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巅峰势力的议事殿内,银甲战将猛地拍碎案几,玄铁桌角裂成齑粉,“我等忍了不知多少岁月,就盼着有不长眼的敢破规矩,好趁机踏平几个碍眼的界域,偏偏让残阳教这群蠢货坏了好事!”
旁边的灰袍强者抚着胡须,眼神阴鸷:“铁律写得明白,巅峰与顶尖势力擅踏异界,万界共伐。可若是中等势力先在玄黄界折了损,咱们以‘讨说法’的名义进去……便不算破规矩。”
这话像火星落进油锅,殿内瞬间沸腾。
“没错!两日后的论道大会,多少中等势力要去?若是他们的人在玄黄界出了岔子——”
红袍长老舔了舔唇角,眼底闪过嗜血的光,“咱们便可名正言顺地领兵过去,到时候是战是谈,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偏远星域的传讯石旁,强者们的议论更直白:“残阳教真是没用,连个由头都没给咱们留下!不过也好,等那些中等势力去了玄黄界……嘿嘿,我就不信他们能全身而退。”
“可不是嘛!听说玄黄界刚打了胜仗,气焰正盛,保不齐就会对参赛的中等势力动粗。到时候咱们巅峰势力一出面,既能捞好处,又不算破规矩,简直完美!”
焚天谷的紫袍谷主听着麾下传来的各方言论,指尖在星图上重重一点。那里标注着即将前往玄黄界的数十个中等势力,像一串诱人的饵。
“都等着看戏呢。”他冷笑一声,“就看玄黄界能不能沉住气,也看那些中等势力……有没有命活着回来。”
青衫老者在旁补充:“影皇那边若是按捺不住,暗中对中等势力动手脚,嫁祸给玄黄界,那才是真的热闹。”
星图上的光点明明灭灭,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诸千万界的势力都在等一个契机,一个既能打破沉闷、又不用担责的契机。
而两日后的玄黄界论道大会,就是所有人盯着的棋盘。
数个小时后,玄黄界圣殿外的广场上,传送阵的光晕接连亮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最先踏出的是蚀月谷的强者,来自“阴煞界”的他们,为首的灰袍老者。
谷主墨玄煞抖了抖衣摆,黑袍上绣着的骷髅头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他瞥了眼守阵的玄黄强者,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这破界的灵气,还不如我谷里的废水沟浓郁。”
身后的两百余名强者立刻附和:“谷主说得是!听说这里刚打完仗?难怪一股子尸臭味。”
守阵的玄清殿强者攥紧了剑,却被身旁的长老按住。
两日后便是论道大会,此刻动手只会落人口实。
紧接着,传送阵又亮起青光,来自“枯荣界”枯木崖的强者踏空而出,三百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
为首的绿袍强者是崖主柳苍梧指尖弹出藤蔓,缠上圣殿的白玉柱,藤蔓上的尖刺刮出刺耳的声响:“玄黄界?当年连给我崖当药园都不够格,如今倒敢办什么论道大会?”
话音未落,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冷笑:“枯木崖倒是有脸说别人?三纪元前偷挖青丘灵药被打断腿的事,忘了?”
柳苍梧脸色骤变,转头看见蚀月谷墨玄煞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枯木崖与蚀月谷分属不同界域,素来不和,当年的丑事被当众揭开,他顿时恼羞成怒:“你蚀月谷用活人炼毒丹的勾当,当诸天万界都不知道?上次被炎皇追得像丧家犬,还好意思站在这里吠?”
“你找死!”墨玄煞周身黑气翻涌,骷髅头图腾在袍角亮起,身后的太上长老。
大圣境强者骨无常也微微抬眼,眸中闪过厉色。
“来啊!”柳苍梧藤蔓暴涨,尖刺直指对方咽喉,“谁怕谁?我崖太上长老苍木老祖在此,还怕了你不成?”
眼看就要动手,传送阵再闪金光,来自“黑石界”黑石城的强者赶到,四百余人的队伍踏地时,广场都震了震。
为首的铁甲壮汉——城主石破天哈哈一笑,声音震得石板发颤:“哟,这还没开始论道呢,就要先打一架?也好,让我看看你们这两个废物势力,这些年长进了没有。”
柳苍梧转头怒视:“黑石城也好意思说我们?当年被瑶光阁当枪使,最后连块城池碎片都没捞着,还有脸自称中等势力?你们界主去年想攀附青丘,送礼被扔出来的事,当没人知道?”
石破天脸色一沉,铁拳咔咔作响:“总比你们枯木崖强!被个女子追得躲进地缝三百年,还好意思出来晃悠?你们那位苍木老祖,当年不也被人家一剑削断了胡须?”
