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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散后的第十个月,海格默在泪水之城游荡。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穿越这些破败的街道了。也许是第一百次,也许是第两百次。数字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在这里,还在寻找需要帮助的人,还在履行着骑士的职责。

虽然他已经不确定自己是否还配得上这个称号。

泪水之城曾经是圣巢王国的心脏,是文明的象征,是无数虫子梦想的家园。但现在,它只是一座死城——永不停歇的大雨冲刷着空荡的街道,倒塌的建筑像墓碑一样矗立着,到处都是感染者的身影。

海格默踩着积水前行,雨水打在他破旧的盔甲上,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他的盔甲已经千疮百孔。无数次战斗留下了无数道划痕、凹陷、裂缝。他曾经试图修补,但材料和工具都已经耗尽。现在这副盔甲更像是一堆勉强连在一起的金属碎片,而非真正的防护装备。

但他还在穿着它。

因为这是五骑士的盔甲,是他身份的象征,是他最后的骄傲。

第十个月了,他自言自语,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中回响,感觉像过了十年。

他来到一个曾经熟悉的广场——这里曾经是市场,商人们在这里出售商品,虫子们在这里交流聊天。他记得这里曾经多么热闹,多么充满生机。

但现在,广场上只有废墟和雨水。

海格默在广场边缘的一座破损喷泉旁坐下。这个喷泉曾经喷涌着清澈的水,现在只剩下干涸的石槽和破碎的雕像。

他从背包中取出一小块干肉——那是他几天前从一个废弃的储藏室里找到的,已经有些发霉,但这是他唯一的食物。

海格默咬了一口,味道苦涩难咽。

还记得白色宫殿的宴会吗?他对着空气说,仿佛其他骑士就在身边,那些精致的食物,那些美味的汤...现在想想,那简直像是梦境。

没有人回答。

他习惯了自言自语。在这漫长的孤独中,说话——即使没人听——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还是个有理智的生物,而不是像那些感染者一样的行尸走肉。

奥格瑞姆,你还好吗?他问,你还在水道里战斗吗?记得照顾好自己,大个子。不要太拼命。

德莱雅,你的智慧一定找到了更好的战术吧?你总是最聪明的那个。

伊斯玛...孩子们还好吗?你有没有太勉强自己?记得...记得也为自己着想一点。

泽莫尔...你还在守墓吗?希望你至少找到了平静。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

他想念他们。想念一起训练的日子,想念一起战斗的时光,想念那些简单而美好的时刻——奥格瑞姆笨拙的玩笑,德莱雅认真的表情,伊斯玛温柔的笑容,泽莫尔动人的故事。

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

现在他是孤独的,完全的、彻底的孤独。

海格默吃完那小块干肉,站起身,准备继续巡逻。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声音。

不是感染者的嘶吼,而是...哭声。

孩子的哭声。

海格默立刻警觉起来。他朝声音的方向跑去,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一座倒塌的建筑前。

哭声从废墟中传来。

有人在吗?海格默大声喊道,不要怕!我是来帮忙的!

哭声停顿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大声了。

海格默开始清理废墟。他搬开石块、推开木板、挖掘碎石。他的手被割伤了,盔甲被更多尖锐的碎片划破,但他没有停下。

十分钟后,他找到了哭声的源头。

那是两个孩子——两只小蛆虫,看起来只有五六岁。他们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周围都是倒塌的建筑材料。

不要怕,海格默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柔,我会救你们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扩大开口,确保不会引发二次坍塌。然后他伸出手,将两个小蛆虫一个个拉了出来。

他们浑身是灰尘,但看起来没有受重伤。

你们叫什么名字?海格默问。

我...我叫马洛,较大的那个蛆虫说,声音颤抖,这是我弟弟塔洛。

你们的父母呢?

马洛的眼睛红了:爸爸妈妈...他们变成了坏虫子。我们躲起来,但...但建筑塌了,我们被困住了。

海格默的心一痛。又是失去父母的孤儿,又是这该死的瘟疫造成的悲剧。

现在安全了,他说,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真的吗?马洛眼中闪过希望,真的有安全的地方?

