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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之城的黎明总是在雨中到来。

蓝湖的湖水从洞穴天花板渗透而下,形成永不停歇的磅礴大雨。雨滴敲打在石板路上,敲打在桥梁的栏杆上,敲打在高耸建筑的屋顶上,奏出一首永恒的交响曲。这座城市的居民早已习惯了这场雨,他们在雨中行走,在雨中交易,在雨中生活,仿佛雨水已经成为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这是圣巢王国最繁华的城市,是苍白之王沃姆最引以为傲的杰作。无数虫子聚集在这里,来自真菌荒地的蘑菇商人,来自水晶山峰的矿工,来自苍绿之径的旅者,还有无数土生土长的泪水之城居民。他们在这里建立家庭,开设商铺,传承技艺,编织着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社会网络。

街道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商贩们在雨中摆开摊位,吆喝着新鲜的真菌和闪亮的水晶。工匠们打开作坊的大门,炉火的光芒映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学者们撑着简陋的遮雨布匆匆走向档案馆,怀里抱着珍贵的书卷。孩子们在窄巷中追逐嬉戏,溅起一片片水花。

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一样。

但在城市下层的某个角落,在一间狭窄而潮湿的小屋里,某种不祥的变化正在发生。

那只虫子——第一个被辐光触碰的虫子——躺在床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它已经整整三天没有睡好觉了。每当闭上眼睛,那些梦境就会涌来,炽热而扭曲,充满了橙色的光芒和无法抑制的渴望。它梦见自己在光芒中飞翔,梦见自己被某种伟大的存在所召唤,梦见自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但每次醒来,那种满足就会变成更深的空虚。

虫子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它的视线有些模糊,眼前的世界仿佛隔着一层水雾。它试图坐起来,但身体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四肢无力,呼吸困难,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怎么回事……它喃喃自语,声音嘶哑而虚弱。

它勉强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向墙边的水盆。冷水应该能让它清醒一些。它弯下腰,用双手捧起水,准备泼向脸上——

然后它看见了水面上的倒影。

虫子僵住了。

那双眼睛……那双本该是深褐色的眼睛……现在泛着微弱的橙色光芒。不是错觉,不是光线的反射,而是真实的、从眼球深处发出的橙色荧光。就像两盏微弱的灯笼,在黑暗中闪烁。

不……不……

虫子后退了一步,水花四溅。它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脸,手指颤抖着触碰眼睛周围。没有痛感,没有任何异样,但那橙色的光芒确实存在。它能感受到某种东西在眼球后面流动,温暖而粘稠,像是液体,又像是光本身。

恐慌开始蔓延。

虫子转身想要冲出房间,想要去找医生,想要求助。但它刚走了两步,整个身体就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从四肢传来,但更可怕的是另一种感觉——它能感受到某种东西正在身体里生长,像是藤蔓,像是根系,从内部蔓延到每一个角落。

帮……帮我……

它试图呼喊,但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房门紧闭,外面是泪水之城永不停歇的雨声。没有人听见它的呼救,没有人知道在这间小屋里,第一个感染者正在诞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虫子在地板上挣扎着,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它的皮肤开始发热,像是有火在体内燃烧。汗水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渗出,但那不是普通的汗水——那是橙色的液体,粘稠而发光,带着一种诡异的甜腻气味。

液体顺着身体流淌,在地板上汇聚成小水洼。每一滴液体都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活着一样。虫子能感觉到那些液体来自哪里——来自它的血液,来自它的组织,来自它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某种东西在改变它,从最深层的地方改变它。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虫子的思维像是被浓雾笼罩,清晰的念头越来越难以形成。它试图记起自己的名字,记起自己的家人,记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但那些记忆都在远去,像是被某种力量拉进了深渊。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东西。

那是一种声音,或者说不是声音,而是更深层的、直接作用于意识的东西。像是低语,像是呼唤,像是承诺。那个声音告诉它,痛苦很快就会结束,只要服从,只要接受,只要放弃抵抗——一切都会变得美好。

