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噬蠕虫”!
光是这个名字,就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凶戾之气!陈凡即使处于“强制休眠”状态,仅凭那模糊的感知,也能“看”到前方虚空中正在发生的恐怖景象——
那不是一只或几只怪物,而是一片浪潮!一片由无数庞大、扭曲、如同放大亿万倍的环节蠕虫组成的、翻滚奔腾的活体浪潮!
每一条“星噬蠕虫”都长达数千米,表皮呈现出暗沉宇宙背景般的色泽,布满了能够开合吸吮的环形口器,口器内是层层叠叠、闪烁着幽光的、足以啃噬星辰的利齿。它们没有眼睛,却能精准地锁定能量与物质最浓郁的存在。它们所过之处,连虚无的空间都被啃噬出扭曲的褶皱和细微的裂痕,仿佛连“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能被它们吞噬!
这股虫潮的数量之多,规模之庞大,远超陈凡想象!它们就像宇宙中的蝗灾,带着最纯粹的饥饿与毁灭本能,朝着这艘伤痕累累的古船,发起了冲锋!
(心理活动: 完了!这艘破船现在这状态,怎么可能挡得住这种东西?!)
“归寂”核心的冰冷意志,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外部威胁时,展现出了极高的效率。之前用于内部清理和压制“千面蛭”的“寂灭之影”被大量抽调,如同苍白的蜂群,悍不畏死地扑向虫潮最前沿!
嗤嗤嗤——!
“寂灭之影”的凝视和能量冲击,落在星噬蠕虫厚重的表皮上,效果显着!被击中的部位迅速变得灰白、失去活性,然后崩解成宇宙尘埃!一条冲在最前面的蠕虫,在数十个“寂灭之影”的集火下,短短几息间就被彻底“净化”了大半身躯!
然而,虫潮的数量太多了!
而且这些蠕虫的学习和适应能力极其恐怖!最初的伤亡之后,后面的蠕虫开始主动规避“寂灭之影”的集火,它们巨大的身躯翻滚扭动,利用同伴的尸体作为掩护,甚至张开环形口器,喷吐出一种粘稠的、带着强烈腐蚀性和能量干扰的暗紫色酸液!
这种酸液对“寂灭之影”的伤害极大!一旦被沾染,寂灭能量构成的身躯就会迅速被污染、溶解,效率大打折扣!
更可怕的是,一些特别巨大的、如同母皇般的蠕虫,隐藏在虫潮后方,它们鼓胀的腹部亮起幽光,然后猛地喷射出无数小型寄生飞虫!这些飞虫速度快得惊人,无视能量攻击,专门附着在古船的外壳和裂缝上,疯狂啃噬着船体结构,并试图钻入内部!
一时间,古船外围变成了惨烈无比的战场!
苍白的“寂灭之影”与暗沉的虫潮疯狂绞杀在一起,能量湮灭的闪光、酸液腐蚀的青烟、飞虫啃噬的噪音……构成了一幅末日般的景象。“寂灭之影”依靠规则层面的净化能力,依旧在大量消灭着蠕虫,但它们的数量也在虫潮的汪洋大海和诡异攻击下,急速消耗!
古船本身,更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船体不断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那些本就存在的裂缝在飞虫的啃噬下不断扩大,能量泄漏的警报在陈凡模糊的感知中响成一片!
(心理活动: 挡不住!绝对挡不住!这艘破船撑不了多久!)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归寂”核心那冰冷的意志,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疯狂计算着战损,调配着资源,甚至开始压缩对底层“千面蛭”的压制力量,将更多“寂灭之影”投入对外防御。但依旧是杯水车薪!
虫潮的规模实在太大了!它们仿佛无穷无尽,而且战术灵活,配合默契,像是一个拥有集体意识的掠食巨兽!
照这个趋势下去,古船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一旦船体被彻底撕开,核心暴露,后果不堪设想!陈凡这个被“强制休眠”的共生体,更是会在第一时间被虫潮撕碎、吞噬!
(心理活动: 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再等死了!)
他的意识在封印中疯狂咆哮,目光再次投向了体内那缕阿雅留下的温暖气息,以及那条刚刚因为温暖气息滋养而微微颤动、正在极其缓慢地解析“混沌银行追索波动”的债务锁链。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铤而走险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心理活动: 既然债务锁链能解析“追索波动”……那能不能……把它解析到的、关于“混沌银行”的那一丝至高无上的“规则权威”气息……给模拟出来?!哪怕只有一丝皮毛,用来……吓唬一下这些没脑子的虫子?!)
这个想法堪称天方夜谭!用蚂蚁模拟巨象的气息去吓唬狼群?
但眼下,他没有任何其他武器!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能产生一丝变数的办法!
他将全部的心神,都灌注到那条微微颤动的债务锁链上,不再仅仅是引导温暖气息滋养它,而是试图以自己的意志,去共鸣、去放大锁链正在解析的那一丝丝来自“混沌银行”的、充满了绝对清算与规则碾压意味的“信息碎片”!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如同一个被全身麻醉的人,试图仅凭意念去移动一根汗毛。
他集中!再集中!
忽略外界虫潮撞击的轰鸣,忽略核心意志疯狂运算的杂音,忽略自身即将被毁灭的恐惧……
他将所有的“念”,都聚焦于那一点——模拟出“混沌银行”的威严!