海格默犹豫了一下。他不确定哪里是真正安全的——整个泪水之城都在崩溃。但他不能告诉孩子们这个残酷的真相。

有的,他撒谎道,在城市边缘,有个避难所。那里有其他孩子,有大人照顾。我带你们去。

他说的是伊斯玛的避难所。虽然他不确定那里现在怎么样了,但至少那是他知道的唯一可能安全的地方。

海格默带着两个孩子穿越泪水之城。一路上,他不断警惕周围,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雨还在下,永不停歇。

他们经过内城大门——曾经宏伟的门现在只剩下破碎的框架。海格默记得这里曾经有守卫站岗,有商人排队等待检查。现在,只有雨水和寂静。

哥哥,塔洛突然说,那个大哥哥是谁?

海格默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什么大哥哥?

在雕像下面的那个,塔洛指着前方。

海格默看过去,在空洞骑士纪念碑的废墟旁,有个身影。

那是另一只蛆虫,看起来比马洛稍大一些,大概七八岁。他正试图从废墟中挖掘什么东西。

海格默走近,看清了那只蛆虫在做什么——他在试图挖出被埋在废墟下的另一只更小的蛆虫。

需要帮忙吗?海格默问。

那只蛆虫惊恐地转身,看到海格默时明显松了口气:你...你不是坏虫子?

不是,海格默说,我是骑士。我来帮你。

他加入挖掘工作。很快,他们救出了被埋的小蛆虫——那是第一只蛆虫的弟弟,只有三四岁,受了些伤但还活着。

谢谢!较大的蛆虫激动地说,谢谢你救了我弟弟!

不用谢,海格默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格伦,这是我弟弟希洛,蛆虫说,然后看向海格默破旧的盔甲,你...你真的是骑士吗?

是的,海格默说,虽然心中有些不确定,我是海格默,王国五骑士之一。

格伦的眼睛亮了起来:五骑士!我听说过你们!你们很厉害,对吗?你们会保护大家,对吗?

海格默沉默了一下。

我们...我们尽力,他最终说,但有时候...有时候我们的力量不够。

但你救了我弟弟,格伦坚持道,你就是英雄!

海格默苦笑。英雄?他不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个词。他只是在做该做的事,在勉强坚持着,在假装自己还有价值。

来吧,他说,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现在他有四个孩子要保护了。

他们继续前进,但越接近城市边缘,感染者就越多。海格默不得不更加小心,带着孩子们绕开危险区域。

但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他们还是遭遇了。

五个感染者突然从阴影中冲出,挡住了去路。它们的眼睛发出橙色的光,身体渗出感染的液体,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躲在我后面!海格默立刻将孩子们护在身后,拔出长剑。

感染者扑了上来。

海格默迎战,剑光闪烁。他的动作依然敏捷,技巧依然精湛——即使盔甲破损,即使身体疲惫,战斗的本能依然刻在骨子里。

他杀死了第一个感染者,然后是第二个。

但第三个的攻击划过了他的肩膀,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痛。

但海格默咬紧牙关,继续战斗。他不能倒下,不能让这些孩子受伤。

第四个感染者被他击退,摔在墙上。

第五个——

第五个的利爪刺中了他的侧腹,穿透了已经破损的盔甲。

海格默惨叫一声,但反手一剑斩断了那个感染者的头颅。

战斗结束了。

五个感染者都倒在地上,但海格默也身负重伤。

大哥哥!孩子们惊恐地跑上来。

没...没事,海格默勉强说,虽然鲜血正从伤口流出,我们...我们继续走。

他用剑支撑着身体,艰难地站起来。每一步都疼痛万分,但他没有停下。

必须把孩子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必须完成这最后的任务。

他们继续前进,但海格默的速度越来越慢。失血让他感到眩晕,伤口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还有多远?马洛担心地问。