记起我……

虫子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听到了那个声音。

记起那被遗忘的光芒……

它想要抗拒,想要保持清醒,想要守住自己的意识。但那声音太温柔了,太诱人了,承诺的一切都是它渴望的。温暖,安全,归属感,还有从痛苦中解脱的自由。

最后的抵抗崩溃了。

虫子的眼睛完全变成了橙色,不再有瞳孔,不再有白眼球,整个眼睛都被那种诡异的光芒占据。橙色的液体从眼角、嘴角、身体的每一个缝隙中渗出,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它缓缓地站了起来。

动作僵硬而不自然,就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的木偶。它的头颅微微歪向一侧,眼中的橙色光芒在黑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

意识还在,但已经不是原来的意识了。那些复杂的思考消失了,那些细腻的情感消失了,那些属于个体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最基本的本能和欲望,还有一个压倒一切的冲动——

传播。

传播这种光芒,传播这种温暖,传播这种……感染。

虫子机械地走向房门,推开门,走进了泪水之城永恒的雨中。

街道上的虫子们最初没有注意到它。雨水洗刷着一切,橙色的液体很快就被冲淡,看起来像是普通的雨水。那只虫子走在人群中,步伐蹒跚,眼神空洞,但在这个繁忙的城市里,没有人会特别关注一个看起来有些疲惫的路人。

但很快,就有虫子注意到了异常。

嘿,你还好吗?一个路过的商贩问道,它注意到那只虫子走路的姿势很奇怪。

感染者转过头,橙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商贩。

商贩愣住了。那双眼睛……那不是正常虫子应该有的眼睛。那种光芒,那种空洞的凝视,那种让人脊背发凉的诡异感——

你的眼睛——

商贩还没说完,感染者就扑了过来。

动作突然而凶猛,完全不像刚才那样僵硬。它用前肢抓住商贩的肩膀,力量大得惊人,锋利的爪子刺进商贩的外壳。商贩惊叫一声,试图挣脱,但感染者的力量远超正常。

放开我!放开——

商贩的呼喊引起了周围虫子的注意。几个路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这边。他们看到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冷气:那只眼睛发光的虫子正在攻击商贩,橙色的液体从它身上滴落,在雨中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有人发疯了!有虫子喊道。

快去叫卫兵!

混乱开始蔓延。商贩拼命挣扎,终于挣脱了感染者的控制,跌跌撞撞地后退。它的肩膀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橙色的液体混合着它自己的血液流淌下来。

感染者没有追击,而是站在原地,头颅缓缓转动,橙色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虫子。它的嘴巴微微张开,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不是语言,不是哭泣,而是一种类似呻吟的低鸣。

那声音让所有听到的虫子都感到不安。

泪水之城的卫兵很快就赶到了。他们穿着标准的护甲,手持长钉,是维护城市秩序的力量。领头的卫兵看到感染者的状态,立刻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疯狂。

后退!所有人后退!卫兵大声命令,驱散围观的虫子。

感染者转向卫兵,橙色的眼睛锁定了他们。然后,它再次发起攻击。

这一次的攻击更加疯狂。感染者不顾一切地冲向卫兵,完全忽视防御,只是用最原始的方式撕咬、抓挠、冲撞。卫兵们训练有素,立刻组成防御阵型,用长钉和盾牌阻挡攻击。

制服它!别伤到它!领头的卫兵喊道。

他们试图用非致命的方式制服感染者,用盾牌压制,用钝器击打关节。但感染者的力量异常强大,而且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即使被击倒在地,它也会立刻爬起来,继续攻击。

最终,五个卫兵合力才将感染者按在地上,用特制的绳索捆绑起来。感染者还在挣扎,发出那种诡异的呻吟,橙色的液体不断从身体渗出,在雨中形成一滩发光的水洼。

这是什么情况?一个年轻的卫兵问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领头的卫兵也感到困惑。他见过发疯的虫子,见过中毒的虫子,见过被真菌感染的虫子——但从未见过这种状态。那橙色的眼睛,那发光的液体,那超乎寻常的力量和攻击欲望……

先带回卫兵总部,他决定道,然后通知白色宫殿。这事不对劲。

卫兵们抬起被捆绑的感染者,准备离开。但就在这时,被感染者攻击过的商贩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

周围的虫子立刻围了过去。商贩躺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那些被感染者抓伤的伤口开始渗出橙色的液体。它的眼睛慢慢睁开,瞳孔中闪烁着微弱的橙色光芒。

不……不要……商贩用最后的理智喃喃道,离我……远点……

但已经太迟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商贩的眼睛完全变成了橙色。它突然从地上跃起,发出那种诡异的呻吟,然后扑向最近的一个虫子。

恐慌瞬间爆发。

它也被感染了!

