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元宝不再看这具尸体,而是望向了楼下,除了索超,还有一员猛将,那就是手拿铁戟的史文功。
他独自一人就冲向了酒楼的门口,在他面前站着的可是五个穿着皮甲,手拿长刀的光头刺客。
史文功铁戟在手,脚步如雷,直撞向门口五人。为首刺客长刀劈来,他戟尖一挑,精准挑飞长刀,顺势戟杆横扫,那人胸骨碎裂,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旁侧两人双刀齐刺,史文功旋身避过,铁戟反手一戳,直接穿透一人咽喉,又猛地抽戟,戟尾砸向另一人太阳穴,使其当场毙命。
余下两人吓得后退,史文功步步紧逼,铁戟舞得虎虎生风,一戟将一人钉在门框上,另一人被戟刃划破颈动脉,血溅门扉。
他一脚踹开大门,门外援军立马涌入,史文功振声喝道:“清缴残寇!”援军闻声而动,与楼内余孽厮杀,片刻后便将所有刺客斩尽杀绝。
这时候,钱元宝已经走下了楼,面前跪着两人,分别是史文功和采菱人总管杨林。史文功只是跪着一言不发,但杨林一脸的惊恐和愧疚,拱手说:“王上,是属下失职!未能预判刺客潜入酒楼,差点危及王驾,属下愿领重罚,恳请王上降罪!”
钱元宝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杨林啊……算了,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说实在是家贼难防,我确实也没想到薛纳瑞居然会被周和尚给蛊惑了……”
杨林却是重重叩首:“王上仁慈,可采菱人铁律如山。属下未能防住刺客,愿回总司,按‘护驾失察’之条领五十鞭,绝无半分推诿。”随后起身等待发落。
钱元宝望着他真诚的眼睛说:“先打二十吧,周和尚那边还需要你盯着……我不追究你护驾不力,但我却要责罚你没有查清薛纳瑞的情况!”
杨林眼中一热,重重叩首:“谢王上体恤!属下领二十鞭刑,待罚后即刻加派人手,深挖薛纳瑞与周和尚的勾连,绝不再让王上失望!”
杨林谢恩起身,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眼底已凝起厉色。他转身叫来两名采菱人,沉声道:“即刻备刑具,二十鞭后,一人带队彻查薛纳瑞府中往来书信、私交之人,一人随我潜往永嘉郡外围,紧盯周和尚的落脚点,稍有异动即刻传信。”
两人领命而去,杨林望向钱元宝方向再躬身一礼,便大步走向刑房,未有半分迟疑。二十下鞭声响后,杨林刚想起身,钱元宝就走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块赤红色的令牌,蹲在杨林的身旁:“杨林啊……你不要怪我,还有那么多兄弟看着呢,不在明面上做出点惩罚,会寒了他们的心。这块令牌你拿着,正面有芙蓉花的浮雕,反面是我亲手写的如王亲临。你拿着,以后办大案子的时候,会用得上。”
杨林扶着墙站直,接过令牌往腰间一按:“属下懂王上的苦心,更记这份信任。后续查案,属下绝不会出半分差错。”
钱元宝则是拍了杨林的肩膀三下:“你日后所查的案子,不仅仅是这一点点。朝里朝外,凡是有人的地方都需要查。你是我从系统里招出来的,你应该知道除了同样是从系统召唤出来的梁山好汉外,没有哪个人值得绝对信任……”
一夜过去,天明时分,整个临海郡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不查不知道,是一查吓一跳,不只是这个薛太守,还有郡里的大小官员、衙差,几乎都成了周永信和尚的追随者。有的是经不住财色诱惑,有的是自甘堕落……
而薛纳瑞的两个儿子,甚至成了周永信的左右护持……钱元宝看着采菱人递上来的报告,眉头紧锁:“哎呀……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会识人啊……我还说他们父子三个,在战场之上勇猛无畏,放下来治理一郡之地,应该不会太过令人费心……哎呀……”
史文功在一旁听着,又观察了一阵,手握铁戟,语气坚定:“识人非一日之功,王上以仁心待下,本无过错。属下此前未得明主,今得王上启用,愿带一队人马彻查郡中官员,肃清奸佞,以此报王上知遇之恩。”
突然钱元宝眼光一冷,淡淡的说:“这么急着想做我手底下的官啊?那开国大典之时,你和运哥都参加了。他是忠心护主,我也就不说他。可你,怎么?没把那鲁国皇帝的事情和我讲明啊?”
看他想开口辩解,钱元宝没给他机会,继续说:“虽然我早就知道司空瑞藏在哪,但这不代表着,你们这些投诚而来的,可以装作不知道……”
端起茶喝了一口后又说:“我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有本事的武将,芙蓉国内多的是,本王不缺。但本王缺的是绝对忠诚的手下……”
史文功浑身一震,单膝跪地,铁戟“当啷”掷于地上,声音发颤却字字恳切:“王上明察!属下绝非刻意隐瞒,实是愧于提及前朝旧事,怕王上疑我心念旧主。今愿剖心明志,若王上信我,属下便以命护驾、以力查案;若不信,属下甘受军法,绝无半句怨言!”