不...不远了,海格默说,但他自己也不确定。

他们走过一座桥,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海格默的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小心!格伦抓住了他的手臂。

谢谢,海格默说,谢谢你们...支撑我。

这是讽刺的——他应该保护孩子们,但现在却需要孩子们的支持才能继续前进。

终于,他们到达了避难所所在的区域。

海格默认出了地标——那棵标志性的发光蘑菇,那块特殊形状的岩石。避难所就在附近。

就在...前面,他说,你们...你们自己能找到吗?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马洛问。

海格默摇头:我...我还有事要做。还有...还有其他人需要帮助。

这是谎言。事实是他知道自己的伤势太重了,可能撑不了多久。他不想在孩子们面前死去,不想让他们看到那个场景。

但你受伤了!格伦说。

骑士的伤...不算什么,海格默勉强笑了笑,去吧,孩子们。找一个叫伊斯玛的女士,告诉她...告诉她海格默送你们来的。她会照顾你们。

他不知道伊斯玛是否还在那里,不知道避难所是否还安全。但这是他唯一能为这些孩子做的了。

孩子们犹豫着,不想离开。

快去!海格默严厉地说,这是命令!

孩子们被他的语气吓到了,终于转身跑向避难所的方向。

海格默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然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痛苦、疲惫、失血——所有的一切都压倒了他。

至少...至少他们安全了,他喃喃自语。

他躺在冰冷的地上,雨水打在脸上。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开始消散。

对不起...大家,他说,我...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他想起了白色宫殿,想起了五骑士的时光。

想起奥格瑞姆笨拙但真诚的友谊,想起德莱雅智慧的建议,想起伊斯玛温暖的关怀,想起泽莫尔动人的故事。

真希望...能再见你们一面,他轻声说,真希望...能再一起笑一次。

黑暗在侵蚀他的意识。

海格默闭上了眼睛。

---

不知过了多久,海格默感觉到有人在拖动他的身体。

他努力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不清。

谁...他虚弱地说。

别说话!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你伤得很重!我要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海格默想要抗议,想要说自己不需要帮助,但他太虚弱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再次失去了意识。

当他第二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是一个小小的洞穴,很隐蔽,墙壁上有发光的真菌提供微弱的光线。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虽然包扎得很粗糙,但至少止住了血。

你醒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海格默转头,看到了救他的人。

那是一只蛆虫,看起来十岁左右,身材比同龄的蛆虫更壮实一些。他的脸上有一道疤痕,眼神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是你...救了我?海格默问。

是的,蛆虫说,我叫塔索。我看到你倒在地上,就把你拖回来了。

谢谢,海格默说,但...但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是骑士,塔索简单地说,骑士保护我们,所以我应该保护骑士。

海格默苦笑:我...我不是什么好骑士。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但你保护了那些孩子,塔索说,我看到了。你受了伤还要护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你是英雄。

我不是——海格默开始反驳,但塔索打断了他。

你救了我弟弟,塔索说,声音突然变得激动,三个月前,在内城区,你救了一个被感染者追杀的小蛆虫。那是我弟弟。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永远记得。

海格默努力回忆。三个月前...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一个小蛆虫被追杀,他出手相救,然后迅速离开了。他以为那只是众多救援中的一次,没想到对方一直记得。

你弟弟...还好吗?海格默问。

塔索的表情黯淡下来:他两周前被感染了。我...我不得不...不得不亲手...

他没有说完,但海格默明白了。

对不起,海格默说。

不是你的错,塔索说,是这个该死的瘟疫的错。但至少...至少因为你,他多活了三个月。多经历了三个月的生活,而不是立刻死去。这些时间对我们很重要。

海格默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的伤需要休息,塔索说,至少躺几天,让身体恢复。

不行,海格默挣扎着想起来,我还有...还有工作要做,还有人需要帮助——

剧烈的疼痛让他惨叫一声,重新倒下。

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塔索按住他,如果你强行行动,伤口会裂开,你会死。休息几天不会有什么区别的。

海格默知道塔索说的对,但他不甘心。每一天都有人在死去,每一刻都有人需要帮助。他怎么能躺在这里休息?