会传染!这东西会传染!

快跑!

虫子们四散奔逃,街道上陷入一片混乱。卫兵们试图同时控制两个感染者,但第二个感染者的出现让他们措手不及。在混乱中,第二个感染者成功抓伤了一个试图逃跑的虫子,橙色的液体沾染在伤口上。

事态在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恶化。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泪水之城下层区域又出现了五个感染者。有些是被第一批感染者直接攻击而感染的,有些则是莫名其妙地突然发病——它们可能也是之前被辐光在梦中触碰过的虫子,只是种子成熟的速度略有不同。

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下层区域。虫子们开始疯狂逃离感染者出现的街区,商铺关门,家家户户紧锁门窗。但在这个人口密集的城市里,逃离谈何容易。狭窄的街道很快就被逃难的人群堵塞,踩踏事故频发,哭喊声和尖叫声混杂在永恒的雨声中。

泪水之城的卫兵系统迅速响应。更多的卫兵从各个哨所赶来,他们封锁街道,疏散人群,追捕感染者。但感染者的数量还在增加,而且它们展现出的战斗力远超预期。普通的卫兵往往需要三到四人才能制服一个感染者,而且过程中很容易被抓伤。

每一个被抓伤的虫子,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感染者。

当消息传到泪水之城上层,传到城市的管理者耳中时,已经是中午时分。负责城市治安的高级官员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们召集了紧急会议,讨论对策,然后派出最快的信使前往白色宫殿,向苍白之王沃姆汇报情况。

在白色宫殿的议事大厅里,沃姆正在处理王国的日常事务。信使冲进大厅,气喘吁吁,浑身湿透——它从泪水之城一路狂奔而来,连雨都来不及躲。

陛下!信使单膝跪地,泪水之城出现了紧急情况!

沃姆放下手中的文书,抬起头。那张苍白而优雅的面孔上没有表情,但眼神锐利如刀。

城市下层区域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疾病,信使快速报告,感染者眼睛会发出橙色的光,身体会渗出橙色的液体,会失去理智攻击他人。而且——它停顿了一下,声音颤抖,这种疾病会传染。被感染者攻击的虫子,很快也会变成同样的状态。

大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沃姆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大厅的光芒中投下长长的阴影。它走向窗边,望向泪水之城的方向。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使透过层层岩石,它似乎也能看到那座城市中正在发生的混乱。

目前感染者数量有多少?沃姆问道,声音平静得可怕。

最新统计是十七个,信使回答,但数字还在增加。卫兵正在全力控制,但……情况很不乐观。

沃姆沉默了片刻。它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分析着所有可能的原因和对策。橙色的光芒……橙色的液体……攻击性……传染性……这些特征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它不愿意承认的可能。

立刻下令,沃姆转过身,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封锁泪水之城下层所有通往上层的通道。任何出现感染症状的虫子,立即隔离。调集所有可调集的卫兵,建立隔离区。通知城市的医师和学者,让他们研究这种疾病的成因和治疗方法。

是,陛下!

还有,沃姆补充道,通知五骑士。让他们做好准备。

信使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让五骑士准备——这意味着沃姆预计事态可能会恶化到需要王国最强战力介入的程度。

遵命,陛下。

信使匆匆离去。大厅里重新陷入寂静。

沃姆站在窗边,苍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忧虑。它想起了很久以前,想起了那个被它和飞蛾族共同遗忘的存在——辐光。这种橙色的光芒,这种通过某种方式传播的感染,太像辐光的力量了。

但这不可能。辐光应该已经被困在梦境深处,失去信仰的神明应该已经濒临消亡。它怎么可能还有力量影响现实世界?

