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凡明显感觉到柳如烟的变化。
她不再整日待在院子里对着剑法发呆,而是开始更积极地打坐,尝试炼化那瓶林凡设法弄来的化瘀丹。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至少态度已然不同。
偶尔,林凡能感受到她扫过自己背影时,那复杂目光中多了一丝决然。
“武力保障”的种子已经种下,只待生根发芽。
这天,林凡刚从旧书库下值回来,小芸就急匆匆地找到他,小脸上满是焦急。
“林师兄,不好了!我哥……我哥他出事了!”
林凡眉头一皱:“慢慢说,怎么回事?”
小芸带着哭腔道:“我哥伤势好些后,想去丹霞峰找个杂役的活计,多赚些灵石。不知怎的,竟被一位炼丹学徒看中,让他去帮忙看管一炉‘淬体液’。”
淬体液,连一品丹药都算不上,是给未入门的凡人或者低阶杂役打熬身体用的,炼制简单,价值不高。
“这是好事?”林凡问道。
“本来是好事!”小芸急得跺脚,“可那炉淬体液不知为何出了问题,火候失控,直接炼废了!那位炼丹学徒一口咬定是我哥看管不力,要他赔偿二十块下品灵石!我哥哪来的那么多灵石?现在人被扣在丹霞峰,说三天内拿不出灵石,就要把他送去执法堂,按损坏宗门财物论处!”
二十块下品灵石!对于一个杂役而言,这无异于天文数字。送去执法堂,最轻也是废去修为,逐出宗门,重则可能性命不保。
林凡眼神微冷。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八成是那个炼丹学徒自己学艺不精炼废了丹药,随便抓个没背景的杂役顶锅。
“带我去丹霞峰。”林凡没有丝毫犹豫。
小芸愣住了:“林师兄,您……您有办法?”
“有没有办法,总要去了才知道。”林凡语气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寒芒。小芸兄妹是他布下的重要棋子,更是他“林氏咨询”信誉的体现。若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日后谁还敢跟他?
丹霞峰脚下一处偏僻的院落外,林凡和小芸被两个一脸倨傲的杂役拦住了去路。
“站住!周师兄的丹房重地,也是你们能闯的?”
林凡目光扫过院内,看到一个面容稚嫩、穿着青色炼丹学徒服饰的少年,正趾高气扬地训斥着一个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汉子,正是小芸的哥哥大石。那少年修为不过炼气二层,眉宇间却满是骄横之气。
【洞察之眼】悄然运转。
【目标:周通】
【修为:炼气二层】
【状态:心虚,焦虑,急于寻找替罪羊。】
果然如此。
林凡上前一步,对着那周通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周师兄,在下林凡,为大石之事前来。”
周通斜眼打量了一下林凡,见他只是炼气一层,衣着寒酸,顿时嗤笑一声:“又来一个穷鬼?灵石带来了吗?”
“灵石没有,”林凡摇头,在周通脸色骤变前,话锋一转,“但或许,我能帮周师兄解决眼前真正的麻烦。”
周通眼神一凛:“你什么意思?”
林凡微微一笑,压低声音:“淬体液炼制失败,火候失控……若我没猜错,周师兄当时添加‘烈阳草’的时间,比丹方记载的,提前了至少三息吧?”
周通脸色猛地一变,如同见了鬼一般,指着林凡:“你……你胡说什么!”
烈阳草是淬体液的主药之一,性烈,投放时机要求极其苛刻。提前投放,极易导致药性冲突,火力暴走。这正是林凡从旧书库某本炼丹杂记的角落里看到的偏门知识。
林凡不理他的色厉内荏,继续慢悠悠地说道:“而且,周师兄用的炭火,恐怕也不是标准的‘青冈木炭’,而是掺杂了少许‘黑油木’的吧?黑油木火力更猛,但极不稳定,与提前投放的烈阳草叠加……”
“住口!”周通冷汗都下来了,厉声打断林凡。他心中惊骇万分,这小子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连他为了省灵石偷偷掺了黑油木都知道?!
林凡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知道抓住了他的七寸。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周师兄,此事若闹到执法堂,请执事大人亲自查验丹炉残渣和所用炭火,你觉得,最后会查出是谁的责任?”
周通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执法堂那些家伙鼻子比狗还灵,真查起来,他绝对脱不了干系!到时候,赔偿是小,他这炼丹学徒的身份恐怕都保不住!
“你……你想怎样?”周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气势全无。
“很简单。”林凡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大石,“放了他,此事就此揭过。并且,保证以后不再找他们兄妹的麻烦。”
周通脸上肌肉抽搐,显然极不甘心。但把柄被人捏住,他别无选择。他咬了咬牙,对那两个拦路的杂役挥挥手:“放人!”
大石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到小芸身边,兄妹俩抱在一起,对林凡投来感激涕零的目光。
“我们走。”林凡不欲多留,转身欲走。
“等等!”周通忽然叫住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凡,“你……你到底是谁?”
林凡回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个能帮你解决问题的人。周师兄以后若在炼丹上有什么‘小麻烦’,或者需要一些不那么容易弄到的、偏门的药材消息,或许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的周通,带着小芸兄妹二人,从容离去。
回去的路上,大石和小芸对林凡千恩万谢。林凡只是淡淡嘱咐他们,此事不要声张,日后多加小心。
看着林凡离去的背影,大石喃喃道:“小妹,这位林师兄……不简单啊。”
小芸用力点头,眼中充满了崇拜:“哥,我们一定要好好帮林师兄做事!”
而此刻,林凡的脑海中,系统面板上“家族成员”的数量虽然没有增加,但他能感觉到,小芸兄妹的“忠诚度”或者说“关联度”已然大幅提升。
同时,一个炼丹学徒的“把柄”和潜在的合作可能,也成了他信息库中有价值的一条储备。
“林氏咨询”的业务范围,似乎可以在“信息”和“解决方案”之外,再拓展一下“危机公关”了。
林凡走在回杂物房的小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关系网,正以他为中心,在这合欢宗的底层,缓缓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