但他的身体不听使唤。疲惫和疼痛压倒了一切。

好吧,他最终妥协,几天...就几天。

很好,塔索说,我会照顾你的。

---

接下来的三天,塔索细心地照顾海格默。

他给海格默换药,喂他吃东西(虽然食物很少),甚至在海格默发烧时用冷水给他降温。

海格默在这段时间里和塔索交谈,了解了他的故事。

塔索原本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父母、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他们在内城区经营一家小店,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也算幸福。

然后瘟疫来了。

父亲第一个被感染,变成了野兽般的怪物。母亲为了保护孩子们,不得不...不得不杀死了自己的丈夫。

那个场景永远烙印在塔索的记忆里。

之后,母亲也被感染了。这次轮到塔索做出选择。他带着弟弟妹妹逃跑,看着母亲变成怪物,看着曾经温柔的脸变得扭曲疯狂。

妹妹在一周后因饥饿和疾病死去。

弟弟在海格默救了他之后又活了三个月,但最终还是被感染了。

现在塔索是唯一的幸存者。

为什么你还能坚持?海格默问,失去了这么多...你是怎么继续下去的?

因为愤怒,塔索简单地说,我对瘟疫愤怒,对这个世界愤怒,对所有不公愤怒。这份愤怒让我活下去,让我想要战斗,让我想要复仇。

他看向海格默:而你呢?你为什么还在坚持?你明明可以逃离这个城市,可以去安全的地方,但你还在这里,还在救人。为什么?

海格默思考了很久,然后说:因为...因为如果我不做,谁来做?如果所有人都逃跑了,谁来保护那些无法逃跑的人?

即使明知道会失败?

即使明知道会失败,海格默确认,至少...至少我尝试过。至少我没有放弃。

塔索若有所思地点头。

第四天,海格默的伤势好转了一些。他能够站起来,能够简单地活动。

我该走了,他对塔索说,谢谢你照顾我。

去哪里?塔索问。

回泪水之城,海格默说,还有工作要做。

我跟你一起去,塔索说。

什么?海格默震惊,不行!太危险了!

我知道危险,塔索说,但我想帮忙。你救了我弟弟,现在轮到我报恩了。

你不欠我什么——

这不是欠不欠的问题,塔索打断他,这是我的选择。我想战斗,想做点什么,而不是躲在洞穴里等死。

海格默看着这个年轻的蛆虫,看到了他眼中的决心。

好吧,他最终说,但你必须听我的命令。遇到危险时,你必须先逃。

成交,塔索说。

他们一起返回泪水之城。

接下来的几周,海格默和塔索成为了搭档。他们一起搜索幸存者,一起对抗感染者,一起在这座死城中寻找希望的火种。

塔索虽然年轻,但战斗能力不弱。他敏捷、勇敢,而且有种不要命的狠劲。海格默不得不多次阻止他做出过于冒险的举动。

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海格默说,勇敢不代表愚蠢。

但你也经常冒险,塔索反驳。

我是骑士,海格默说,这是我的职责。但你...你还有很长的人生,不应该轻易牺牲。

如果我们都这样想,谁来做危险的事?塔索问。

海格默无言以对。因为塔索说的对——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无论多么危险。

他们救出了更多的幸存者——有老人、有孩子、有受伤的战士。海格默尽可能地将他们送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虽然他知道只是暂时的。

一个月后,灾难降临了。

那天,他们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感染者群——至少五十个,也许更多。

海格默和塔索当时正在护送三个幸存者穿越内城区。感染者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形成包围圈。

海格默大喊,我来挡住他们!

我不会丢下你!塔索喊道。

这是命令!海格默吼道,带他们离开!快!