钱元宝深知要想压服这样的角色,最好的方法就是打一巴掌后再给一块甜枣。于是放下茶碗,站起身来,从腰间又摸出一块令牌,和杨林的一般无二。
又不动声色的说:“话说的好听不好听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儿干的漂亮不漂亮!杨林是我手下的体面人,朝着我自己的大臣动手,他可能会动恻隐之心。你就不同了,是前朝皇帝的旧属下,应该不会顾及那么多吧?”
史文功已经明白了三分钱元宝的意思,但只是看了一眼令牌,又恢复了极为恭敬的态度。
钱元宝接着说:“采菱人需要一个副总管,也许要干一些见不得人的活,正好我身旁暂无其他人,也就勉强把这个位置交给你了,如何?”
史文功双手撑地,沉声道:“王上所指,属下了然。前朝旧属身份,于旁人是牵绊,于属下便是利刃。副总管一职,属下愿担!往后但有差遣,哪怕是刀山火海,亦绝不迟疑!”
钱元宝把令牌放在桌上,又把茶碗里的水倒了,盖在令牌上。叹了一口气后,大步走出了所住的客房,再也没回头看。
史文功起身,拭去额角冷汗,捧起被茶碗覆着的令牌。他指尖摩挲着芙蓉花浮雕,眸色沉定,当即唤来一个采菱人:“召集人手,入夜后潜查太守府,搜出一切与周永信有关之物件,全程噤声,不留活口,按王上之意办。”
那采菱人点头接令后,说了一句:“得副总管令!”转身就从窗口跳出,去办事情了。
史文功望着令牌上的芙蓉花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想起从前空有护驾之心却只是白身,热血被岁月磨得渐冷,如今终掌实权,胸腔里竟又燃起暖意,他沉声道:“多年蛰伏,今日终得用武,必以实绩报王上授职之恩。”
而实际上,钱元宝可没这些头脑,主要是昨晚抽出来的卡牌里还有一个天罡好汉,也就是梁山第三位好汉,天机星,智多星吴用。他的天赋技能是:100%降将效忠。
战斗结束之后,钱元宝就召唤出了吴用。虽然他很看不上这个智多星,总觉得他只会使些阴谋诡计,算不得什么能放上台面的人物。
但薛纳瑞的背叛,让他逐渐明白过来,称王者,光有仁德是不够的。于是就和吴用讨论了一下,怎么收服这个史文功。顺便问了问,怎么对付周国和蜀国的事情。
而经过了这一场战斗,钱元宝也解锁了一个永久好汉:通臂猿侯建。不过这次系统没有提示,而是在系统界面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本系统培训新人中……
只见侯建,黑瘦身材,眼睛明亮,身穿自制的袍袄、皮甲,头戴一顶绣花皮盔,脚踏一双厚底鞋,斜挎一个招文袋,里面放着针、线、剪、尺,腰间别着一把加长的裁衣刀,用作战斗和防身之用。
至于他的天赋技能,是衣物战甲制造能力满级,妥妥一个顶级的裁缝。钱元宝心里已经安排好了,直接任命他为芙蓉国第一被服厂厂长。
不过暂时,侯建需要跟着自己一起去解决那个周和尚的事情。等到时候回了吴郡,他就可以去被服厂上任了。
考虑到未来的战场会需要建造更多的蒸汽机械,以及强大的火器,所以金属铠甲极有可能会很快淘汰。
到时候就要让这个侯厂长,研制迷彩服,防弹头盔,作战靴一类的军事服装,好把省下来的金属,都用到科技的研发上。
接下来就是去永嘉郡,周永信的藏身处了。不过有了前车之鉴,这次钱元宝故意来了个声东击西之计。让人伪装自己,带着大队人马,走大路。
而自己则是只带着通臂猿侯建,走小路。史文功和锦豹子杨林,分别把两个郡的底细全部查清。
两人走到大斗山时,正好遇见一群人,左手拿香,右手念珠,口念周佛王保佑。驮着各种贡品,也是往永嘉郡去的。
钱元宝干脆选择混入其中,问同行的老头,借了三炷香握在手中,假装念佛号,倒也没引得别人怀疑。
就这么一直走,走到了布袋山,群人才停下休息。钱元宝不得不敬佩他们的毅力,但同时也对他们的愚昧深感悲哀。
“看来义务教育得要赶紧推广了。”钱元宝望着这些麻木的人,默默的说了一句。这时,侯建靠近了钱元宝,贴在他耳边说:“王上,你看那边村民的篓子里装的,好像不是普通的贡品。”
钱元宝也注意到了异样,向前靠近打量,那村民也感觉到了钱元宝的意图,倒也是不遮不掩,直接掀开了背篓上面的盖布。
结果全是些一两岁的小婴儿,一看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穿的破衣烂衫,大多数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钱元宝正要发大火,突然就听到队伍的最前面开始了大声的念佛号。顺着“周佛保佑”的念诵声看去,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正是临海郡太守薛纳瑞的大儿子薛铁龙,此时他身穿华贵的百衲衣,光头缠着嵌珠丝带,手拿一条亮光闪闪的锡杖。站在四人抬的架子上,微闭双眼,装神弄鬼。