广场上顿时炸开锅。
“听说了吗?黑石城少主石蛮去年调戏青丘狐女,被打断了第三条腿!他们界的长老还帮腔,结果被青丘护卫一巴掌扇回了黑石界!”
“蚀月谷更惨,墨玄煞炼的毒丹自己吃了,现在全谷强者都长着三张脸,还好意思出来晃悠?阴煞界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枯木崖最可笑,柳苍梧想偷玄黄界的灵根,结果被地脉反噬,现在枯荣界的崖底还在冒脓水呢!他们的圣境强者,当年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各方中等势力你揭我短,唾沫星子横飞。
来自“赤炼界”的赤火门强者刚到,门主炎烬领着三百人落地,就被“寒水界”的冰魄殿殿主水寒烟指着鼻子骂:“你们门主偷偷炼‘焚天诀’走火入魔,现在浑身长满燎泡,还好意思带三百人来撑场面?”
炎烬脸色铁青:“总比你们冰魄殿强!被残阳教分支打成狗,还得靠我们赤炼界出手相救,现在倒敢嘴硬?”
这些势力多是被各自界域硬凑在一起送来玄黄界,平日里在界内就互相拆台,此刻更是毫不留情。
但骂归骂,若有人提及“残阳教”“瑶光阁”这些共同的忌惮,他们又会瞬间收声——对抗外界时的一致性,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守阵的玄黄强者看得目瞪口呆。
这些在各自界域里呼风唤雨的圣境、大圣境强者,此刻为了点陈年旧怨争得脸红脖子粗,哪里还有半分强者模样?
而传送阵的光晕,仍在不断亮起,更多来自不同界域的势力,正源源不断地涌入玄黄界。
就在这时玄清殿主与玄元殿主并肩走出圣殿,玄清殿主的青纹道袍在云海中微微拂动,指尖淡金符文如星子般流转:“诸位远道而来,圣殿已备下昆仑灵泉与青丘玉食,随我等入内歇息吧。”
话音未落,他袖口垂下的“静心流苏”轻轻晃动,将周遭翻涌的灵气压得温顺几分。
玄元殿主手持量天尺,尺身划过虚空时,殿门两侧的“测灵幡”突然无风自动,幡面灵光闪烁,将众强者的境界一一映出。
他目光扫过吵嚷的人群,量天尺轻颤间,殿外的“镇灵阵”嗡鸣启动,将石破天震耳的笑声压得只剩闷响:“论道大会在即,诸位若要切磋,三日后的论道台自会给大家机会。此刻在圣殿门前争执,倒显得小家子气了——莫不是怕了?”
蚀月谷主墨玄煞刚要抬步上前,黑袍上的骷髅头图腾突然亮起,却被身后的太上长老骨无常按住肩头。
骨无常的枯指捏着一串尸骨念珠,念珠碰撞的脆响里藏着警告:“玄黄界能镇住场子三千年,靠的不是笑脸。”
墨玄煞喉头滚动,最终还是嗤笑一声,抬脚时故意用鞋跟碾过圣殿门前的玉阶,留下一道乌黑的爪痕,才挥袖往殿内走:“带路。”
枯木崖主柳苍梧盯着那道爪痕,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随即指尖弹出三缕藤蔓,缠上圣殿的白玉廊柱。
藤蔓上的尖刺虽未划破柱身,却故意在“镇煞符”的火焰光纹上蹭过,留下几片焦黑的叶渣。
他瞥了眼玄清殿主,语气倨傲:“你们这柱子的灵纹倒是稀松,还不如我崖里的篱笆结实。”
说罢,也不等人回应,径直迈过门槛,绿袍下摆扫过门槛上的古篆,带起一阵轻蔑的风声。
黑石城主石破天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殿顶的琉璃瓦簌簌作响,他脚下的铁甲每踏一步,都让白玉地砖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
路过玄元殿主身边时,他故意侧过身,让肩头的尖刺甲胄擦过对方的量天尺,粗声道:“你们这破尺子倒亮堂,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扛住我一拳?”
玄元殿主握着尺柄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却只淡淡道:“城主若有兴致,三日后论道台见分晓。”
石破天挑眉,大摇大摆地往里走,路过赤火门一行人时,还故意撞了炎烬一下。
炎烬踉跄半步,周身赤火灵力猛地窜起三寸高,却被身后的长老拽了拽衣袖。
长老用传音入密道:“别忘了门主的交代,别在玄黄界的地盘烧了他们的灵植。”
他狠狠瞪了眼石破天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水寒烟,见对方正用冰魄灵力冻住门槛上的水渍取乐,便也赌气似的抬手,在身旁的廊柱上烙下一道焦黑的掌印,在冷哼着跟上。
水寒烟看着那道掌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轻弹,将冻成冰珠的水渍弹向殿内的青玉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