塔索咬牙,最终听从了命令。他带着三个幸存者向外突围。

海格默独自面对五十个感染者。

他知道自己赢不了。

但至少能拖延时间,让其他人逃走。

战斗开始了。

海格默如旋风般在敌群中穿梭,剑光闪烁,每一击都带走一条生命。他的技巧达到了巅峰,他的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

他杀死了十个、二十个、三十个...

但敌人太多了。

他的盔甲在战斗中被撕裂,一块块地掉落。他的身体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伤口——肩膀、手臂、背部、腿。

但他没有停下。

又杀死了五个、十个...

他的剑断了。

海格默抓起一个感染者的武器继续战斗。

又杀死了几个...

他的左臂被砍断了。

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但他咬牙坚持,用右手继续挥舞武器。

最终,当最后一个感染者倒下时,海格默也倒下了。

他躺在尸体堆中,全身是血,几乎无法动弹。

至少...至少他们逃走了,他喃喃自语。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这次,他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没有人会来救他,没有奇迹会发生。

对不起...大家,他说,我...我尽力了。

希望...希望你们还在战斗。希望...希望圣巢还有未来。

他闭上了眼睛。

---

塔索冲回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看到满地的尸体,看到躺在中央的海格默。

他冲上去,海格默!醒醒!

海格默还有微弱的呼吸,但已经奄奄一息。

塔索...他虚弱地说,你...你应该跑远点的。

闭嘴!塔索哭着说,我会救你的!我会——

来不及了,海格默打断他,我...我的时间到了。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

海格默微笑了:傻孩子...每个人都会死的。至少...至少我死得有价值。

他用最后的力气握住塔索的手:答应我...继续战斗。继续...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

我答应!塔索说,但你不能死!

还有...我的盔甲,海格默说,拿走它。也许...也许它能保护你。虽然...虽然已经破破烂烂的了。

我不要盔甲!塔索哭喊,我要你活着!

海格默的眼神变得温柔:你...你让我想起了我自己...年轻的时候。那种...那种想要改变世界的热情...

他咳嗽起来,血从嘴角流出。

记住...记住笑容很重要。即使...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候...也不要失去笑容。因为...因为笑容能给人希望...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塔索...谢谢你...陪伴我...最后这段时光。至少...至少我不是孤独地死去...

海格默!塔索的泪水滴在海格默脸上。

继续...战斗...不要...放弃...

这是海格默最后的话语。

他的手松开了,头垂向一边,呼吸停止了。

海格默死了。

死在泪水之城的废墟中,死在无数敌人的尸体旁,死在履行职责的战场上。

塔索抱着他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这个年轻的蛆虫已经失去了太多——父母、兄弟姐妹、所有的亲人。而现在,他又失去了最后一个给他希望的人。

但海格默的话在他心中回响:继续战斗...不要放弃...

