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害怕过。看着萧绝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样子,我这手抖得连药碗都端不稳。三个孩子围在床边,眼睛都哭成了桃子,承玥更是抽抽搭搭地问:娘亲,爹爹会不会死啊?
不会的,我强忍着眼泪,娘亲不会让爹爹有事的。
新觉醒的凤脉之力在体内流转,暖暖的,像是揣着个小太阳。我试着把这份力量缓缓输进萧绝体内,眼看着他的脸色从惨白慢慢变得有点血色,我这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
玉衡说,萧绝中的是极寒掌,要不是他内力深厚,换作旁人早就没命了。即便如此,也得卧床静养一个月才能恢复。
那黑衣人什么来路?我一边给萧绝擦汗一边问。
承宇抢着说:是个蒙面人,使一把弯刀,刀法诡异得很。他说...说要把我们三个带去漠北。
又是漠北!我这火气蹭的就上来了。这些北狄人,没完没了了是吧?
说来也怪,自从在漠北祭坛觉醒之后,我这脾气好像也见长了。以前遇到这种事只会着急,现在却恨不得立刻杀到漠北,把那些老巢都给端了。
晚上守着萧绝的时候,我试着运转体内的力量。掌心居然能凝出淡淡的金光,那光温暖柔和,照在萧绝身上,他的眉头都会舒展开些。
娘亲会发光!承玥惊奇地拍手。
承轩歪着头看了会儿,突然说:阿日兰哥哥说,这是凤鸣初现,等练到最高境界,一声凤鸣就能震退千军万马。
我愣住了。凤鸣?这名字倒是贴切。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照顾萧绝,一边摸索这新得的力量。发现它不仅能让伤口愈合,还能驱散邪气。有次承宇染了风寒,我握着他的小手,没一会儿烧就退了。
娘亲真厉害!小家伙崇拜地看着我。
我心里却有些发愁。力量越强,责任越大。那些北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得尽快掌握这股力量才行。
这天我正在院里练习,突然听见承轩在跟人说话。走近一看,他独自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个棋盘。
你在跟谁下棋?我问。
阿日兰哥哥啊,承轩头也不抬,他说我棋艺有进步。
我仔细看去,果然见棋盘上黑白子厮杀正酣。白子棋风凌厉,黑子却稳扎稳打,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他...他现在能随时跟你说话了?
承轩落下一子:嗯,他说我血脉纯净,沟通起来不费劲。
这话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孩子被个外人,不,外魂这么亲近,换哪个当娘的能舒服?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承轩突然抬起头,眼神变得深邃:夫人不必担心,我并无恶意。
是阿日兰。
我定了定神: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自保,他轻叹,北斗开门在即,那些老怪物若完全苏醒,第一个要灭的就是我这缕残魂。
那我们联手如何?我提议,你帮我对付他们,我帮你...找个安身之处。
阿日兰沉默良久,最后轻轻了一声。
从那天起,我们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同盟。阿日兰通过承轩指导我修炼凤鸣之力,我则答应在事成之后,为他寻一个合适的身体转生。
说来也怪,有了他的指点,我进步神速。不过半月工夫,已经能凝出实体般的金光了。有次试验时没控制好力道,直接把院里的石桌震出了一道裂缝。
娘亲好厉害!三个小家伙看得目瞪口呆。
萧绝的伤势也一天天好转,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但他总觉得我变了,说我眼神里多了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你还是我的清浅吗?有天晚上他突然问。
我靠在他怀里:永远都是。只是...多了些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是啊,责任。以前只想相夫教子,现在却要守护整个天下。这担子沉得很,但既然落在了肩上,就得扛起来。
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这天夜里,我突然心有所感,推开窗看见北斗七星异常明亮,尤其是第三颗星,亮得刺眼。
要开始了。阿日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果然,第二天就传来消息,说边境好几个村子一夜之间被冰封,村民都变成了冰雕。
朝堂上炸开了锅。主战派要求立即发兵,主和派却说应该先查明真相。
还查什么?我难得在朝堂上发声,分明是北狄妖人作祟!
大臣们都惊讶地看着我。也难怪,从前我都是温声细语的,今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最后决定由我带兵出征。萧绝本想同去,被我拦住了:你的伤还没好利索,留在京城保护孩子们。
其实我更担心的是,此去凶险,不能让孩子们同时失去双亲。
点兵那日,三个孩子都来送我。承宇给我披上披风,承轩塞给我一把匕首,承玥则把她最宝贝的布娃娃塞进我行囊里。
娘亲,小丫头眼泪汪汪的,让娃娃陪着您,就不怕黑了。
我亲了亲他们的小脸,转身时泪如雨下。
军队开出京城时,我回头望了一眼。城楼上,萧绝抱着承玥,承宇和承轩站在两侧。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像是镀了层金边。
一定要回来。我在心里默念。
北上的路比想象中难走。越往北,寒气越重。到了边境时,士兵们的铠甲都结了一层霜。
公主,前面就是被冰封的村子了。先锋官来报。
我策马前去查看,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整个村子晶莹剔透,村民还保持着生前的姿势,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好歹毒的手段!我怒不可遏。
仔细查看后,我发现这些冰雕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北方的一座雪山。
去那里看看。我下令。
越靠近雪山,寒气越重。到最后,连马都不肯往前走了。我只好下令扎营,自己带着一队精锐继续前进。
快到山脚时,我们遇到了袭击。不是人,而是一群冰狼!那些狼通体透明,眼睛泛着蓝光,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要冻结。
结阵!我大喝一声,率先迎了上去。
凤鸣之力运转,掌心金光大盛。一掌拍出,为首的冰狼瞬间化作一滩清水。
士兵们士气大振,纷纷奋勇杀敌。可冰狼越来越多,杀之不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副将急道,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我凝神静气,将力量汇聚在喉间。想起阿日兰教的方法,我仰天长啸——
唳——
一声清越的凤鸣直冲云霄,声波所过之处,冰狼纷纷碎裂。不过片刻工夫,上百头冰狼就化作了满地冰渣。
士兵们都看呆了,半晌才爆发出欢呼声。
我却高兴不起来。这一声凤鸣耗去了我三成力量,若是对上正主,怕是讨不到好处。
继续前行,我们在半山腰发现了一个山洞。洞口结着厚厚的冰,里面隐约有蓝光透出。
就是这里了。我示意士兵们戒备。
走进山洞,寒气扑面而来。洞内很宽敞,中央有个冰雕的祭坛,上面坐着个黑衣人。
等你很久了,黑衣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凤脉传人。
我愣住了。这张脸...竟然和承轩有七分相像!
你是...
阿日兰的弟弟,阿日朗。他微微一笑,没想到吧?我们兄弟俩,一个帮你,一个杀你。
我如遭雷击。这一切,难道都是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