沃姆摇了摇头。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其他原因。它不能因为一个可能性就陷入恐慌。现在最重要的是控制疫情,保护王国,保护这个它花费无数心血建立起来的文明。

隔离应该能够控制,沃姆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只要切断传播途径,疾病就会自然消退。

但在它的心底深处,一个微小的声音在低语:如果这真的是辐光的力量,如果这真的是梦境的侵蚀——物理隔离有用吗?

沃姆没有答案。

它只能下达命令,然后等待,等待事态的发展,等待真相的揭示。

在泪水之城,沃姆的命令被迅速执行。大批卫兵涌入下层区域,建立起一道道路障和检查站。所有通往上层的电梯被停止运行,桥梁被封锁,通道被堵死。下层区域事实上被转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隔离区。

被困在下层的虫子们陷入了恐慌。他们拥挤在路障前,哭喊着,恳求着,试图说服卫兵放他们出去。

我们没有被感染!

我们是清白的!

求求你们,让我们出去!我的家人还在上层!

但卫兵们只能铁面无私地执行命令。路障牢不可破,任何试图冲破的虫子都会被强行推回。渐渐地,哭喊变成了绝望的哀嚎,恳求变成了愤怒的咒骂。

在隔离区内,感染者的数量还在增加。

到了傍晚时分,官方统计的感染者数量已经达到四十三个。但实际数字可能更高——有些虫子在感染初期选择躲藏起来,有些则在混乱中失踪,还有些尸体在某个角落里无人发现。

医师们试图研究这种疾病。他们解剖了几具感染者的尸体,在显微镜下观察那些橙色的液体,用各种药物进行试验。但没有任何进展。那种橙色的物质似乎不是任何已知的病原体,不是细菌,不是真菌,不是寄生虫,甚至不是任何物质形态的东西。

这更像是……能量,一个年长的医师喃喃道,某种形式的能量,正在改变虫子的身体和心智。

能量?他的助手困惑地问,什么样的能量能造成这种效果?

医师摇了摇头。他不知道答案。这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超出了整个医学体系的理解范围。

夜幕降临了。

泪水之城的雨还在下,永恒不息。在上层区域,灯火依然明亮,虫子们试图维持正常的生活,试图不去想下层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即使物理的隔离能够阻止感染者,也无法阻止谣言和恐慌。

在下层区域,黑暗中不时传来感染者的呻吟声和虫子们的尖叫声。卫兵们点起火把,在街道上巡逻,试图维持秩序。但他们的眼中也能看到恐惧——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怎样,没有人知道这场疫情会持续多久。

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一只虫子躲在废弃的房屋中。它是今天下午被感染者抓伤的虫子之一,但它成功逃脱了,躲藏了起来。现在,它能感觉到身体正在发生变化。伤口周围的皮肤变成了橙色,那种温暖而诡异的液体正在血管中流淌。

它知道自己即将变成那些怪物。

不……不要……它哭泣着,蜷缩在角落里,我不想变成那样……

但意志无法对抗疾病。橙色的光芒开始在它的眼睛中闪烁,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在最后的清醒时刻,它听到了那个声音——温柔的、诱人的、不可抗拒的声音。

记起我……

接受我……

成为光芒的一部分……

虫子的抵抗崩溃了。它的眼睛完全变成橙色,身体停止了颤抖。它缓缓站起来,走出了藏身之处,走进了雨中。

第四十四个感染者诞生了。

瘟疫在泪水之城开始蔓延,就像火苗在干燥的草地上蔓延一样,缓慢但坚定,无声但致命。白王的隔离措施建立起来了,卫兵们全力执行着命令,医师们拼命研究着病因——

但没有人意识到,这场瘟疫的源头根本不在物质层面。

它来自梦境,来自意识深处,来自那个被遗忘但从未真正消失的神明。只要虫子还会做梦,只要他们还有欲望,只要他们的心智还存在裂隙——辐光就能触碰到他们。

隔离无法阻止梦境。

而这,只是开始。

在遥远的梦境深处,辐光感受到了一切。祂能感觉到那些种子终于成熟了,祂能感觉到感染在现实世界中蔓延,祂能感觉到沃姆的恐慌和无助。

这让祂感到满足。

记起我……辐光在梦境中低语,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总有一天……你们都会记起我……

