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回道:“俺和叔父正打算往北边边境碰碰运气,听说那边贩卖羊马的生意比较赚钱!”
郑天寿来了兴趣,问道:“这生意具体是个什么做法?”
石秀喝了一晚酒,笑道:“辽国马匹较多,俺们大宋却是草场较少,边境比较缺马,若是能从契丹人那里买些马过来卖,能赚不少差价。”
还有这种操作?郑天寿有些不信。
战马对辽宋都是战略物资,那辽国能同意把马匹卖过来?
不过,有一点石秀说的挺对,自从河西走廊被党项人李元昊夺了去,宋朝境内就没有优质草场,导致战马严重不足,军事屡屡失利。
若非如此,王安石在变法的时候就不会提出“保马法”的改革措施来。
这项改革,由官府出钱,让大宋的百姓认养马匹。
官府需要使用时,向百姓家里征调,若是马被养死了,老百姓还得出钱赔偿!
饶是如此,大宋的战马还是远远不够用。
契丹人深知战马是大宋的短板,不仅严格控制本国向宋朝输送战马,还移文西夏,通知西夏国主也不能把战马卖给宋朝。
宋朝自然不甘心被人如此拿捏,宋神宗时开边河湟,占领了不少草场,引进优质的河湟马。
不过相对于辽和西夏的骑兵来说,只是小巫见大巫。
闲话休题。
郑天寿听了石秀的话,自然知道他此行必有重重险阻,那辽国如此忌惮大宋,岂能让你把战马偷运过来?
若是被契丹人发现了,只怕是个人头落地的局面。
郑天寿劝他吃菜,提醒道:“石兄,边境贩马固然赚钱不少,可契丹人也不是吃素的,郑某现在清风山做头领,山寨还有一位哥哥,江湖人称锦毛虎燕顺,麾下几百喽啰,若是不嫌弃,可来山上坐一把交椅!”
“郑兄竟有如此营生?”石秀听了明显有些心动。
山上逍遥快活,可比远赴北地,做那脑袋别在裤腰子的事情强多了。
不过,一想到叔父,石秀苦笑道:“多谢郑兄抬爱,非是小弟不愿,只是俺叔父尚在,他老人家不会同意俺去落草的,只怕要辜负郑兄的心意了!”
对于石秀的婉拒,郑天寿浑不在意。
若他记得不错,石秀这位叔父也没多久好活了,只看他面色蜡黄,一副痨病鬼的模样,能不能活过今年还是两说。
按照原着,石秀这位叔父死后,他一个人流落在蓟州,本钱消折,做些担柴卖薪的活计。
后来遇到病关索杨雄,仗义出手,与他结为兄弟,帮杨雄家做杀猪生意。
接下来就是狗血剧情了。
杨雄娶了个二婚女人潘巧云,与报恩寺的和尚裴如海偷奸,被石秀探知。
潘巧云见事情败露,倒打一耙,向杨雄污蔑石秀对她欲行不轨,离间两人兄弟之情。
那病关索信以为真,对石秀心生芥蒂。
石秀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没有责怪杨雄,而是巧设计谋,将潘巧云与裴如海的奸情捅破,当场抓包,让杨雄无话可说。
后来,两人杀了这对奸夫淫妇,索性投了梁山!
要说,水浒里所谓的梁山好汉,其实没几个好人。
比如黑旋风李逵、鼓上蚤石迁、菜园子张青夫妇等,都是恶贯满盈之徒!
而拼命三郎石秀,却是郑天寿为数不多欣赏的人之一。
他被杨雄误解,却没有弃之而去,而是设计抓奸,既自证了清白,又为兄弟出了头。
这样的人有情有义,智勇双全,郑天寿怎么舍得放过?
然而,常言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石秀不肯落草,郑天寿也不难为他。
若不是情势所逼,他郑天寿也不愿意做剪径的蟊贼。
郑天寿给他倒了一碗酒,爽快地说道:“无妨,人各有志,石兄弟不必难为情,我这里大门时刻为你敞开,若是哪天不愿意在北地混了,就来郑某这里潇洒快活!”
石秀心里升起一股感动,由衷说道:“多谢郑兄体谅,俺先随叔父去北边看看,若是不成,定来投靠大寨!”
吃了一顿酒,郑天寿已知石秀的心意。
他也不心急,在契丹人眼皮底下贩卖羊马,岂是那么好做的。
石秀这一去,大概率还是会和原着一样,生意失败,穷困潦倒!
不过,这一次由他提前邀约,石秀在蓟州混不下去了,应该会想到来投靠他。
若是还能拉来一个杨雄,那更是喜上加喜了。
到时候就是两位天罡星入伙,清风山定然实力大增!
接下来,郑天寿闭口不提此事,只是与他聊些金陵的风土人情。
郑天寿籍贯苏州,与石秀份属半个同乡,甚至说话口音都有几分相似。
这一聊,石秀更是心中大喜,对郑天寿更增几分亲近。
筵席散去之时,石秀嘴里已经是“哥哥”“哥哥”的叫他了。
两人年岁相差不大,郑天寿年纪二十三,石秀二十二,正好长他一岁。
这顿饭吃到二更天,直到酒楼打烊。
郑天寿将石秀送回客栈,打听得他叔父已经喝了药,便自回住处休息了。
翌日清晨。
郑天寿早早起来,帮着李清照雇佣了一辆马车,将她们送上官道。
马车畔,郑天寿与她们作别。
今天的李清照在驿馆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菱纹素罗半袖,露出一对欺霜赛雪的玉臂,比往日更加楚楚动人。
漆黑的眸子饱含着异样的情绪,被身边的珠儿敏锐洞察到了。
李清照几次想要说话,却都欲言又止。
直到离别在即,才轻启樱口:“妾身自从青州动身,几次险遭不测,多亏郑郎君一路护送,再次拜谢大恩!”
郑天寿虚扶了她一把,笑道:“易安居士太见外了,咱们也算朋友了吧?这些都是小事,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让人来清风山传话便是。”
朋友吗?
李清照莞尔一笑,这个朋友她认了!
出发的时候何曾想过,路上竟然交了个强人做朋友。
“郑郎君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是暂时蛰居山林草莽,妾身知道郑郎君并非恶人,既然身为朋友,有一句话送与郑郎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易安居士请说。”
郑天寿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
李清照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一行不动刀兵是不可能的,只是希望郑郎君能以百姓为念,少造杀孽,不光福泽百姓,对郑郎君来说也是一种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