塔索擦干眼泪。

他不能在这里崩溃。海格默用生命换来了他和其他人的逃生机会,他不能让这份牺牲白费。

他看向海格默的盔甲——那副破损的、几乎不成形的盔甲。

我会继承你的意志,塔索说,我会继续战斗。

他开始脱下海格默身上的盔甲碎片。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

更多的感染者被战斗的声音吸引过来了。

塔索惊恐地环顾四周——至少二十个感染者正从不同方向靠近。

该死...他咒骂。

他没有时间带走海格默的尸体,甚至没有时间收集完所有的盔甲。他只能抓起几块主要部件——胸甲、头盔、护臂——然后转身逃跑。

感染者追在他身后,但塔索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年轻的身体,最终摆脱了追击。

当他确认安全后,他停下来检查带出来的盔甲。

胸甲上有个巨大的裂口。头盔的一侧已经完全凹陷。护臂几乎碎成两半。

但这些都是海格默的遗物,都是五骑士之一留下的东西。

我会修复它,塔索对自己发誓,我会穿上它,继续你的战斗。

---

接下来的几周,塔索试图修复盔甲。

他没有专业工具,没有合适的材料,只能用废墟中找到的金属碎片和绳子临时拼凑。

最终,他创造出了一副勉强能穿的盔甲——外形保留了海格默盔甲的特征,但质量远不如原版。很多地方只是用绳子绑在一起,有些裂缝根本无法修复。

但塔索不在乎。

他穿上这副盔甲,拿起一把从废墟中找到的长矛。他站在镜子前(一块反光的金属板),看着自己的倒影。

他看起来像个骑士——虽然是个很业余、很破烂的骑士,但至少有那个样子。

我会继续你的使命,海格默,他说,我会保护需要保护的人。

他开始在泪水之城中巡逻,试图模仿海格默的做法——寻找幸存者,对抗感染者,提供帮助。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远不如海格默。

他的战斗技巧不够娴熟,经常在战斗中受伤。他的判断力不够准确,有几次差点把幸存者带入危险。他的体力也跟不上,无法像海格默那样连续战斗。

有一次,他试图救一个被困的老人,结果自己差点被感染者杀死。幸运的是,另一个幸存的战士路过,救了他一命。

小心点,孩子,那个战士说,勇气很好,但也要量力而行。

塔索羞愧地低下头。他不够强,不够快,不够好。他配不上这副盔甲。

但他想起了海格默的话:继续战斗...不要放弃...

所以他没有放弃。

即使失败,即使受伤,即使被人嘲笑——他继续穿着那副破旧的盔甲,继续在城市中巡逻,继续试图帮助别人。

渐渐地,关于假骑士的传说开始流传。

有个穿着破烂盔甲的蛆虫,人们说,他自称是骑士,但技术很差。

他经常在战斗中受伤,有时候反而需要别人救他。

但他很勇敢。即使打不过,也会挡在弱者前面。

有人说他的盔甲是从死去的五骑士之一那里拿来的。

真的吗?那他就是小偷?

也许吧。但至少他在用那副盔甲做正确的事情。

塔索听到了这些传言。

假骑士这个称号刺痛了他。人们认为他不配穿这副盔甲,认为他是个冒牌货。

而他们是对的。

他确实不是真正的骑士。他没有经过训练,没有宣誓效忠,没有得到王的认可。他只是个想要保护弟弟的普通蛆虫,只是个被海格默的牺牲感动的年轻人。

但海格默把盔甲留给了他。

不是因为他配得上,而是因为海格默相信他会继续战斗。

我也许是假骑士,塔索对自己说,但我会成为真正的保护者。

他继续战斗,一天又一天。

他的技巧在实战中缓慢提升。他学会了更好地判断局势,学会了何时战斗、何时撤退。他的身体变得更强壮,能够承受更多的伤害。

而最重要的是——他学会了海格默教给他的东西:笑容。

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即使面对绝望的局势,塔索也会试着笑。那笑容也许很勉强,也许很苦涩,但它存在着。

因为笑容能给人希望。

这是海格默留给他的最后教诲。

---

几个月后,在遗忘十字路口,塔索遭遇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挑战。

那是一群被困的平民——大概十几个,被大批感染者包围在一个狭小的平台上。

塔索听到了呼救声,立刻赶过去。

但当他看到敌人的数量时,心一沉——至少三十个感染者,而他只有一个人。

快逃!平台上的人喊道,你一个人救不了我们的!

塔索犹豫了一秒。

他想起了海格默最后的战斗——一个人对抗五十个敌人,只为让其他人逃走。

那场战斗杀死了海格默。

如果塔索现在冲上去,他也会死。

但如果他不冲上去,那些平民会死。

该死的...他咒骂,然后冲了上去。

他大声喊叫,吸引感染者的注意。

来啊!你们这些怪物!来追我啊!

感染者转向他,开始追击。

塔索转身就跑,将敌人引离平台。

他跑得很快,利用地形的优势在感染者群中穿梭。但他的盔甲太破旧了,影响了行动。他的武器也不够好,无法有效杀伤敌人。

很快,他被包围了。

这次...真的要死了吗?他想。

但就在这时,援军到来了。

那些被他救下的平民没有逃走——他们拿起武器,冲过来帮忙。

虽然他们都不是战士,虽然他们的战斗技巧很差,但他们的勇气弥补了一切。

我们不会丢下你!一个老人喊道,你为我们战斗,我们为你战斗!

