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拙说能出去就是能出去,他从来不答应别人办不到的事情。
等到门口,徐逢难免有些心虚,杜明拙直接把假条递给今天的看门大爷。
大爷看到杜明拙脸上先有三分笑意,明显是认得他,接过条子,戴上老花镜看了半天,把假条用石头压在门口的小桌子上。
杜明拙还和人家唠了两句,才带着徐逢走了。
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出门了。
下午两点是一天中最热的,哪怕这两天降温了,太阳照在身上也暖洋洋的,二中地方很偏,属于新城区,这个点路上没什么人,车也少。
两个人溜达回酒店,在大堂和前台要了点草稿纸。
徐逢刚刚午休完也不困,两个人状态拉满,索性直接讲。
但说实在话,直到杜明拙开讲,徐逢也没抱希望他真的会。
杜明拙换了鞋进门,把卷子铺在茶几上,使劲抹了抹,试图让它不再翘起来,毕竟在兜里太久,有点窝折了。
最后还是拿了个桌子上的烟灰缸压着试卷角儿,烟灰缸已经很久没用了,干干净净的,出厂的时候估计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当上镇纸了。
杜明拙拿着笔,抽了张草稿纸,坐在徐逢旁边,就从瞿绪超扯了半节课没扯出来的那个开始。
“这个题目是分段函数,这种函数题一般情况下先求导……”
徐逢听了几分钟,越听越震惊,他是真的会,并且思路很清晰,言简意赅,但不省略,还把要用到的求导公式先写了一遍,从头到尾语速也不快,没有卡壳的地方。
风格……很像他教人练车。
看到徐逢犹豫的地方不会继续往下,而是会反复确认她这个地方听懂了,再继续。
这个题目三下五除二就讲完了,好像本身不复杂,只是有一个点不太容易想到。
从头到尾算一遍,不跳计算过程,计算的速度也很快,最后和卷子上用红笔写的光秃秃的答案对上了。
杜明拙把笔还给徐逢,草稿纸上全是杜明拙的笔记,虽然收着劲儿,但还是有点龙飞凤舞的,“你自己想一下,我给你弄点水来。”
他爬起来烧水去了,徐逢看着他的背影,脑袋里想的是他要愿意学起码是个211,还是不费力那种。
就这样杜明拙不间断地把整张月考试卷错的题目全讲了一遍。
日头从正中央到偏西,讲了整整两个小时,讲完徐逢也订正完了。
非常方便,不用让徐逢一个人痛苦地回锅,回想之前讲了什么。
一张试卷肯定是有难的有简单的,正常人肯定是选择放过自己能力外的题目,保证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东西会就行了。
但杜明拙不,他全讲,好像所有题目都不是问题——就好像对他来说都不是很难。
徐逢接受的东西骤然变多,从120分的东西硬生生提到150,有种脑子被硬提了一个档次的感觉。
会90分的东西,考90分很难,因为你不能保证你会的全能做对,会120分的东西,考90分就有容错的余地了。
那150呢?
多学点总没错。
等讲完,他又从他的帅气书包里掏出毛线和《一数》,书里面夹了几张卫生纸,“把夹了纸的那几页圈的几题写了,不会再问我。”
…………
一共圈了八题,会做六题,错了两题。
“你好多其实都会,但是有些该注意的东西老忘记。”杜明拙捏着笔,“问题不大,八个会六个已经很好了。”又归纳了一些做题思路,简单粗暴,看到什么先干嘛,干完了再看看能不能继续写。
徐逢有的不太会他也不恼,会带她把一些基础概念再复习一遍。
再难没当驾校教练教弱智难。
徐逢学了一下午,松了口气,经过这一下午,她已经对杜明拙的数学水平彻底改观。
他真的会。
但好像又不是特别意外,甚至意料之中,有种欧亨利式结尾的美感。
下一秒,杜明拙把笔和本子,试卷一扔,打开外卖软件,从沙发缝里摸出电视遥控器,恢复本性,和下午那个判若两人,“好了,今天就学到这里,到看电视的时间了。”
徐逢忽然放松下来,感觉把数学弄完之后整个世界都美妙了许多。
“晚上吃什么?”杜明拙严肃认真地盯着手机,比刚刚讲题目时候还认真。
“烧烤。”徐逢想了想。
“好。”下一秒,杜明拙的手机就从沙发的这一头飞到另一头。
等徐逢慢吞吞点完了,杜明拙一看,才点了20块钱,他手指挨着屏幕往下滑了滑,又加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