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庆府城门口,人来人往。
赵灵儿站在城门外,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愣神。
这座城,比她想象中热闹得多。
城门口排着长队,都是进城的百姓。有挑担子的,有推车的,还有赶着牛羊的。
“这么多人?”
阿影也有些意外。
“属下记得,怀庆府向来不算繁华。”
“可现在看着不像啊。”
赵灵儿往前走了几步,挤进队伍。
前面一个挑担子的老汉正跟同伴说话。
“老张,你这是去哪儿?”
“青石县啊。”老汉擦了擦汗,“听说那边招工,一天能挣二十文。”
“二十文?”同伴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真的。”老汉点头,“我侄子就在那边干活,上个月寄回来五两银子。”
“五两?”
“可不是。”老汉压低声音,“那边盖房子,修路,到处都缺人。只要肯干活,就有钱拿。”
同伴犹豫了一下。
“可我听说,那县令是妖怪……”
“妖怪个屁。”老汉啐了一口,“我侄子说了,那县令是个好官。给百姓盖房子,还管吃管住。哪有妖怪会做这些?”
“那倒也是。”
赵灵儿听着这些对话,心里越发好奇。
看来外面传的那些,不全是真的。
队伍慢慢往前挪。
轮到赵灵儿时,守城的士兵拦住她。
“站住,哪里来的?”
“在下赵明,从汴京来。”
士兵上下打量她。
“来怀庆府做什么?”
“探亲。”
“探亲?”士兵狐疑地看着她,“探谁?”
赵灵儿心里一紧。
糟了,没想好这个。
“探……探我表哥。”
“你表哥叫什么?”
“叫……”
“叫李大牛。”阿影突然开口。
士兵转头看向阿影。
“李大牛?哪个李大牛?”
“就住在城东的李大牛。”阿影面不改色,“开粮铺的。”
士兵想了想,点点头。
“行了,进去吧。”
赵灵儿松了口气,快步进城。
阿影跟在后面。
“多谢。”
“属下失职。”阿影低声说,“没提前准备好说辞。”
“没事。”赵灵儿摆摆手,“反正进来了。”
两人沿着街道往里走。
街上很热闹。
卖菜的,卖肉的,卖布的,各种摊位挤在一起。
赵灵儿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
前面有个茶馆,门口挂着招牌。
“怀庆茶馆”。
“进去坐坐?”
阿影点头。
两人走进茶馆。
茶馆里坐满了人。
有商贾,有士子,还有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百姓。
赵灵儿找了个角落坐下。
“小二,来壶茶。”
“好嘞。”
小二端着茶壶过来,给两人倒了茶。
“客官,您二位是外地来的吧?”
“怎么看出来的?”
“您这身打扮。”小二笑道,“一看就是汴京来的。”
赵灵儿有些意外。
“你怎么知道?”
“我在这儿干了十几年了,什么人没见过?”小二压低声音,“您是来青石县的吧?”
赵灵儿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最近来怀庆府的,十个有八个是去青石县的。”小二说,“要么是去看热闹,要么是去找活干。”
“青石县真有那么好?”
“好不好,去了就知道。”小二神秘兮兮地说,“反正我是没见过那么邪门的地方。”
“邪门?”
“可不是。”小二坐下来,“您是不知道,那青石县的路,平得跟镜子似的。马车走上去,一点都不颠。”
“还有那房子,盖得老高了。五层楼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赵灵儿听得入神。
“那县令呢?”
“苏县令啊。”小二摇头,“那可是个人物。”
“怎么说?”
“年纪轻轻,本事大得很。”小二说,“听说他会一种法子,能让石头变软。”
“变软?”
“对啊。”小二比划着,“就是那个什么……水泥。用那东西盖房子,又快又结实。”
赵灵儿皱眉。
“可外面都说他是妖怪。”
“妖怪?”小二嗤笑一声,“那都是瞎传的。”
“我有个远房亲戚在青石县干活,他说苏县令是个好官。给百姓发工钱,还管吃管住。”
“哪有妖怪会做这些?”
赵灵儿沉默了。
看来外面传的那些,确实不靠谱。
“小二,再来壶茶。”旁边桌上有人喊。
“来了来了。”小二站起身,“客官,您慢用。”
他端着茶壶走了。
赵灵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有些苦。
“郡主,您怎么看?”阿影问。
“不知道。”赵灵儿放下茶杯,“得亲眼看看才知道。”
她转头看向窗外。
街上依然热闹。
可她的心里,却越发不平静。
这个苏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青石县,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走吧。”
赵灵儿站起身,结了账。
两人离开茶馆,继续往前走。
街道越走越宽。
两边的房子也越来越新。
“这里是新修的?”
阿影点头。
“看着像。”
赵灵儿停下脚步,看着路边一座三层高的楼房。
楼房的墙面很平整,窗户是透明的玻璃。
“这就是青石县的房子?”
“应该是仿照青石县盖的。”阿影说,“听说怀庆府知府也在学苏县令的法子。”
赵灵儿走近楼房,伸手摸了摸墙面。
冰凉,坚硬。
“这就是水泥?”
她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响声。
“确实结实。”
楼房门口站着个老妇人。
“姑娘,要租房吗?”
赵灵儿转过身。
“租房?”
“对啊。”老妇人笑道,“这楼是新盖的,还有空房。一个月五十文,包水包柴火。”
“五十文?”
“可不是。”老妇人说,“您别嫌贵,这可是学青石县的法子盖的。住着舒坦得很。”
赵灵儿摇头。
“不用了,我们只是路过。”
“那可惜了。”老妇人叹了口气,“现在想租房的人多得很,您再不租,过两天就没了。”
赵灵儿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阿影跟在后面。
“郡主,要不要在这里住一晚?”
“不用。”赵灵儿摇头,“直接去青石县。”
“现在?”
“对。”
两人出了城,沿着官道往东走。
天色渐暗。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郡主,前面有个村子。”阿影指着远处,“要不要在那里借宿?”
赵灵儿看了看天色。
“也好。”
两人加快脚步,赶在天黑前到了村子。
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
赵灵儿敲开一户人家的门。
“有人吗?”
门开了,一个中年妇人探出头来。
“你们是……”
“我们是路过的,想借宿一晚。”
妇人打量着两人。
“借宿啊……”
“我们会给钱的。”赵灵儿说。
妇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那行吧,进来吧。”
两人进了院子。
院子里很干净,还种着几棵菜。
“你们是去青石县的吧?”妇人问。
赵灵儿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最近路过的人,十个有八个是去青石县的。”妇人笑道,“我都习惯了。”
“青石县真有那么好?”
“好不好,我不知道。”妇人摇头,“不过我家男人在那边干活,每个月能寄回来一两银子。”
“一两?”
“可不是。”妇人说,“以前他在家种地,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现在去青石县干活,日子好过多了。”
赵灵儿沉默了。
看来青石县,确实不一般。
“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烧点热水。”
妇人转身进了厨房。
赵灵儿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色渐暗。
远处传来几声狗叫。
“郡主,您累了吧?”阿影问。
“还好。”
赵灵儿抬头看着天空。
星星开始出现。
“明天就能到青石县了。”
她喃喃自语。
“到时候,就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