜是接吻的信号。
而他明知道她没有半分那个意思,却抑制不住的产生了那念头。
事情的确不是他希望的走向,温念卿只是坐在了他的床边,没有下一步动作。
就这样陪着他,他也很满足。
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但无法抵抗病体带来的困倦,终是昏睡。
后半夜,他感觉有人抢被子,缓缓张开眼,是少女恬静的睡颜。
她躺在床的另一边,搭了个被角,冷的缩成一团。
他只想着她生病才刚刚好了一点,这样冷到又会复发,没有犹豫,扯过被子将她完全包裹住。
意识到两人同床而眠不妥,他却无视了某种禁制,借着月光看着她。
短短一天,他已经从批判某人是懂哥到反思再到赞同。
他确认,他喜欢眼前的人。
很喜欢。
那是一种无形的牵引,从认可她的优秀,被她吸引,到发现她的困境,为她心疼,就好像生来就是为了与她相遇,喜欢上她。
他批判何依木和顾叙白,却也逃不过被俗世禁锢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想拥有她本身也是一种沾染。
但他能确定,那种近乎粗暴的占有,他永远不会用在温念卿身上。
如果能有站在她身边的机会,他会好好对待她,胜过自己。
裴矜野在繁杂的念头里再次入睡,做了个梦。
梦里,她看不见那两个让她痛苦的男人,听不到他们的挽留和呼唤,眼里只有他,将手环在他腰侧深深依赖他。
是个美梦,甚至在梦境清醒的临界点,腰上的感觉还是那样真实。
不愿意结束这个梦,但阳光依旧透过缝隙打在他脸上,他意识越来越接近现实。
睁开双眼,他立刻察觉到了某种异样。
温念卿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他,整个人埋进他臂弯里,手还搭在他的腰侧。
这状态,分明是两人相拥而眠。
意识到有些过火,可他却控制不住贪恋,缓缓抬起手,圈住了怀里的人。
因为怕她醒过来,连触碰都不敢,手和她的背保持着一掌宽的距离,却也足够让他欢喜。
从没发现,她竟然这么小一只,能让他完全笼罩住。
没一会,裴矜野感受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他便不动声色收回手装睡。
她许是醒了,搭在他身上的手臂僵了僵,然后收了回去,一点点从他怀里挪出去,生怕被他察觉。
他微微扬起唇角,故意装作被弄醒的样子,睁眼看着她。
被抓包的人脸瞬间红透,几乎是弹射下床。
“对不起裴律师…本来想坐会就回房间睡的,但是太困了,还走不动,就躺了一下…”
推波助澜的罪魁祸首表情毫无裂痕,完全是睡眼惺忪的懵。
“温助理,怎么了?”
温念卿留下一句没怎么后,仓皇跑路。
而裴矜野掌心覆在她留下的温度上,缓缓收紧,笑意像是浸在蜜里。
……
餐桌上,裴矜野能感受到温念卿的尴尬,忍不住偷笑,却被她逮个正着。
“别嘲笑我。”她娇嗔:“我那是照顾你累的睡着了,裴律师真没良心。”
他缓缓将她专门做的糖水蛋送入口中,点头:“温助理辛苦了。”
看着温念卿还是拘谨的样子,他好笑道:“别像是犯错的小朋友一样,我又不介意。”
她才像是如获大赦,胃口都好了几分。
“温助理今天还请假吗?”他问。
温念卿摇头:“我要好好工作,忘记臭男人,裴律师呢?生着病也要上班吗?”
“温助理照顾的好,我已经没事了。”
温念卿正想说什么,敲门声响起,她过去开门。
裴矜野的司机看到她跟见了鬼似的,忍不住往里看:“我是来给裴律师送衣服的,裴律师是在这里吗?”
说着,穿着黑色睡衣的裴先生走了过来,从温念卿身后伸出手:“给我吧,下楼等我,去鼎耀。”
司机恭敬应声,余光一直在打量两人。
他已经奉命从事裴矜野私人司机这一职位多年,从没见过裴矜野身边有女人。
早上裴矜野叫他去家里取车来这里送衣服,他还纳闷。
于是回到车上,他便拨通了裴矜野父亲的电话。
“裴先生,小裴公子好像,有女朋友了。”
“……”
裴矜野吃完东西主动收拾起碗筷,温念卿就去换衣服,出来后见裴矜野还是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她,有些疑惑。
“你怎么不换衣服?”
“想找温助理借下浴室。”裴矜野道。
温念卿睁大双眼:“你要…你要在我家洗澡?”
“昨天发烧出了汗,想了想还是麻烦温助理,温助理可以去车里等我,我很快。”
他这么一说,温念卿耳间的红润才褪了几分,起身取了个新的毛巾递给他。
“好,那我先出去了,架子上第二层黄色瓶是沐浴露,白色瓶是洗发水。”
“好。”
裴矜野当然知道他这样不妥,可他存着的,是完全浸在她味道里的心思。
不知道睡着时是什么时候抱着她的,但是那股好闻的淡淡甜香拌在呼吸里,编织成了逃不开的网,把他困住了。
关门声响起,裴矜野知道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褪去衣衫站在花洒下,手不自觉蜷缩,似在回味那压根算不得拥抱的贴近。
每一次的亲昵,都让他要疯了,偏偏她从未察觉。
她是乖孩子,而他,是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