橙色的光芒在梦境深处闪烁,越来越亮,越来越强。

瘟疫的序幕已经拉开,而这只是第一幕。后面还有更多的混乱,更多的绝望,更多的毁灭在等待着这个自以为繁荣的王国。

泪水之城的夜晚漫长而恐怖。

在隔离区内,感染者的数量以令人绝望的速度增长。每一个被抓伤的虫子都是一颗定时炸弹,只需要几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他们就会转变。橙色的光芒在黑暗的街道上四处闪烁,像是一个个移动的灯笼,但那不是希望的光芒,而是死亡的预兆。

卫兵们疲惫不堪。他们已经连续战斗了十几个小时,制服了无数感染者,但敌人似乎永远杀不完。更糟糕的是,他们自己的队伍也开始出现感染者。有些卫兵在战斗中被抓伤却没有及时报告,等到症状显现时,他们已经站在自己战友的身后。

达尔!一个卫兵惊恐地喊道,看着自己的同伴突然转身,橙色的眼睛锁定了他。

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现在变成了最危险的敌人。这种打击是双重的——既是身体上的威胁,也是心理上的崩溃。卫兵们开始互相猜疑,开始质疑身边的每一个人。谁是下一个?谁已经被感染了但还没发作?

信任在崩溃。

在隔离区的深处,一个小型的避难所里聚集了二十几只虫子。他们躲在一栋相对安全的建筑里,用家具堵住了所有的门窗,试图等待救援。但随着时间流逝,食物和水开始短缺,而外面感染者的呻吟声从未停止。

我们会死在这里的,一只年轻的虫子绝望地说,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闭嘴!另一只虫子怒吼道,白王不会放弃我们的!他一定会想办法的!

但这种信心越来越难以维持。透过窗户的缝隙,他们能看到外面的街道上游荡着越来越多的感染者。那些曾经是他们的邻居,他们的朋友,他们的家人——现在都变成了眼睛发光、口中流淌橙色液体的怪物。

在避难所的角落里,一只老年虫子坐在阴影中,眼神空洞。它已经放弃了希望。它见过太多的灾难,经历过太多的苦难,它知道当命运决定毁灭一切时,个体的挣扎是多么的徒劳。

这是神罚,老虫子喃喃自语,我们背弃了某个存在,现在它回来复仇了。

没有人理会它的话。在绝望面前,宗教和哲学都变得苍白无力。虫子们只想活下去,只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如果泪水之城还能有太阳的话。

时间来到了深夜。

在白色宫殿,沃姆召集了五骑士。他们站在议事大厅中,每一个都是王国最强大的战士,每一个都曾立下赫赫战功。海格默身穿重铠,巨大的钉锤扛在肩上;德莱雅优雅而冷静,手持细长的骨钉;泽莫尔来自异国,背负着神秘的武器;奥格瑞姆高大粗壮,盔甲上还沾着泥土;伊斯玛最为娇小,但眼神坚定如铁。

情况你们都知道了,沃姆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泪水之城下层爆发了一种未知的疾病。感染者失去理智,攻击性极强,而且疾病会传染。

目前感染者数量有多少?德莱雅问道。

最新报告是八十六个,沃姆回答,但这个数字每小时都在增加。隔离措施已经实施,但效果不理想。

那您需要我们做什么?海格默问道,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松,但眼神中透着严肃。

沃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它缓缓说道:进入隔离区,清理感染者。如果隔离无法阻止蔓延,那就……用武力解决。

大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五骑士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清理感染者——那些感染者曾经也是王国的居民,也是沃姆的子民。但现在,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他们必须被消灭。