在众人的合力下,他们击退了感染者。

战斗结束时,塔索躺在地上,浑身是伤,几乎无法动弹。

你还好吗?那个老人问。

还...还活着,塔索勉强笑了笑。

你是个真正的英雄,老人说,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们眼中,你是真正的骑士。

塔索的眼眶湿润了。

也许他确实是假骑士。也许他永远无法达到海格默的高度。

但至少他在尝试。

至少他在战斗。

至少他没有放弃。

谢谢,他轻声说,谢谢你们...相信我。

---

关于海格默的真正结局,没有人知道。

有人说他死在了泪水之城的战斗中。

有人说他逃离了圣巢,去了外面的世界。

有人说他被感染了,变成了那些疯狂的怪物之一。

还有人说,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有个穿着破旧盔甲的骑士还在战斗,还在保护着最后的幸存者。

但这些都只是传说。

真相是——海格默的尸体被感染者吞噬了,连骨头都没剩下。他的盔甲被一个年轻的蛆虫拿走,被修补成了假骑士的装备。他的故事被遗忘了,他的牺牲无人知晓。

但他的精神活了下来。

在那个穿着破旧盔甲的假骑士身上。

在那些被他拯救过的人们心中。

在泪水之城废墟里飘荡的笑声回响里。

海格默消失了。

不是死亡的消失——因为死亡至少会留下尸体。

而是完全的、彻底的消失。

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但他存在过。

他战斗过,笑过,哭过,牺牲过。

他是五骑士之一,是王国的保卫者,是最后的希望守护者。

即使无人记得他的名字,即使无人知道他的结局,即使历史将他遗忘——

他的精神永存。

在每一个勇敢面对危险的人身上。

在每一个在绝望中微笑的人脸上。

在每一个拒绝放弃的人心中。

这就是海格默的传承。

这就是他留给世界的最后礼物。

不是盔甲,不是武器,不是荣耀——

而是勇气,是希望,是那个即使在黑暗中也要坚持的笑容。

---

很久以后,当小骑士来到遗忘十字路口时,他会遭遇假骑士。

会看到那个穿着破烂盔甲的蛆虫,会与他战斗,会击败他。

当假骑士倒下时,盔甲会碎裂,露出里面瘦弱的身体。

小骑士会看到——那只是个孩子,一个想要保护什么的孩子。

也许小骑士会疑惑,这副盔甲从何而来。

也许他会通过梦之钉,窥见塔索的记忆。

会看到海格默最后的战斗。

会看到一个骑士用生命保护他人的场景。

会看到笑容在绝望中的力量。

而这个认知,会在小骑士自己面对困难时,给他力量。

会让他明白,即使无望,也要战斗到最后。

会让他知道,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但那是未来的故事了。

现在,在这个黑暗的时刻,海格默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五骑士只剩下一个还在战斗——奥格瑞姆,在皇家水道,独自坚守。

泽莫尔成为了哀悼者。

德莱雅死在了女王花园。

伊斯玛化为了森林守护者。

海格默消失在了泪水之城。

只剩奥格瑞姆。

最后一个,最孤独的一个,还在那个恶臭的水道里,日复一日地战斗。

他不知道其他人的命运。

不知道德莱雅已经死了。

不知道伊斯玛就在他脚下。

不知道海格默已经消失。

他只是继续战斗,因为这是他的职责,因为这是他唯一知道的做法。

这就是五骑士的命运。

分散,牺牲,消失。

但他们的故事不会被遗忘。

因为历史会记住他们。

因为幸存者会传诵他们。

因为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人继承他们的意志,会有人完成他们未竟的事业。

那个人就是小骑士。

但在那之前,在那个希望到来之前——

五骑士的悲剧,还在继续。

而圣巢的黑暗,还在加深。

**——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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