一次……失败……
两次……毫无反应……
十次……锁链微微发热……
一百次……
就在他意识几乎要因为过度集中而再次涣散的时候——
嗡!!!
那条细小的债务锁链,猛地亮了一下!
一股极其微弱、但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超越了当前维度、凌驾于一切规则之上的淡漠威严,以陈凡被锚定的意识为核心,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极其短暂地、范围极小地扩散了出去!
这股“威严”太微弱了,微弱到正在激烈对抗的“归寂”核心和虫潮主体都没有察觉。
但是……
那些正在疯狂啃噬古船外壳、试图钻入裂缝的、数量最多的小型寄生飞虫,它们的感知似乎更加简单和直接!
在这股微弱威严扫过的瞬间,距离陈凡意识锚点最近的那一小片区域(大约覆盖了百分之一的船体表面积)的寄生飞虫,动作猛地一僵!
它们那简单的、只有吞噬本能的精神结构中,仿佛被强行塞入了一个无法理解的、代表着终极“秩序”与“抹杀”的恐怖概念!
下一刻——
噗噗噗噗——!
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碾过,那一小片区域的所有寄生飞虫,身体齐齐爆裂!化作了最细微的宇宙尘埃!
它们不是被能量击杀,更像是……因为无法承受那超越它们理解范畴的“信息冲击”,而导致了逻辑层面的自我崩溃!
有效?!
陈凡心中刚升起一丝狂喜,随即便是无边的虚弱感袭来!仅仅是模拟并释放出那么一丝微弱的气息,几乎耗尽了他被封印状态下所能调动的全部精神力量!那缕阿雅留下的温暖气息都黯淡了不少,那条债务锁链更是暂时失去了所有活性,变得比之前更加冰冷僵硬。
(心理活动: 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范围太小了……对整体战局……杯水车薪……)
然而,就在他心生绝望之际——
异变再生!
那股被他模拟释放出的、极其微弱的“混沌银行威严”,虽然未能影响战局,却似乎……惊动了另一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存在”!
一直潜伏在古船底层、与“寂灭之影”激烈对抗、不断适应和学习寂灭能量的上古异种——“千面蛭”,那不断变换形态的庞大淤泥状身躯,猛地停顿了一下!
它那无数拟态出来的、扭曲的感官器官,齐齐转向了陈凡意识所在的核心方向!
一股充满了极致贪婪和疯狂渴望的意念,如同毒针般,穿透了层层阻碍,死死锁定了陈凡……或者说,锁定了他刚才模拟释放出的那一丝“至高规则”的气息!
(混乱、粘稠的意念):“规则……本源……味道……”
“吃掉……进化……完美……”
“得到它……一定要……得到它!!”
下一刻,让“归寂”核心都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一直龟缩在底层、依靠防御和适应与“寂灭之影”周旋的“千面蛭”,突然放弃了大部分防御,将其庞大的、淤泥般的身躯,如同决堤的洪流般,疯狂地……朝着古船核心区域,朝着陈凡所在的位置,发起了不顾一切的冲锋!!
它竟然放弃了与“寂灭之影”的缠斗,将目标直接对准了陈凡!它想要吞噬他,夺取那丝它感知到的、能让它再次终极进化的“规则本源”气息!
(心理活动: 卧槽?!引火烧身了?!)
前有星噬蠕虫狂潮猛攻,后有“千面蛭”不顾一切的内冲!
“归寂”核心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宕机般的剧烈波动!计算资源被瞬间挤占到了极限!
冰冷的警报如同雪崩般在陈凡感知中刷屏:
“最高警报!内部威胁‘千面蛭’行为模式突变!目标指向:核心共生体!”
“外部威胁‘星噬蠕虫’突破第三防御圈!”
“系统资源严重不足!无法同时应对双重最高级别威胁!”
“逻辑冲突!无法裁决优先处理目标!”
“启动……最终应急协议(草案)……寻求……外部解决方案……”
外部解决方案?
就在陈凡不明所以之际,他猛地感觉到,那一直锁定着他的、来自“混沌银行”的“追索波动”,似乎因为“千面蛭”那不顾一切的、充满了“掠夺”意味的冲锋,以及古船内部骤然提升的混乱等级,而产生了某种……细微的调整?
仿佛一个原本打算慢慢接近猎物的猎人,突然发现猎物所在的巢穴里闯进了一头更加疯狂、试图抢夺猎物的猛兽?
那股“追索波动”的靠近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
同时,一段更加冰冷、更加程序化的意念,如同最终的审判,直接响彻在陈凡和整个古船核心的感知中:
【检测到抵押物(世界重启债关联体)所在环境风险等级急剧提升,存在极高价值损毁或失控风险。】
【根据《混沌银行不良资产处置条例》第7章第3条,启动“紧急保全性回收” 程序。】
【指令:忽略部分非核心规则冲突,强行开辟临时通道。】
【目标:提取关键抵押物(账簿核心及关联意识体)。】
【预计执行时间:十息!】
【警告:此操作可能对当地环境(古船及周边区域)造成不可逆的规则性破坏。】
陈凡:“!!!”
(心理活动: 紧急保全性回收?!他们要强行把我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