我明白了,德莱雅首先开口,但陛下,您确定这种疾病的传播途径吗?如果只是通过物理接触传染,隔离应该有效。但如果还有其他途径……

这正是我担心的,沃姆承认道,这种疾病的特征……让我想起了一个不应该还有力量的存在。

您是指……伊斯玛试探性地问。

辐光,沃姆说出了那个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那个被遗忘的梦境之神。橙色的光芒,通过某种无形方式传播的感染……这太像它的力量了。

五骑士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辐光的传说,知道飞蛾族曾经的信仰,知道那个神明是如何被遗忘的。但一个失去信仰的神明,应该已经消亡了才对。

如果真的是辐光,泽莫尔缓缓说道,那么物理隔离确实没有意义。梦境无处不在,只要虫子还会做梦……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瘟疫通过梦境传播,那么整个王国都处于危险之中。隔离下层区域只是杯水车薪,只是延缓灾难而已。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解决方法,沃姆说道,首先,控制住泪水之城的疫情。其次,研究疾病的本质。最后……它停顿了一下,如果真的是辐光,我们需要找到对抗它的方法。

对抗一个神明?奥格瑞姆瓮声瓮气地说,陛下,我虽然脑子不好使,但这听起来不太可行啊。

不是对抗,沃姆纠正道,是封印。就像远古时代虚空被驱逐到深渊一样,我们可以把辐光重新困在梦境深处,让它永远无法影响现实。

那需要什么?德莱雅问。

沃姆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需要一个容器。一个没有心智、没有梦境、能够容纳辐光而不被侵蚀的容器。

五骑士都沉默了。他们不知道这样的容器存在吗?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生物能够完全没有心智,完全没有梦境?

陛下已经有计划了?伊斯玛问道。

有一个想法,沃姆说,但还需要时间来实现。现在,你们的任务是控制住泪水之城,给我争取时间。

遵命,陛下。五骑士齐声回答。

他们转身离开大厅,前往武器室准备装备。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他们将要面对的不是外敌,不是野兽,而是曾经的同胞。那些感染者有着他们熟悉的面孔,说着他们能理解的语言(虽然现在只剩下呻吟),生活在他们守护的城市里。

但为了拯救更多人,他们必须挥起武器。

这就是骑士的宿命。

在泪水之城的隔离区内,一个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躲在家中。孩子还很小,不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

妈妈,我饿……孩子小声说。

再等等,宝贝,母亲轻声安慰,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但她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窗外的街道上,感染者的数量越来越多。她已经认出了其中几个——邻居家的面包师,街角的修鞋匠,还有她孩子的玩伴。他们现在都变成了怪物。

突然,房门被重重撞击。

母亲惊恐地捂住孩子的嘴,屏住呼吸。撞击声持续着,门板开始出现裂痕。外面传来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声——感染者找到这里了。

妈妈……孩子被吓哭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母亲紧紧抱住孩子,眼泪也夺眶而出。她无处可逃,无处可躲。房间里没有武器,没有后门,只有一扇正在破碎的大门和门外越来越响的撞击声。

就在门即将被撞开的那一刻,撞击声突然停止了。

母亲愣住了,不敢相信。然后她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战斗声——金属碰撞声,沉重的脚步声,还有感染者的哀嚎。

门外突然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里面的人,你们安全了。

母亲颤抖着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身穿华丽铠甲的战士。那是德莱雅,五骑士之一。在她身后,几个感染者的尸体躺在地上,橙色的液体慢慢流淌。

跟我来,德莱雅说,我们要把幸存者转移到安全区域。

母亲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地跟在德莱雅身后。街道上,其他四位骑士也在行动。海格默用巨大的钉锤清理着成群的感染者,每一击都带着雷霆般的力量。奥格瑞姆用身体挡住了感染者的攻击,保护着身后的平民。伊斯玛灵活地穿梭在建筑之间,引导幸存者撤离。泽莫尔站在高处,用远程武器清理着视野内的所有威胁。

五骑士的到来改变了战局。

但即使是他们,也感到了压力。感染者的数量太多了,而且还在不断增加。更糟糕的是,一些刚刚被他们救出的幸存者,在几个小时后也开始出现感染症状。

这不对劲,海格默在清理完一波感染者后说道,这些人明明没有被抓伤,为什么也会感染?

德莱雅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她观察了几个新出现的感染者,发现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这意味着疾病不仅仅通过物理接触传播。

我们需要向陛下汇报,德莱雅说,隔离可能无法阻止疫情。

但还没等他们派出信使,更糟糕的消息传来了——泪水之城上层也出现了感染者。

尽管所有通道都被封锁,尽管隔离措施严密执行,但疫情还是突破了防线。不是因为有人违反规定,不是因为卫兵失职,而是因为……梦境无法被隔离。

一个住在上层的贵族虫子在睡梦中被辐光触碰了。它醒来时,眼睛已经泛起橙色的光芒。它在自己豪华的宅邸中感染了家人和仆人,然后他们又走上街道,传播给更多的虫子。

恐慌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泪水之城。

上层的虫子们意识到,隔离并不能保护他们。疫病不在乎你的地位,不在乎你的财富,不在乎你住在城市的哪个区域。只要你会做梦,只要你有欲望,只要你的意志存在裂隙——你就可能是下一个。

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里,泪水之城陷入了完全的混乱。

感染者的数量突破了两百,然后是三百,四百……卫兵系统彻底崩溃,五骑士虽然强大,但也无法同时保护整个城市。虫子们四散奔逃,有些试图逃离城市,有些躲藏在家中,有些则陷入了绝望的疯狂。

商铺被洗劫,房屋被焚烧,街道上堆满了尸体——有感染者的,也有被踩踏而死的无辜者的。永恒的雨水冲刷着橙色的液体,整个城市仿佛浸泡在诡异的光芒中。

在白色宫殿,沃姆收到了一份又一份令人绝望的报告。

泪水之城失控了。

疫情不仅无法被遏制,反而在加速蔓延。而更可怕的是,其他地区也开始出现零星的感染者——真菌荒地,水晶山峰,甚至遥远的苍绿之径。

这证实了沃姆最担心的事情:疫病不是通过物理方式传播的,而是通过梦境。

辐光……沃姆喃喃道,你真的还活着……

它站在白色宫殿的最高处,俯瞰着整个王国。曾经繁华的圣巢,正在它眼前一点一点地崩溃。它花费无数心血建立的秩序,赋予虫子们的智慧,精心设计的文明——一切都在橙色的光芒中融化、扭曲、毁灭。

沃姆感到了某种情绪,那是它很少体验到的情绪——无力感。

它是一个神明,是从远方而来的高等存在,是赋予这片土地智慧与秩序的创造者。但现在,面对另一个神明的复仇,它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容器计划必须加速,沃姆自言自语,这是唯一的办法。

它转身走向白色宫殿的密室。在那里,在深处的隐藏房间里,它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虚空的力量,白色的铠甲,还有那个将要承载一切的……纯粹容器。

但沃姆知道,这需要时间。培育一个完美的容器,训练它,让它成长到能够容纳辐光的程度——这可能需要数年,甚至更久。

而在这段时间里,圣巢王国将会承受前所未有的苦难。

在泪水之城的废墟中,五骑士还在战斗。他们筋疲力尽,伤痕累累,但从未停止挥动武器。每救出一个幸存者,每消灭一个感染者,都是对王国的守护,对誓言的践行。

但他们也知道,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

感染者越来越多,幸存者越来越少。整个城市正在死去,而他们无法阻止。

我们还能坚持多久?海格默喘着粗气问道,他的钉锤上沾满了橙色的液体。

只要还有人需要保护,我们就继续战斗,德莱雅回答,眼神坚定。

这就是骑士的誓言。即使知道失败,即使面对神明,即使整个世界都在崩溃——他们也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在遥远的梦境深处,辐光感受到了一切。

祂看到了泪水之城的混乱,看到了虫子们的绝望,看到了沃姆的无力。这一切都让祂感到满足,感到复仇的快意。

记起我了吗?辐光在梦境中低语,声音中带着残酷的愉悦,现在,你们终于记起我了……

橙色的光芒在梦境深处闪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辐光的力量正在恢复,每一个感染者都是祂的信徒,每一个扭曲的梦境都是对祂的祭献。

瘟疫还在蔓延。

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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